第075章 舍生取義
瓷罐子的封印全部破開,就說明裏麵的小矮人逃了出來,那一瞬間我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好像有一把巨錘砸了後腦勺似的,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薑爺,陳叔,和尚,妹子,你們快過來,快過看看。”我不停擺手,急忙招呼他們過來。
他們一聽我語氣急促,也顧不得休息,徐靜攙著老叫花子,佐和尚扶著陳青平,四人急忙走了過來,佐和尚問我怎麽了,被狼攆了還是咋的?
我說滾,沒心情跟你打屁,你們快看,石室裏封印著小矮人的瓷罐子全都破開了。
聽了我的話,他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球,急忙將視線投進石室裏麵。
陳青平皺著眉,說難道因為我那一劍震碎了封印?老叫花子否定了他的想法,搖頭說非也,封印是不可能這麽容易被破的。
“那是因為什麽?”徐靜疑惑的問了一句,然後老叫花子回答說他也不敢確定,可能是因為我們破掉了大萬象陣的原因造成的,也可能是陣靈在最後關頭知道敵不過我們,打開了封印。
“那該怎麽辦?”徐靜的臉上寫滿了驚訝、慌張、恐怖的神色。
老叫花子用虛弱的語氣說:“你們去看看別的石室裏的封印有沒有破開。”
聞言,我跟佐和尚急忙朝兩側走去,這些石門之前就被我們打開了,所以隻要走到門口就能看見裏麵的情況,然而結果令我更加震驚,每一間石室裏的瓷罐子全都破開了封印,黃紙和瓷罐子的碎屑滿地都是。
一連看了十幾間均是如此,我沒心情繼續往下走了,急忙折返回去,嘶聲力竭的說道:“都破開了,所有的封印著小矮人瓷罐子都被破開了,那麽多小矮人逃了出來,怎麽改怎麽辦?”
這時候佐和尚也走了回來,麵如死灰,說他那邊也是如此,所有的封印都被破來了。
這下真有點頭大了,倘若一間石室裏有二十隻小矮人,一百間就是整整兩千隻啊,想到密密麻麻的小矮人大軍,我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佐和尚吱吱嗚嗚的問道:“薑…薑爺…咱們…咱們…還要繼續往下走嗎?”
“還走個屁啊。”老叫花子回身看了一眼來時的石階,說:“這裏太凶險了,大萬象陣已破,不會再有幻覺,咱們先按照原路返回,從長計議。”
我也是這麽想的,我真心不想再走下去了,過河的時候陳青平被鐵頭龍王咬掉兩根手指,之後我冒著被奪舍的風險破掉九幽白骨陣,還沒來得及休整,就對上了大萬象陣孕育出來的陣靈,誰敢保證接下來不會有下個、下下個陣靈出現呢?一個陣靈都差點把我們忙活死了,再來一個的話……後果難以想象。
臉色鐵青的陳青平有些不甘,說:“咱們就這麽走了,恐怕那大萬象陣又會孕育出下一個陣靈來的,而且,我們之前所做的那些就算白費了。”
其實這並不是陳青平的本意,他同樣深知陰墓的凶險,隻不過,在這種時刻放棄他有點不甘心,佐和尚勸他,說回去從長計議才是上策,之後可以多找幾個人再來。
徐靜看了一眼身後的石階,說那真人呢,我們都走了仙鶴真人怎麽辦?
是啊,胖猴子怎麽辦,就算他再牛波依充其量也就是一隻胖猴子,我們五人聯手都差點栽在這裏,憑它一隻猴子就能行?
老叫花子回頭看向徐靜,說丫頭,你有辦法聯係真人嗎?徐靜平攤雙手,說沒有,在寨子裏的時候,真人跟花姑娘玩的不錯,可現在不知道怎麽回事,花姑娘好像還被壓製著,根本不敢出來。
老叫花子歎了口氣,做了最後的決定:“撤吧,真人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小小陰墓是留不下真人的,就憑真人它……”
他後麵說的什麽我沒聽清,因為我在思索徐靜剛才說的那番話,花紋蜘蛛跟二鬼同理,前者被壓製,後者自然也被壓製。
我輕輕跺了跺腳,試著溝通二鬼,卻沒收到任何回饋的信息。
怎麽回事?不是說大萬象陣已經被破了嗎,二鬼怎麽還是不能出現?
