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有兄如此
“最重要的若是皇上問起我表弟馮連，我無論說有還是說沒有，都逃不開欺君之罪的嫌疑。”馮誕看了一眼馮妙蓮，再次歎氣，“原本以為帶你出去隻是走動一番，看看皇上率領眾將士凱旋而已，誰知道會發生這麽多事兒。”
“你又不經意地出了風頭，皇上不注意你才怪呢！”想起馮妙蓮當初做的詩，的確大氣又有才，像拓跋宏那種求賢若渴的人怎麽可能不注意？
都怪自己疏忽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的。”馮妙蓮也不曾想事情竟然到了這樣的地步，說嚴重，肯定嚴重，畢竟可能涉及欺君之罪，這可是要殺頭的。
但是，誰在那個時候都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吧？
“罷了，也不全怪你，畢竟……在那種情況下，也不由得你說個不字。”樂安長公主和拓跋雍鬥富，他們馮家的人縱然也算是皇親國戚跟馮太後非常親近，而且是有權有勢的貴族，但，在樂安長公主和拓跋雍這個潁川王麵前，他們能說什麽？
這一點，馮熙不會不明白。
“不如這樣，若是爹爹問起，還是照實說吧！我昨天夜裏也已經被罰跪了，你也被罰了抄書看書，那，我們即使說出真相，想必爹爹也不至於大發雷霆吧？”馮妙蓮想了想，還是覺得這樣好，“爹爹興許還會讚歎我們在長公主和王爺麵前顯露了才能呢！”
“什麽？”馮誕倒是覺得匪夷所思了，“你以為這是兒戲？說讚歎就讚歎的？帶你出去已經是不對了；令你女扮男裝，更是不對；帶你進凝香樓參與鬥富，還是不對；你做的詩傳得滿城都是，還傳入皇帝耳中更是大大的不對！”
“那你覺得怎麽做？繼續瞞著爹爹？然後爹爹以為事情就那樣然後跟皇上說？這若是皇上調查清楚了，那就是爹爹和你、和我都欺君犯——”
馮誕一把捂住馮妙蓮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別說了！”
馮妙蓮識趣的點頭，表示不說了。
馮誕才將自己的手縮了回去，他沉思，“讓我想想。”
也許馮妙蓮說得對，趁早坦白真相，比撒一個慌圓一個謊再撒謊更重要。
但，可能就要受點責罰了。
“你說得有道理，但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在外麵女扮男裝拋頭露臉，恐怕不太合適，爹爹若是知道，不知道會怎麽懲罰你。”馮誕也下了決心了，就說真相。
“無妨，爹爹向來是疼愛我的。而且，你也不是說了快到選妃宴了嗎？我這才學若是被爹爹知道，指不定他是開心的。”馮妙蓮笑了笑，真正如何，那還得要看實際情況吧，但她可以這樣寬心地去想。
“你說得有道理。”馮誕聽著點頭，點了點頭，他覺得就此已經解決了問題，遂笑了笑，“你膳房裏可還有吃的？端出來，給我嚐嚐。”
“……”這個吃貨。
“你且等會，我去看看。”馮妙蓮起身往膳房那邊走去。
躲在角落裏偷聽的那小丫鬟忙慢慢地退了，然後再速度離開。
馮妙蓮並沒有直接進膳房，而是進了小藥房想看看藥煎得如何，誰知道推開門進去一看，根本就找不到讓看煎藥的那個小丫鬟。
怎麽回事？馮妙蓮趕緊看火，還好都是有火的，那看樣子那小丫鬟應該走不久。
門被打開，馮妙蓮轉身看過去，隻見小丫頭抱著柴火進來。
她看著馮妙蓮，立即喊道，“四小姐。”
“你去拿柴火了？”馮妙蓮問，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是的，奴婢看著這柴火快要燒沒了，所以就出去了會。”小丫鬟說著將柴火放在一邊，然後繼續看火。
馮妙蓮看著那小丫鬟的臉，感覺有些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裏。
“你繼續幫我看著，我先忙別的。”馮妙蓮交代一聲，出門，往旁邊膳房那邊走。
小丫鬟應了，看著馮妙蓮離開。
見馮妙蓮進了膳房裏，小丫鬟舒了一口氣，直接坐在藥房地上了。
馮妙蓮在膳房那躲在門後看到這一幕，心中的疑問更大，這小丫鬟難不成是哪個院子裏派來做潛伏的？
還是暫時觀察先不要打草驚蛇。
她將灶頭放著的油酥餅拿了，又拿了做好的魚肉蝦仁丸子，端了朝著客廳那走去。
