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常山公主

  “這，請公主恕罪。昕之被事情耽擱了。”陸昕之低頭，但隨即又抬頭，“莫要說這些了，夜色已深，昕之伺候睡下吧！”


  “不急。”常山公主雖然溫婉又不爭，但，不代表她不會思考。


  她看著陸昕之，手輕輕地撫著他的容顏，“讓我看看你。”


  陸昕之皺眉，不言語，也看著她。


  “可是有什麽事情隱瞞著我？”常山公主輕聲問道。


  陸昕之看著她，皺眉，“你知道的，我不想帶些事情回府讓你煩憂。”


  常山公主聽著微點頭，偎依在他懷中，陸昕之不禁將她抱緊。


  “可是你以為我就不知道了？”突然，她反問。


  陸昕之身形一抖，愣了一下。


  饒是在外麵如何英勇神武，以一敵百，又或是手起刀落幹脆瀟灑，但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麵前，也不過褪去所有盔甲之後，最真實的他。


  常山公主輕歎一口氣，“你以為我等你，是因為風寒嗎？不是，我大可喝上藥之後睡下。可我是心裏念著你，才要等著你的。”


  “慶始，我是在等著你跟我說呢！”常山公主抬頭看他。


  陸昕之看著她，心中的內疚不斷擴大，自己曾經跟江沾說過，不想讓常山公主煩憂，但殊不知雖然常山公主不在朝政，不在後宮，不問外麵的事，隻為他打理這陸府，但她卻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外麵的情形。


  她是常山公主啊！和樂安長公主、彭城公主等人一樣，身份尊貴，聰慧無比。


  “昕之的錯。”陸昕之低聲道。


  “還不坦白？是要我家法伺候？”常山公主倒是問道。


  陸昕之愣了下，她說“家法伺候”？她何時學來的？


  常山公主低聲捂嘴笑，“今天我和樂安長公主見了麵，她說‘家法伺候’這四個字很好用，自家男人不乖，就罵‘家法伺候’，他便乖了。”


  陸昕之愣了半晌，那樂安長公主刁蠻任性，而且極為潑辣又帶著幾分豪放，唯一比彭城公主好就是知道尺度，收斂有致。


  他聽聞馮誕娶了樂安長公主之後，都替馮誕哀愁，現如今聽到常山公主的“家法伺候”是從樂安長公主那學來，就知道馮誕的日子沒少被“家法”，但自己的常山公主……還是不要這樣了。


  “哈哈，莫要學這些，更何況，你的‘家法’又是如何的‘家法’？樂安長公主的‘家法’又是否與你的一致？莫要學，昕之坦白便是，無需‘家法’二字。”


  常山公主聽著點點頭，“慶始好像說的有幾分道理。”


  “自然有道理。”陸昕之擁著她，又沉默地想了想，“其實昕之擔心你知道那些事情之後傷神，你本來身子就不好，若是再傷神，昕之就罪過了。”


  常山公主聽著也沉默了下，她重新抬頭看他，“我怎會不知外麵世道險惡，人各有命，我能嫁你，我已滿足，但有些人，她們卻沒有那麽好的命，不能嫁得如意郎君……這些，我都已經看淡，偶爾唏噓罷了。”


  “你能如此想，自然是好。”陸昕之道。


  他看著常山公主，常山公主也看著他。


  “今日宮裏確實發生了一件大事。”陸昕之還是將馮妙雪謀害馮妙蓮卻失敗的事情說了出來，末了，他歎了一口氣，“聽聞你和馮貴人交情不錯，所以一直猶豫要不要與你說。”


  常山公主半晌沒有個回應，她隻是呆呆地坐在陸昕之的身旁。


  陸昕之看著忍不住心疼，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聲安撫，“皇上和右昭儀其實真沒有多為難馮貴人，讓她在靜思宮中思過，其實也是讓她遠離鬥爭，這對馮貴人而言，也許是一件好事。”


  常山公主聽著才回神，抬頭看他，“那你可能不知道，被打入冷宮，這對於她而言，比死還要難受。”


  陸昕之不語。


  常山公主歎了一口氣，陸昕之看著她黯然神傷的樣子，不禁心疼。


  他想了想，一巴掌直接扇在自己臉上。


  “你幹什麽！”常山公主嚇了一大跳，忙拉住他的手，但見他已經臉都腫了一半。


  “你這個傻子！莽夫！怎麽能如此狠心打自己！”常山公主嬌聲喝道。


  陸昕之目光烈烈，臉麵嚴肅，絲毫不在乎臉上火辣辣疼，“是昕之的罪，昕之讓常山公主傷神，自然要受罰。”


  “你傻的，我又沒有怪責你！你甩自己臉子作甚！”常山公主沒見過這樣血氣方剛的男人了，二話不說先打了自己再來說罪。


  陸昕之盯著她，就是那句，“昕之有罪。”


  “好了好了。”也不是認識他一天兩天了，知道他有時候脾氣來了就這般，執拗，做事剛硬。


  常山公主起身，去給他拿來屋裏備用的藥箱子。


  陸昕之看著她走動做事，知道她暫時不想馮妙雪的事情，而是將精力放在自己身上。


  看到這裏，陸昕之覺得自己打自己是對的。


  “還有，你莫要責怪右昭儀和皇上，這事兒，誰都有錯，誰也都沒錯。”陸昕之忙補充道，自己最怕常山公主往後恨上馮妙蓮。


  常山公主抬頭瞪了他一眼，“敢情你甩自己臉，就是為了說這句？”


  “公主是明白人。”他倒也直接。


  常山公主蹙眉，這男人，有時候就是這般，真令她受不了。


  但沒轍，誰讓自己嫁給他了呢？

  “我不怨他們。”常山公主拿著藥箱子到了一旁，拿了藥水和棉花，到陸昕之的身旁，給他擦臉。


  常山公主看著他腫了半邊臉，都覺得痛，卻奈何這男人沒點知覺似的，看著她，一動不動，任由她給他擦藥。


  “當真不怨？”他倒是再問。


  “不怨。”常山公主給他擦了藥之後，收拾，“自己夫君都站在他們那邊，我怨什麽？怨你？”


  陸昕之聽著笑了起來，看著她，一把將她扯進自己的懷中，“你怨我？”


  “怨你！”常山公主白了他一眼。


  “那就怨我。”陸昕之笑道，將她手中的東西全都扔在一邊，抱著她入榻。


  “不行，你臉上剛剛弄傷了，不能這樣！”常山公主低聲呼喊，按住他強勁有力的手臂，“慶始，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