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5章 一百年

  山河破碎，萬馬齊喑。


  當初的仙域九重天已經被徹底打崩，人世間再也沒有人族真仙，連所謂的仙王巨頭也都凋零得七七八八，哪怕還能活下來也只是僥倖活命而已，龜縮在某個小世界故步自封，不再出世。更別說中央星河的各個聖地，早已被魔域夷為平地。


  別說渡劫大能，偌大的人族就連元嬰都少見。


  經此一役，人族元氣大傷，只能在茫茫宇宙中飄蕩，如孤魂野鬼般孤苦無依。


  魔域大獲全勝，但也隕落了許多真神級強者，乃至神王級別的巨頭都隕落了好幾位。


  不過總體而言，魔域仍舊是勝出的一方，獲得了許多好處。


  甚至還有神王巨頭更上一層樓，達到了更高的層次。


  即使還有零星的人族，也已經造不成任何威脅，魔域也被世間稱之為神域，有統御萬界的勢頭。


  流血事件每天都在發生，人族也逐漸被逼到宇宙邊荒，再也沒有抵抗之力。


  照這個速度下去，不出千年時間就會被徹底消滅，或者是同化。


  前方沒有任何希望。


  有的只是絕望。


  時間如流水。


  彈指間，百年如白駒過隙。


  墮落龍王的天外天中，一座墳墓內傳來異動，看守此地的侍衛嚇得臉色大變，於是立即這個消息告訴司音大人。


  司音大人曾有言，如果墳墓傳來異動的話，必須立即通知她。


  不多時。


  臉色清冷的司音匆匆趕來，讓所有人將此地封鎖，並且不得將這兒的消息傳出去。


  嘩啦啦！

  一隻大手從泥土下方探出。


  司音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最後還是伸出手拉住這隻大手，並且將這隻大手的主人從泥土下面拉出來。


  大手的主人臉色蒼白，宛若一具死屍。


  他——正是寧川。


  司音看著寧川消瘦的模樣，滄桑的眸子里流露出絲絲心疼，用沙啞的聲音喊道：「寧川，你還好么？」


  寧川茫然抬頭。


  他張了張嘴，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眼淚從他眼角流出，又哭又笑。


  在這百年時間裡，由於念珠發揮威力，讓他有一半的時間處於清醒狀態，只是無法控制身體罷了。但寧川能夠清楚聽見外界的變化，也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司音蹲下身，與他摟得很緊。


  她從來沒見過寧川流露出這麼悲傷的神色，可想而知他現在有多傷心。


  兩顆心靈碰撞，悲意幾乎化為實質。


  「百年啊……」寧川又哭又笑。


  「祖父太自私了，為什麼要讓我活著？我的朋友，我的親人，都已經死了嗎？」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太令人絕望。


  司音一邊擦拭眼淚，一邊拍拍寧川身上的泥土，「不，並不是所有人都死了，我暗地裡將不少人帶回到天外天。」


  包括魏無晴、許念之、寧採薇還有蘇小婉。


  至於遠星劍等人……


  早已經戰死了。


  「我老祖呢，還有鳳梧宮主姜懷柔，他們怎麼樣了？」寧川聲音沙啞。


  司音嘆道：「鳳梧宮主後來進入了仙域九重天，成為真仙級強者，在最終一戰中斬殺數名真神級，但自己也因受傷太重而隕落。」


  「至於老祖他……」


  「他尋到了五行青蓮，恢復肉身之後與幾位仙王聯手抗擊二十幾位神王，最終也身死。」


  「我原本想要尋找他們的遺骸，把他們葬在一起，但最終什麼都沒有找到。」


  「……」


  寧川沉默。


  他不知道現在司音對於魔域是什麼想法，嘆了口氣后對她說道：「師姐，謝謝你。」


  司音聽出來寧川語氣中的陌生與隔閡，立即將他抱得緊緊的，哽咽道：「寧川，我始終沒有忘記我的身份，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讓中央星河重現。你要做什麼，我都會與你站在一起！」


  寧川身子顫動了幾下，然後與她抱得很緊。


  「我們這是在哪兒？」他茫然問道。


  司音如實說道：「這是在真龍神族的天外天，在百年前我就得到了族中的鼎力支持，也讓我早早踏入渡劫境，不日將衝擊真神級。」


  「你的修為……」


  「如果沒有發生百年前那件事情，現在已經快仙王了吧？」


  寧川苦笑道：「若是沒有百年前那件事情，或許我早就已經塵歸塵，土歸土。」


  仙王？


  對他來說太遙遠了！


  司音還告訴他，現在的司音得到族裡的大力培養，再加上司音資質確實逆天，所以她在族中的地位很高，擁有說一不二的權力。


  現在的她早就比當初夢月宗所有渡劫境還要強。


  可她還是不高興。


  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不是她所想要的。


  「你跟我來，我給你一個驚喜。」司音說道。


  寧川嗯了聲。


  現在他要做的事情是儘快恢復，怨天尤人解決不了問題。


  司音帶著寧川來到一座院子，看見這座院子的時候，寧川心臟顫抖了幾下，但他還是抿抿嘴沒有說什麼。司音敲響院子大門，不多時一名少女過來開門。


  少女出現在寧川面前。


  她的模樣，有幾分林千度的模樣，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如出一轍。


  「小薇……」寧川聲音沙啞。


  寧採薇獃獃看著寧川，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一下子撲進寧川的懷中，「爸爸，真的是你嗎？我，我還以為你真的已經犧牲了！！！」


  「嗚嗚嗚……」


  「我是不是在做夢？」


  司音默默站在一旁看著，鼻子微微發酸。


  「師父？」


  蘇小婉也出現。


  百年過去，蘇小婉和寧採薇一樣，都已經長為亭亭玉立的姑娘。如果不是蘇小婉主動開口，寧川還不敢認自己的大弟子。


  寧川眼眶泛紅，「好好好，你們沒事就好。」


  他揉了揉蘇小婉的腦袋，「看得出來這百年來你很用功，沒有辜負為師的厚望。」


  「還有小薇，你也很不錯，有我當年的風采。」


  寧採薇哽咽道：「爸爸，我想見媽媽。一百年不見，不知道她那裡怎麼樣了？」


  寧川嘆氣。


  現在他有什麼顏面去見她們？

  「會有這一天的。」


  「你們好好修鍊，我會帶你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