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刀疤臉
為了能夠拖延時間,也為了能夠確定靈龜頭骨的確在大花臉的手上,我指著腳下的紅色旅行包,說你要的東西就在這裏麵呢,說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我的靈龜頭骨呢?怎麽也得讓我看看吧。
大花臉聽後忽然放聲狂笑起來,就在我認為它發現了我根本沒有那個勞什子的納靈古卷的時候,黑暗之中忽然飄出一個巨大的女人頭,周圍的氣息瞬間陰冷了下來,它飛到大花臉旁邊並肩而立,血紅色長舌頭從下巴處血窟窿伸出來,我看到靈龜頭骨就在女人頭的舌尖。
我心說這下麻煩了,一個我都夠嗆能搞定,現在又來一個,本來打算硬搶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於是我采用了緩兵之計,指著它們說:“你們沒對靈龜頭骨動什麽手腳吧?”
說完我不停的在心裏溝通龜兄,希望龜兄能再次大發神威,幻化成玄龜之靈幫我滅了這兩個雜碎,然而無論我怎麽溝通,都如同泥牛入海一般,靈龜頭骨沒有絲毫要變化的樣子,不過這並沒有出乎我的預料,想必它們不會讓龜兄隨便出現的。
大花臉平擺雙手,說:“這塊骨頭中的確孕育了一點靈力,不過還入不得某家的法眼,我隻不過是想告訴你,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別跟我們耍花樣,骨頭你也看到了,把納靈古卷交給我,咱們兩清。”
我一直盯著大花臉的眼睛,它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我的身體,眼神裏貪婪的神色也始終沒有散去,當他說到“咱們兩清”的時候,嘴角微微昂起,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這讓我十分懷疑它們的誠意,心情不禁跌到了穀底,心說這狗雜碎難道想殺人滅口?
深吸口氣,我盡量使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然後拿起旅行包,拉開拉鏈,把手電筒、白布等較大型的工具一件件拿了出來。
在拿東西的過程中,我始終觀察著大花臉的動態,它見我久久沒拿出畫卷,眼神裏的貪婪逐漸轉換成為濃烈殺意,我一看實在裝不下去了,就把那張卷著的觀音菩薩圖拿了出來,大花臉這才收斂了殺意。
隨後,女人頭的舌頭無限延長一般向我伸來,直到把靈龜頭骨遞到了我的身前才停止。
我狠狠咽了口吐沫,緊張的從女人頭的舌尖拿過靈龜頭骨,然後把觀音菩薩圖放到上麵,血紅色的長舌頭卷起圖畫之後瞬間縮了回去。
我飛快的將靈龜頭骨揣進褲兜,同時雙手結出智拳印,扭腰、前推,嘴裏默默的念誦大日如來心咒,摒棄心中一切雜念,沉氣,猛喝了一聲:“列——著!”
我把全身的精氣神全部集中到這一聲吼叫之內,頓時間轟鳴若響雷,黑暗的世界搖搖晃晃,緊接著像鏡子一般破碎,昏暗的小樹林刹那間恢複了本來的麵貌。
小樹林不是畫中世界,大花臉也不是畫靈,陽間可不是它說的算的,智拳印加上口訣瞬間破開了幻境。
我見機不可失,也顧不得旅行包裏的物品,轉身便跑,隻要我能跑出一千米,到了馬路上也就安全了。
我想的是挺美,可惜眼前的現實卻將我打擊的體無完膚,別說一千米,甚至還沒等我跑出三五米遠,我就看到那片茂密的樹木後麵走出一個中年男人,四十來歲的樣子,留著寸頭,醜的要命,借助微弱的星光,我驚愕的發現他的右臉上有一處令人心悸的刀疤。
中年人手裏把玩著一把小刀,就是《天下無賊》中黎叔玩的那種,小刀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飛,宛如變魔術一般神奇。
我一看前無退路,隻好轉身,剛好看到大花臉從女人頭的舌尖上拿起畫卷,打開,觀看起來。
看著大花臉越來越嚴肅的表情,我的心髒不由得沉到了穀底,好像有點玩大了,現在前無退路後有追兵,我該怎麽辦?
隻見大花臉氣衝衝的將觀音菩薩圖摔在地上,惡狠狠的看著我,咆哮道:“小子,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敢耍某家?”
我身後的刀疤臉狐疑的問了一句:“怎麽?不是納靈古卷嗎?”
大花臉搖頭說不是,是一幅觀音菩薩的畫像。
說話間,刀疤臉離我已經很近了,他一邊把玩著手裏的小刀一邊對我說:“現在的年輕人真不知天高地厚,學了點皮毛的術法就把自己當成了救世主,你哪天有空了最好去走走,不要像隻井裏的蛤蟆似的,隻能看到巴掌大的一塊兒天。”
一聽刀疤臉的語氣我就知道今晚的事情肯定不能善了,麵對女人頭,大花臉和刀疤臉的強烈氣勢,我不禁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心想今晚兒恐怕凶多吉少了。
盡管有些害怕,但我不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我指著地上的觀音菩薩圖,強壯鎮定的說:“你們不是要畫嗎,我都給你們帶來了,你們還想怎麽樣?”
刀疤臉被我氣樂了,說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連我王利民都敢耍,你信不信我想殺了你隻是分分鍾的事兒?
