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水怪
小木船剛剛停到岸邊,老叫花子就招呼我們趕緊上船。
陳青平將背後的白布包裹拽下,然後打開,從裏麵拿出一柄鑲嵌著七顆藍色石頭的木劍,從成色上來看,應該是桃木劍,那幾顆藍色的石頭按照北鬥七星的順序排列著,至於是不是雷擊木,光憑肉眼不太好判斷。
他把桃木劍握在手裏,一步踏上小木船,佐和尚跟徐靜兩個人緊隨其後,隻有我些躊躇,一想到那個巨大的黑影我的雙腿就忍不住的發抖。
他們見我遲遲不肯上去,佐和尚伸手指了指徐靜,輕哼一聲,別過頭去,我明白他是在用手勢告訴我:人家女孩子都不怕你個大老爺們怕個卵啊。
徐靜似乎已經擺脫了幹屍帶來的陰影,朝我微微一笑,說:“陳佑哥,你怎麽不上來啊?”
“額…這個…”
雖然大黑影在我心裏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不過我最後還是走了上去,原因無他,十八叔不是教導我要道心清明嗎,我總不能輸給一個弱女子吧?
盡管後來我才知道徐靜並不弱。
我剛走上小木船,老叫花子就把那麵黃銅八卦鏡粘在了木杆上,然後跟陳青平兩人並肩而立,站在船身的最前方,如黑白無常一般,守護著我們。
徐靜坐在小木船中央,單手扶著彎彎的下巴磕,似乎在思索著什麽,至於我跟佐和尚倆人,自然是扮演船夫的角色。
我倆站在小木船的最後方,有一下沒一下的劃著船,我好像聽見佐和尚喊了我一句,不過我沒搭理他,而是時刻注意著水下的動向,生怕那個黑影水怪會在不經意間竄出水麵來,一口把我們給吞進肚子裏。
也不知道是我倆劃的太慢,還是水麵太寬闊,我感覺已經劃了好長時間,河岸的蹤影卻遲遲不肯出現,回頭看去,身後的河岸同樣消失不見了。
這下我更著急了,別看我們幾個都不是普通人,嚴格來說,我們都算擁有特異功能的人,但就算這樣,我仍然相信隻要那個黑影現身,我們全都得成為它的腹中餐,想到這裏,我急忙問陳青平:“陳叔,看到河岸了沒有啊?”
沒等陳青平回話,老叫花子就不耐煩的答道:“你要是繼續這麽劃下去,估計我們這輩子也別想到達河對岸了。”
我尷尬一笑,手上加了些許力道,船槳有節奏的拍打著水麵。
“陳佑哥,你不用害怕,有薑爺爺和仙鶴真人在,我們不會有事兒的。”徐靜好像看出來我心裏有點害怕,朝我宛然一笑,給我帶來些許勇氣。
陳青平聽後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她頓時話鋒一轉,說:“何況還有陳叔叔在呢!”
對於徐靜隨機應變的能力我感到挺佩服的,至少比我強,陰森森的氣氛似乎被徐靜一句話衝散了一些。
劃著劃著,我忽然感到有點不對勁,我跟佐和尚倆人因為要劃船,所有隻有他們三人打著手電筒,通過徐靜那根手電筒的光芒,我驚訝的發現船下的河水好像忽然退潮了。
沒錯,就是退潮了,我親眼看到河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減少,就好像浴盆裏放水的時候一模一樣,不大一會兒的功夫船槳就夠不到水麵了。
我剛想說話,卻聽佐和尚大叫一聲不好,然後朝著前方的兩人喊道:“薑爺,陳叔,咱們的船好像被什麽東西頂起來了。”
船被頂起來了?
我定睛一看,我了個天,可不是咋的,根本不是河水退潮,而是我們的小木船被什麽東西頂的老高,已經完全脫離了水麵,我急忙從徐靜手中搶過手電筒,朝水底照去。
隻見小木船的下方,一個足有房屋那麽大黑影逐漸浮出水麵,甚至更大,小木船好像就是被黑影的大腦袋頂起來的,因為視覺的問題,我當時看不見那大家夥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我相信隻要再過一小會兒一定能看見的。
我的心髒懸在嗓子眼,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我剛想問老叫花子他們該怎麽辦,要不要跳水逃生,陳青平卻朝我擺了擺手,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我有點沒看明白,就問他:“陳叔,你什麽意思啊?難道要我們等死?”
我剛說完,徐靜拽著我的手腕,把我拉到她身邊,然後她伸手指了指老叫花子。
順勢看去,隻見老叫花子將一張黃符貼在了黃銅八卦鏡上麵,又從白布褡褳裏掏出一個殷紅色的袋子,我上高中的時候獻過血,知道他手裏拿著的是血袋,至於裝的是什麽血我就不得而知了,更不知道血袋是用來做什麽的。
老叫花子飛快的撕開血袋,裏麵的鮮血一股腦的全部灑進河水之中,緊接著從木杆上摘下黃銅八卦鏡,猛然照向水麵,沉聲喝道:“擎天四柱,覆地八荒,神兵火急如律令!”
‘嗡’的一聲,黃銅八卦鏡裏麵瞬間放射出一道道耀眼的金芒,照向水麵,緊接著,上麵貼著的靈符忽然飄到了空中,徐徐燃燒起來,片刻之後徹底化成灰燼。
說來也怪,當靈符燃盡的那一瞬間,腳下的小船忽然向下沉去,不大一會兒就聽‘啪嗒’一聲,拍打在了水麵上,而且平平穩穩,並不是摔下去的。
沒見到水怪的真麵目令我有些遺憾,不過老叫花子這一手到是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三人行必有我師這句話果然不假啊,就算我把金篆玉函研究個透徹,估計也不能讓水下的那個怪物這麽聽話吧!
