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迷惑天子

  “至於硬筆,就是筆尖是硬的。例如筷子。”


  馮妙蓮趁著他盯著她凝視的功夫,趕緊解釋,“將筷子的一頭削尖,然後沾上墨水來寫,就是硬筆書寫,你等臣妾給你示範一下。”


  拓跋宏濃眉皺緊,一直盯著馮妙蓮,見她從書簡那動手拆出一條竹簡,她抬頭看他,“皇上,你看著。”


  她說著右手拿著那竹簡,將竹簡的一頭沾在那墨水裏,沾了之後,便開始伏在書案上寫字。


  馮妙蓮沾了幾次墨水,才勉強將一句話寫完。


  她放下竹簡,然後將紙張拿起來,看著上麵工整的現代字體,她笑著將紙遞給拓跋宏。


  拓跋宏狐疑地接過來,一看,當即驚愕。


  那上麵一句“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工工整整,字的大小整齊,而且比之前馮妙蓮所寫的毛筆字小多了,而且寫得尤為用心,筆鋒清秀、剛勁有力,甚是美觀。


  “這,你如何做到?”他有些驚愕地看她。


  “這就是硬筆的功勞。”馮妙蓮指著那沾了墨水的竹簡,“將這頭削尖,更容易寫出美觀的字。”


  “何人教你這樣寫的?”他捏著手中的紙,然後又拿起馮妙蓮手中的那竹簡,隻覺得不可思議。


  “是臣妾自己。”這南北朝時期的,恐怕還沒有什麽硬筆書法吧,而且,紙張估計都還沒有多普及,那就更別談寫什麽硬筆了。


  “你手傷了之後,為了能寫出字來,想出了這樣的方法?”他再問。


  馮妙蓮再次為他的想象力而鼓掌,她點點頭。


  拓跋宏將竹簡放下,看著她,“是朕錯怪你了。朕以為你不會認字寫字的女子。朕真慚愧,竟然將你想象成那些粗鄙的女子。”


  “……”馮妙蓮啞口無言,這家夥!

  但其實他是對的,她還真不認識那些大篆小篆,就連潦草一些的魏字她是不認識的。


  “嘻嘻,沒事沒事。”馮妙蓮心中石頭放下,看來他是在懷疑她呐!


  “別寫了,你的手應當好好休息。”拓跋宏握住馮妙蓮的右手,放在手心輕輕揉搓,“可有讓禦醫再瞧瞧?可還有恢複的可能?”


  “已經很好了,不用找禦醫。”她搖頭。


  在拓跋宏看來就是,她的手已經治不好,她不想麻煩那些禦醫。


  拓跋宏不再說話,伸手將馮妙蓮拉入他的懷中。


  “是誰傷的你?你告訴朕,朕替你出氣!”拓跋宏抱著她,低沉聲音問道,“沒有人再敢欺負你!”


  “……”馮妙蓮懵了三分,但隨即清醒了頭腦,“都是以往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是非曲直,已經成了過往雲煙,就不要追究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擺脫了拓叉叉,別再問了!

  “愛妃真是寬宏大量,對傷害你之人也有如此的寬厚之心,真的令朕感動。你這胸懷,足以母儀天下、寬厚愛民。”


  他大手輕輕地拍著馮妙蓮的後背,聲音溫柔又撫慰,“朕的後位是你的,你且忍耐一些,待到合適時機,朕一定冊封你後位。”


  馮妙蓮驚得啞口無言,這家夥在說什麽?

  冊封她後位?

  但,停,其實沒人傷過她的右手啊,她也沒有原諒什麽傷害她的人!這樣就說她“胸懷足以母儀天下”,真是讓她受之有愧啊!

  “隨朕回去吧!”拓跋宏這會兒收了心緒,拉著馮妙蓮的手就要起來。


  馮妙蓮也想起自己正在辦著正事,她搖了搖頭,“皇上,臣妾已經踏進了這佛堂,三天不能出去。你先離開吧!”


  拓跋宏眸色深沉地看著她,他也知道宮中規矩自古就定下來,也不由他改變。


  但是,她在這裏齋戒三日,而他卻回天子宮抱高照容?

  她在這裏齋戒,應該是馮太後的意思,他本不應該忤逆馮太後意思。


  但,他做不到不忤逆。


  他做不到看她受苦成這樣。


  拓跋宏搖頭,重新折回來,也盤腿坐在書案前,“那朕也在這裏陪你吧!你齋戒三日,朕也齋戒。”


  “你!”馮妙蓮見他執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為好,但,她趕緊起身,拉著他的衣袖,“拓叉叉,你趕緊起來,你先回去你的禦書房,要麽你趕緊傳膳吃點東西也好,然後你再來。”


  “那你陪朕一同用膳。”他道,起身反手,牽住了她的手。


  馮妙蓮看著他,搖了搖頭,“臣妾需要齋戒,而你是日理萬機的皇帝,一日不可吃肉,因為吃肉才有力氣處理國家大事。”


  拓跋宏看著她,抿了薄唇,拂袖轉身走了出去。


  “喂……”馮妙蓮看著他這樣離開,心中有著幾分失落,這家夥到底還是被她三言兩語打發了?這麽不禁說啊!