我解釋說:“你在信裏也沒說清楚到底是什麽東西,你早點告訴我要那幅畫不就得了,還用得著這麽麻煩啊,我看這樣,你也消消氣,那幅畫就在我家掛著呢,我留著也沒什麽用,要不你跟我回去取吧?
“真的?”刀疤臉滿臉狐疑,扭頭看向大花臉。
我急忙說當然真的,那幅於我來說就像靈龜頭骨對於你們一樣,留置無用棄之可惜,既然主人來了,我也沒必要留著。
刀疤臉說你這麽狡猾,萬一在騙我怎麽辦?我說我的命都掌握在你手裏呢,怎麽敢騙你?
聽我說完,刀疤臉臉上的憤怒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疑惑的神情,似乎在思索該不該相信我,隻要他能跟我回去,憑我跟佐和尚兩人的能力,絕對不會輸給他們,為了讓他相信我,我決定在火上澆一把油,鄭重其事的說:“我發誓我沒騙你,那幅畫就在我家裏呢,請你相信我,我絕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聽到我信誓旦旦的保證,刀疤臉沉吟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就在我認為他已經相信我的那一瞬間,一旁的大花臉忽然怒氣衝衝的說道:“別聽他的,這小子肯定再給我們下套,到時候咱們連後悔都來不及,而且……某家發現他的命可要比那幅畫值錢多了!”
刀疤臉用小刀指著我,狐疑的問了一句:“有多值錢?”
“隻要把他抓回去,升官發財那都是小事兒。”說到這裏的時候大花臉停頓了一下,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看著刀疤臉,繼續說道:“到時候所有的事情還不都是咱們說了算嗎?咱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所以納靈古卷不要了也罷!”
一聽這話,我心裏頓時一寒,隱約間我有種錯覺,我的先生命以後恐怕不僅僅是招鬼,連活人都會跟著惦記。
就在大花臉剛說完的那一瞬間,一記陰森的貓叫從樹林深處傳來,緊接著,我之前見到的那隻黑貓從黑暗深處竄了出來,‘刷’的一聲跳到了刀疤臉的肩頭,然後我就看到刀疤臉的眼睛瞬間變成了紅色,閃爍著寒芒的小刀旋轉了幾下,朝著我的脖子劃了過來,同一時間,我感到樹林裏的氣溫驟然間陰冷了下來,每一棵樹木都如同鬼魅一般。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好在這一年多的修煉沒有白費,就在小刀即將割破我的喉嚨的那一秒鍾,幾次死亡的經曆催動我飛快的從後腰處將軍刀拔了出來,沒有任何章法和套路,身體向左一扭,躲開了第一波進攻,然後手中的軍刀照著刀疤臉伸過來的手臂狠狠砍了上去。
刀疤臉急忙抽手回防,小刀在他手心‘刷刷刷’的轉了幾個圈,再次向我襲來,我連忙揮刀格擋,兵兵乓乓的短兵器交接聲不絕於耳。
我一邊抵擋刀疤臉的攻勢,一邊還要防備大花臉和女人頭會從中作梗,對我暴起發難,因此難免分心,越打越心驚。
刀疤臉攻勢淩厲,可能是為了抓活的的原因吧,他很少會攻擊我的心髒脖子等要害部位,饒是這樣,幾個回合下來我還是落在了下風,隻剩下抵擋的份兒。
我以一招獅子搏兔勉強避開了刀疤臉瘋狂的攻擊,本想順勢逃跑,可就在這時,我身後的大花臉忽然動了,它移動到我身邊之後,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左手頂天,右手拖地,一腳前伸一腳站立,姿勢雖怪卻有點眼熟,仔細一想,哦,跟畫像中的姿勢一樣。
我不明白大花臉擺這個姿勢做什麽,但是它既然這麽做肯定有它的道理。
刀疤臉已經收起了淩厲的攻擊,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我,我有些奇怪,他怎麽突然停下來了?難道想憑借大花臉擺出的姿勢活捉我?
少了刀疤臉的糾纏,我立刻用騰出來的左手從挎包裏拿出幾張火鈴符,尋思著先解決了大花臉再說,少一個是一個,反正是它們先動手的,就算把它打的魂飛魄散,也是正當防衛,算不上犯業障。
“神霄真王,煥發九芒,結為火鈴,元氣之本,金火天丁,收入丹元,與道合真,內圓萬象,邪魔鬼魅,畏伏奔驚,金光火雲,常罩吾身,急急如律令,敕!”
念誦完火鈴符的口訣,我腳下用力,朝著大花臉的位置電射而去,火鈴符照著它鬼脈的位置貼了上去。
所謂鬼脈,指的是鬼魅魍魎心口窩的位置,鬼魂這種東西,一般來說身上有兩處位置是用來吸納陰煞之氣用的,一個是被稱為鬼門的眉心,另一個就是被稱為鬼脈的心口窩,這也是修道者在驅魔捉鬼的時候,為什麽總是將道符貼在鬼魂眉心或是心口窩的原因,隻要打散了鬼門或者鬼脈這兩處容納陰氣的地方,那麽鬼魂也就魂飛魄散了。
然而,就在火鈴符即將貼在大花臉胸口的那一瞬間,它那紅彤彤的身影竟然神奇的消失不見了,緊接著就聽它喊了一聲:“別再做徒勞的掙紮了,乖乖跟我們走,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再這麽不知好歹,就別怪某家不客氣了,七十二脈地煞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