佐和尚見老叫花子一招製服了水下隱藏著的怪物,急忙拍馬屁,說雞血破水怪,您老真是我等晚輩學習之楷模,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老叫花子得意的點點頭,說雞血有破煞的作用,尤其是五年生以上的蘆花大公雞,吸食朝陽精氣,一般的水怪都很懼怕,你們兩個後生仔別墨跡了,趕緊劃船。
水怪的退去令我如同紮了雞血一般,心想有老叫花子他們在,看來我這個花紅是領定了,回去得買個手機,嗯,就買我喜歡的那款摩托摩拉V3,三星N628好像也不錯……
我美滋滋的琢磨著等出去之後該買什麽手機好,不知不覺間距離河岸隻剩下不到十米的距離。
我跟佐和尚加了把勁兒,眼看著距離河岸就剩下兩三米的時候,深邃的河水中突然竄出一個不明物體將一口咬住了陳青平的左手,用力一甩便將他卷進了河裏。
誰也沒料到都快到河邊了竟然出現了意外,意外到我們幾人全都沒能采取及時的措施,更沒看清咬住陳青平的是個什麽東西,但我敢保證絕對不是我們之前遇到的水怪,因為咬住陳青平的東西隻比鍋蓋大上些許。
好在岸邊的河水並不是很深,陳青平掉下去之後瞬間站了起來,旋即,水裏泛起一股陰暗的紅色,很顯然,陳青平受傷了。
老叫花子反應最快,他大罵了一聲畜生,從白布褡褳裏拿出一塊紫紅色的木頭疙瘩置於左手掌心,右手結了個二指訣放於胸前,看著在水裏掙紮的陳青平,他朗聲喝道:“畜生,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不收了你,我就不是……”
與此同時,我跟佐和尚已經脫掉了上衣和鞋子,準備跳進水裏去營救陳青平,置於為什麽要脫掉鞋子和衣服,那是因為水裏的阻力極大,衣服和鞋子會大大束縛人體的行動能力,所以如果穿著衣服,稍有不慎的話,就不是救人而是送命,畢竟我們不是神仙隻是小小的修道之人。
就在我們準備跳進水裏的那一刻,徐靜飛快的從腰間拿出一個竹筒,跟之前的那個一模一樣,然後她又飛快的將竹筒的蓋子打開,把裏麵的東西倒進了河水裏。
因為光線太暗,我沒看清竹筒裏到底是什麽東西,既然是苗疆養蠱人,想必應該是蠱蟲吧。
眾人紛紛亮相,各顯神通,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水麵忽然濺起一朵兩米多高的浪花,緊接著,陳青平‘刷’的一聲竄出了水麵,放佛武俠劇裏的輕功一般,穩穩當當的落在了甲板上,身體有些搖晃,差點栽倒,被老叫花子伸手扶住。
我剛想過去看看他有沒有受傷,卻聽老叫花子喝道:“趕緊劃船,快點快點。”
我這才意識到眼下上岸才是最要緊的事情,不再遲疑,跟佐和尚二人使勁搖晃著臂膀朝岸邊劃去,片刻之後我們一行人終於抵達河對岸。
陳青平似乎有些堅持不住了,雙腳一軟,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老叫花子急忙問他怎麽了,他沒說話,將左手伸了出來。
隻見他左手上的食指跟中指,自第二個關節開始已經沒有了,從傷口來看,應該是被水裏的東西咬掉的,鮮血順著傷口刷拉拉的流淌著,不大一會兒就將他那一身潔白的中山裝染成了紅色。
陳青平臉色蒼白,緊緊咬著牙齒,額頭上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河水,‘嘩啦啦’的往下流。
俗話說十指連心,不用體會我都知道手指斷裂的疼痛。
老叫花子朝我們一伸手,說快拿止血藥來。
在下來之前,我們買了一些止血止疼的藥物,聽老叫花子這麽一說,我急忙把背包拉開,翻找起來,越是著急越是找不到,我記得明明被我放在夾層裏了,怎麽會找不到呢?
直到我把所有的東西拿出來,才發現那瓶雲南白藥就靜靜的躺在夾層裏麵。
顧不得鬱悶,我拿出雲南白藥,回身準備遞給老叫花子,然而,我卻驚訝的發現陳青平受傷的手指已經不再流血了,而且臉色看上去也緩和了一些。
“這……”我驚疑的問道:“你們是怎麽做到的?”
“別廢話了,趕緊把繃帶拿過來。”老叫花子催促著我,然後握著陳青平受傷的左手手腕,說:“還好傷的不是右手,要不然連二指訣都結不了了,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我從一大堆‘破爛’裏找到繃帶,徐靜接過之後為陳青平包紮起來。
趁著這個空檔,我問佐和尚:“你們到底是用什麽止的血?”
佐和尚指著徐靜,說有養蠱人在這兒,止血還不是小事一樁嗎?隨隨便便拿出來點藥粉都能解決了。
我汗顏,心說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啊,巫蠱巫蠱,聽著挺嚇人,但是更多時候是用來救人的。
“小陳,剛才把你拖進水裏的是那個東西嗎?”老叫花子說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話,誰也沒聽懂。
“嗯,是那個東西。”陳青平好像聽懂了,回答了一句,陷入沉思。
我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眼下能給我答案的也隻有佐和尚了,因此我扭頭看向他,說:“和尚,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東西呀?”
老叫花子似乎聽到了我的疑問,沒等佐和尚回答,就聽他開口說道:“還能是什麽,當然是大名鼎鼎的——鐵頭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