  馮妙蓮心中有著幾分矛盾,想著他留下,但也不希望他留下。


  他是應該跟別的妃嬪滾床單的,不應該隻有她一個女人的。


  馮妙蓮坐回到書案前,拿起那竹簡,沾了沾墨水,腦子裏卻又陷入沉思。


  拓跋宏剛剛誤會她的手有問題,他那張臉真的超級緊張,而且寫滿了在乎兩個字。


  其實他心中有她,她已經很開心了不是麽?


  馮妙蓮輕聲笑了笑,將竹簡放下,換了狼毫,沾了沾墨水繼續抄寫佛經。


  鳳顏宮。


  趙繼虎聽聞馮妙蓮已經在佛堂進行齋戒之後,立即來向馮太後稟告。


  但,隨即又有大宮女來稟告,拓跋宏追馮妙蓮追到去佛堂那了,而且兩人單獨一起處了好久時間後,拓跋宏才離開。


  “到底年少氣盛,皇上年幼,容易被女人迷惑也能理解。”馮太後輕輕撚著手中的佛珠,鳳眸看向站在邊上候命的趙繼虎。


  “趙公公,傳令下去,務必讓皇上回天子宮。”馮太後威嚴發話。


  “是。”趙繼虎領命退下。


  馮太後輕撚著佛珠,鳳眸輕佻。


  與此同時,這邊佛堂。


  馮妙蓮還以為拓跋宏走了,誰知道他隻是到了禦書房那邊,命人將折子帶到這佛堂,而且還在她書案的對麵抬來一張書案。


  她抄寫佛經,他則在那批閱奏折。


  馮妙蓮見攆不走拓跋宏也就作罷,隨著時間流逝,她腹中饑餓,自然趕緊叫了齋飯齋菜過來。


  馮太後並沒有強迫馮妙蓮來齋戒三日,馮妙蓮這是主動性的,故而周圍的太監宮女都不敢有半分懈怠,再加上拓跋宏在這裏,什麽好飯好菜都端上了。


  下首的馮妙蓮位子,她的桌上是豐盛的齋飯齋菜,而上首是拓跋宏的位子,他桌上雞鴨魚肉羊肉等,更是秀色可餐。


  明明是對麵坐的,但,菜式卻截然不同。


  拓跋宏很想讓馮妙蓮吃一口自己麵前的葷菜,但,見馮妙蓮動手用膳根本沒抬頭看他——隻顧著吃齋菜,他無聲微歎,動手執起銀筷,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馮妙蓮的碗裏。


  馮妙蓮看著碗裏的紅燒肉,抬眸看他,“臣妾齋戒,不能吃肉。”她說罷,將碗裏的紅燒肉夾起放回到拓跋宏的碗裏。


  這周圍的人雖然不能說是監視她的,但,絕大部分都是在馮太後的眼皮下做事的,她若是吃了點肉,說不定立即就稟告到馮太後的耳朵裏。


  “朕賞賜給你。”拓跋宏又道,他又要將碗裏的紅燒肉夾回到馮妙蓮的碗裏,但,馮妙蓮卻抓住了他的手腕。


  馮妙蓮搖了搖頭,態度誠懇,“臣妾難得吃一些素菜清腸呢,皇上你就好好吃肉長力量長身體吧!”


  拓跋宏看著她眼裏的神色,隻好點了點頭。


  馮妙蓮也收回了她的手,繼續夾素菜吃飯。


  “芹菜不錯,這白菜也不錯,豆腐也好,好吃。”馮妙蓮笑著看他,將菜夾進自己的口中,表示自己吃得很開心。


  拓跋宏眸色一直盯著馮妙蓮,心中卻不是滋味。


  她如此勉強自己,真的令他心疼。


  用膳之後,馮妙蓮貼牆而站、並且還拿著佛佛經來念,拓跋宏已經見怪不怪,命令周福海將他禦案上的那些折子抬過來這裏。


  馮妙蓮有些驚愕,他該不會來真的要在這佛堂中陪她三天?


  未等她勸拓跋宏,就聽到外麵有人來請拓跋宏。


  拓跋宏走了出去。


  馮妙蓮偷偷跟上在房門旁偷看,見得恭敬與拓跋宏說話的正是馮太後身旁的紅人趙繼虎趙公公。


  拓跋宏聽聞趙繼虎按照馮太後懿旨請他回天子宮的時候,他驚了一驚。


  “朕已經親政許久,無需太後再操心!你且回去!”拓跋宏拂袖,怒目而立。


  “皇上,天色已晚,您還是按照太後娘娘的意思回天子宮休息吧!”趙繼虎說著稍稍側眸看了一下佛堂那頭。


  馮妙蓮立即將自己的頭給縮回來,不敢偷看他們。


  拓跋宏也用眼角掃看了一眼,“朕批閱奏折去了!”他說罷,拂袖往佛堂走回。


  趙繼虎看著拓跋宏的身影,歎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狐媚子轉世,竟然將天子迷成這樣!”


  他甩了一下拂塵,往鳳顏宮中走去。


  馮太後聽聞拓跋宏不肯回天子宮、要陪著馮妙蓮齋戒三日的時候,她隻感覺自己胸中被堵了一口氣,沒想到拓跋宏竟然敢忤逆她的意思!

  果然簡單的手段還是無法撼動馮妙蓮在拓跋宏的心中地位!但,就這樣沒有辦法了嗎?


  當然不是。


  馮太後嘴角輕哼,她動了動手指,趙繼虎立即恭敬上前,“太後娘娘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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