“那個……”我問佐和尚:“我懷疑咱們是不是沒破掉大萬象陣啊,要不然為什麽徐靜妹子的蠱蟲還被壓製著?”
佐和尚嗬嗬一笑,搖頭說不可能,大萬象陣的陣靈都被封印了,就算沒有破壞陣盤和陣眼,在沒有孕育出下一個陣靈之前,大萬象陣基本等於一座廢陣,你沒看到那邊已經露出下來時候的路了嗎?
徐靜疑惑的看著佐和尚,說:“那我的蠱蟲是怎麽回事,養蠱人與蠱蟲之間有感應,可我現在都快感覺不到它們了,它們……”
“小心!”
徐靜的話剛說了一半,陳青平忽然高聲提醒我們小心。
我們顧不得討論蠱蟲被壓製的問題,紛紛警惕起來,我看到陳青平正凝視著正前方,右手緊緊握著七星劍,因為力竭的關係,他的手臂有些微微的顫抖。
大家順勢看去,我了個天,隻見那些間石門敞開的石室裏麵,一個個矮小的身影正扒在門口看著我們,影影綽綽,在手電筒光芒的照射下,那些矮小的身影露出一隻隻綠色的眼睛,感覺就像夜晚在森林中遇到狼群一樣。
但是我們都知道那些矮小的身影肯定不是狼群,三個瞬間浮在我們的心頭。
小矮人!
太恐怖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安,那些密密麻麻的綠色瞳孔證明,眼前的小矮人絕對不下數千隻,這要是被它們包圍,恐怕我們連骨頭渣子都會被啃個幹淨。
這下我們走不走都得走了,老叫花子吼了一嗓子“快撤”,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力氣,一把拽住徐靜的手腕朝著石階的方向飛奔而去。
我跟佐和尚兩人丟棄背包,一左一右攙扶著陳青平,以最快的速度跑向石階,一邊跑我一邊在心裏默默祈禱:三清祖師保佑,千萬不要讓那些小矮人追上我們。
事實證明,神仙是不會眷顧眾生的,或者說,他們太忙,沒有時間眷顧我們,我們剛剛逃跑,石室裏的小矮人全部追了出來,黑壓壓的一大片,如同受了驚的蜂群,迅速分化成一股股矮人洪流,朝著我們包圍過來。
麵對這麽多的小矮人,所有的術法都顯得蒼白無力,我們隻能一個勁兒的逃命,那一刻我很後悔,剛才那會兒為什麽要聊天?如果在發現瓷罐子被破開封印的時候就先逃跑,可能我們早就離開這裏了。
按照雙方奔跑的速度來看,估計還沒等我們逃到石階的位置,就要被小矮人大軍淹沒,就在這時,陳青平再次掏出手槍,飛快的換好彈夾,轉身朝著身後的小矮人連開數槍,一時間,火光四射,塵土飛揚。
小矮人是靈體,熱武器很難對它們造成傷害,不過因為火藥的原理是道家用來煉丹的物品,所以,出於陰陽本能的關係,小矮人被嚇的左右亂竄,唧唧咋咋的叫喚個不停,為我們撤退爭取了一點時間。
作為高智商物種的小矮人很快就明白那些能夠在地麵擦出火花的鐵疙瘩根本傷不到它們,反應過來之後它們再一次朝我們這邊撲來,身影還未至,陰風就將我們吹的東倒西歪。
這時候,老叫花子和徐靜的一隻腳已經邁在了石階上麵,而我們三人距離石階僅剩下兩三米遠的距離,再有一秒鍾,最多一秒鍾我們就能安全撤退。
然而,就是這一秒的時間差,在老叫花子和徐靜走上第二級石階的那一刻,小矮人已經從兩側包圍了我們,尤其是佐和尚那邊,我看到一隻小矮人‘嗖’的一聲跳到他的肩頭,長著大嘴朝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佐和尚也不是吃素的,就在小矮人的牙齒即將觸碰到他脖子的那一刹那,六轉雷擊棗木釘順著小矮人的上齶猛力刺進,從顱骨上麵貫穿出來。
“快、快退到台階上來。”老叫花子朝我們連連揮手,可是小矮人又豈是泛泛之輩,它們根本不會給我們三人逃跑的機會,如同老虎見到了獵物,鯊魚聞到了血腥,一隻隻不要命似的撲向我們。
我知道自己可能逃不掉了,索性不再逃跑,結好正行劍訣,猛一轉身,朝離我最近的一隻小矮人當頭劈下。
那隻小矮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一聲,就化作一陣黑色的柳絮,消散於空中。
這一劍非但沒有起到震退它們的作用,反而令其他的小矮人目眥欲裂,它們似乎想為同伴報仇,不要命一般的撲了上來,我隻好胡亂揮舞正行劍訣抵禦它們的瘋狂攻擊。
我明白,縱然正行劍訣在威猛,用不了一時半刻我終將淹沒在小矮人大軍裏麵,想要逃出重圍,必須得想個針對性的策略。
我想到了下茅術,想到了律令神咒經,但是下茅術能不能再次請來之前的那個鬼物還是個未知數,請來別的鬼魂能不能施展律令神咒經也是個未知數。
不過聊勝於無,能撐過一時半刻就好,想到這裏,我急忙朝佐和尚和陳青平大喊道:“和尚,陳叔,你們先撐一會兒!”