馮誕已經起身像是在著急等待，他見著馮妙蓮過來，立即上前，“爹爹已經回來了，他喊我到他書房談話，我等你等得著急。”
“等我？”馮妙蓮疑問了，馮熙喊他，為什麽他要等她？
馮誕不答話，左手撚了那油酥餅，右手就用筷子夾了魚肉蝦仁丸子入嘴，放下筷子，右手又撚了兩個丸子，“就等你這個。這些留著，待會兒我讓人來拿。”
“……”這北魏第一吃貨，應該是馮誕吧？
“我去見爹爹了。”馮誕說著趕緊跑了出去，還不忘往嘴裏塞東西吃。
馮妙蓮看著再次驚愕，這個馮誕，服了他。但他如果喜歡，那下次多做一些吧！一隻吃貨比什麽都不讓人親近的要好呢！
馮妙蓮轉身再次進了自己的小藥房裏，看到那小丫鬟在幫她看著熬藥的火候。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這裏有我就成。”馮妙蓮笑著拿過小丫鬟手中拿著的大葵扇，然後又去看看那熬的藥。
“是。”小丫鬟心中舒了一口氣，恭敬地退下，出去了。
馮妙蓮看到她走出院子之後，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出去，但沒想到迎麵走來梧桐，梧桐手中還端著一盆水。
“梧桐？你屁股不是傷了嗎？怎麽這麽快就走動了？”馮妙蓮驚了一下。
“小姐，奴婢皮厚，那點傷不礙事兒，何況是您親自調的藥，您的藥是靈丹妙藥，奴婢現在感覺跟沒事兒一樣，所以就幹活了。”梧桐笑著回答。
“這樣，你幫我……”馮妙蓮趕緊將她手中的那盆水給端著放下，然後在她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可以嗎？”
“小姐吩咐，怎可不聽？奴婢這就去。”梧桐立即跑了出去。
馮妙蓮點點頭，有了梧桐出去追，還不知道你這小丫鬟是誰的人？！
她寬心了些，趕緊看自己調製的湯藥，認真又做對比、研製，並且分析，最怕的是剛剛那小丫鬟給做手腳。
好在藥還是好的，並沒有其他異味之類。
馮妙蓮看著藥煎得差不多了，便倒出一些來，端到自己的房間裏讓還躺著的半夏和半墨喝下。
左右沒有等到梧桐，倒是等來了另外一個丫鬟。
“四小姐，老爺讓您到書房。”丫鬟進庭院之後就行禮。
馮妙蓮也知道是詩的事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提著裙子走出來，“好，這就去。”不知道馮誕說了什麽話，馮熙是在盛怒呢，還是怎麽樣？
到了馮熙的書房前，丫鬟退了下去，馮妙蓮探頭看，希望能夠看到屋裏發生什麽事情，誰曾知道，裏麵傳來一聲，“站在那裏還不趕緊進來？”
是馮熙的聲音！
“是，爹爹。”馮妙蓮認命地進了屋裏，見馮熙正坐在書房的書案前，馮誕站在一邊，乖巧大氣都不敢出的那種。
馮誕見馮妙蓮進來，偷偷給她使了個眼色。
馮妙蓮微驚，這眼神什麽意思？事先沒通過，不知道啊！
“潤兒，你……你可知罪？！”馮熙盯著馮妙蓮，見她和馮誕眉來眼去通信，頓時一拍桌子，“幹什麽呢？爹還在這裏，你們這還將爹放在眼裏？”
“爹爹，我將爹爹放在心裏呀！”馮妙蓮上前一步，給馮熙倒茶，再乖巧地將茶端到馮熙的麵前，“爹爹，喝茶，消消氣。”
“哼！”馮熙輕哼了一聲，將茶端過去，然後喝了一口。
其實他也不是怎麽生氣，但就是有些擔心。
這丫頭，以前都是安安靜靜，連句話都不會說，也不會做的，整個人膽小得很，至於才華吟詩作賦什麽的，哪裏及其他幾個姐妹？但沒想到，這近些日子來，人活潑了，牙尖嘴利了，會說話，會做事，會討他歡心，而且竟然還纏著馮誕然後出去看拓跋宏率領軍隊凱旋！
這哪裏像是一個大家閨秀的做法？但，這著實就是他馮熙的女兒。
馮熙再次打量著馮妙蓮，最後，無奈，“你跟政兒站在一起。”
“是，爹爹。”馮妙蓮站在馮誕的身旁，看著他小聲問，“大哥跟爹爹說了什麽？”
“還嘰嘰喳喳？”馮熙掃了一眼馮妙蓮。
馮妙蓮抿嘴，不敢再說話，馮誕也是站在那裏，眼角掃了她一眼，然後又看回馮熙。
“你們兩個人，闖禍一大堆，還跟我裝聾作啞！”馮熙回到他的書案旁，手拍在書桌上“啪”的一聲。
“爹爹，別拍，手疼。”馮妙蓮低聲提醒。
“……”馮誕看著馮妙蓮，她腦子裏開了洞？竟然在馮熙氣頭上的時候說出這樣的話？拍桌子表示生氣好麽？這是震懾的意思！
“你！”馮熙也著實被馮妙蓮這一句話弄得語塞，吹鼻子瞪眼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