然而還沒等我結完手訣,隻見陳青平忽然撐開雙手,把我們護在身後,咆哮道:“陳佑,小和尚,你們快走。”
不等我們回答,隻見他拿出之前的那個神印,頂在頭頂,看著黑壓壓的小矮人大軍,沉聲喝道:“當我青城山沒人了嗎,今天就讓我來收了你們這群妖孽,左有六甲,右有六丁,風火雷電,侍衛我真,天地無極,玄心正法,疾!”
口訣剛一念完,陳青平頭頂的神印‘啪’的一聲碎裂開來,緊接著他的頭頂綻放出一道道神聖的金光,將他籠罩其中。
從外表上看,陳青平就好像穿著一件黃金聖衣,莊嚴肅穆,神聖不可侵犯,下一刻,他用雙掌分別打在我和佐和尚的胸口,一股柔和的力量傳來,我們被送到石階上麵,再看陳青平,他猛然衝進小矮人群中,最前麵的幾個小矮人瞬間被擊散,青煙滾滾,在洞穴中彌漫開來。
在神聖的陳青平麵前,小矮人看上去是那麽的不堪一擊,奈何,它們占據了數量上的優勢,前麵的幾隻剛剛被擊潰,後麵的馬上補充上來,陳青平或是出拳,或是揮掌,或是使用二指訣,在小矮人的群體中左衝右突,每一次出手都會結束一隻小矮人的性命,就算這樣,他的身影還是很快就被小矮人大軍淹沒了進去,隻能從那抹淡淡的金色光芒來判斷陳青平的位置。
看著慷慨赴義的陳青平,我驚訝極了,在這個腐敗的社會裏,因為種種原因,像他這種能夠舍己救人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陳青平舍己救人,我們又怎能安心離去?
那一刻,我的個人素質提升到了臨界點,做到了將生死置之度外,看著他的身影被小矮人大軍淹沒,我已經做好了與小矮人拚命的準備。
佐和尚亦然如此,他目眥欲裂,拍了拍雙臂上的喜怒金剛像,與我對視一眼,我們均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決絕。
然而,我倆剛準備衝進去營救陳青平,後脖領子忽然被一雙大手給牢牢抓住,回頭一看原來是老叫花子,隻聽他念了句‘無量天尊’,然後急促的說道:“陳青平舍生取義攔截小矮人,是為了給我們爭取時間,並不是讓你們跟著陪葬的,快跟我走。”
我有些猶豫,卻見佐和尚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小矮人大軍中的那抹金光,把心一橫:“薑爺說的對,走吧,不要辜負了陳叔的心意。”說完,他快速轉身向著石階上麵跑去。
我站在原地有些躊躇,不知道到底該走還是不該走,就在這時徐靜忽然提醒我,說陳佑哥趕緊走,這種時候千萬別犯傻,趕緊走,快走快走!
我明白這種時刻不適合猶豫,陳青平不惜以生命為代價,目的就是希望我們能夠安然無恙的逃走。
如此一想,我當即轉身,拉著徐靜追向佐和尚。
我強壯鎮定,心裏卻流下了一滴淚水,或者說是在流血。
眼下不是傷感的時刻,隻有平安離開,才能對得起陳叔的舍生取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