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誰是無辜
“母親。”馮誕看了馮妙蓮一眼，然後才看向馮袁氏，他跪了下來，“請母親息怒，但是，大妹的死……和四妹無關，我希望母親不要遷怒於四妹，四妹是無辜的。”
“她無辜？”馮袁氏氣得要爆炸，馮誕這個兒子可是她一直一來的驕傲，乖巧懂事，文武雙全，備受馮熙喜歡，而且，馮誕從來都很聽她的話，可今天，這怎麽回事？竟然忤逆她的意思、救下馮妙蓮那個小賤人？
“母親，我懇請母親您多考慮會兒，四妹她是無辜的。”馮誕轉頭看向馮妙蓮，“大妹已經走了，我不想府上再生其他的什麽枝節。”他低頭，緊握著自己的拳頭，“都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妹妹。”
他抬頭看向馮袁氏，伏地磕頭，“母親，請您不要遷怒四妹，如果您真的是要懲罰，那，懲罰我吧！”
“你！”馮袁氏氣得要升天，她揚起一手，直接要打馮誕，馮誕倒是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裏，任由著她打罵一番。
馮妙蓮看著馮誕，心中有著幾分感激，她抬頭看馮袁氏。
馮袁氏氣得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你護著她也沒用！人證物證俱在，她就是逼死珠姐兒的凶手！”
“爹爹肯定會查明這件事情，還我清白！”馮妙蓮鏗鏘有力地開口。
“哼！”馮袁氏狠狠地瞪了一眼馮妙蓮，明著來馮誕護著這個小賤人，但是如果晚上，她就不信馮誕還來這裏護著！
“政哥兒，你真是讓娘失望！”馮袁氏冷冷地對著馮誕說了句，轉身離開。
容嬤嬤以及一大堆的丫鬟婆子等，都隨著馮袁氏離開了。
馮妙蓮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她看著依然跪在地上的馮誕，伸手抓了一下他的袖子，“大哥，你……”
馮誕慢慢回頭，看向身旁的馮妙蓮，展顏一笑。
“謝謝大哥。”馮妙蓮柳眉微蹙，如果不是這個男人，自己恐怕要死了。
從今往後，算是欠他一條命，她也一定會還他這恩情的！
“我沒事。”馮誕再次一笑，他起身，然後扶著馮妙蓮起來，讓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母親也是一時激動過度，大妹她的事情……我希望四妹你不要責怪母親。”
“我……大哥忤逆了母親的意思，恐怕母親會懲罰你。”馮妙蓮擔心地說道，“大哥還是趕緊去給母親道歉吧！至於我，我……我等爹爹回來，我再去看看大姐。”
“唉！”馮誕輕歎了一口氣，“大妹的死歸根到底是劉承緒那個家夥！我不會放過他的！”
“大哥莫要衝動。”
“我不衝動。如果我衝動，他豈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馮誕語氣冷了下來，他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側身看她，“你就在這院子裏，不要亂跑，如果母親再帶著人來，你把自己鎖好，我會趕來的。”
馮妙蓮聽著點頭。
而這時候，外麵一名小丫鬟匆匆跑進來，然後行禮說道，“大少爺，四小姐，老爺回府了，讓二位移步大小姐的繡珠閣。”
“既然爹爹回來了，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先前馮誕已經趕到馮妙珠的繡珠閣，馮妙珠死得可憐，他都不忍傷心了好會兒，聽得馮袁氏大發雷霆帶著人趕到馮妙蓮的青蓮苑的時候，他才著急趕過來的。
他向來知道馮袁氏不太喜歡馮妙蓮，就怕馮袁氏會做出一些衝動的事情，果不其然，但尚好的他趕上了，否則，說不定會釀成大錯。
現在馮熙已經回府，讓他們過去，那就將事情解決一下。
還未到繡珠閣，就聽到裏麵傳來好些的哭聲，全都怨聲載道，哭喊連連。
馮妙蓮抿了抿紅唇，抬頭看向馮誕。
馮誕恰好這時候也轉頭看她，他似是看出馮妙蓮心中擔憂，笑了，“四妹莫要擔心，爹爹是個明白人，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為什麽大哥要幫我呢？明明你和大姐母親更加親一些。”馮妙蓮說出心中疑問。
馮誕和馮妙珠、馮妙清都是馮袁氏所生的，按道理，他聽到馮妙珠可能因為她馮妙蓮而自盡，他應該很生氣很痛恨她馮妙蓮才是，怎麽會這麽好心救她？
就因為上次她向他求助？
“我曾經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將來貴不可言，若我不護你周全，恐怕這府上要遭罪。”馮誕微微思忖，低沉聲音開口，“無論你信還是不信。”
馮妙蓮將信將疑，和他一同進了繡珠閣。
馮熙站在那裏，馮袁氏一邊哭著一邊數落馮妙蓮逼死馮妙珠的“人證物證”，地上跪滿了丫鬟嬤嬤，馮妙清和府上的幾個小姐姨娘都圍著榻上馮妙珠的屍體在哭。
馮妙蓮進來之後，噗通跪在地上，“爹爹，娘。”
馮誕眉頭微擰，也跪在地上行禮，“爹，娘。”
“潤兒。”馮熙擺手，馮袁氏識趣地抹著眼淚站到邊上，聽馮熙問馮妙蓮話。
“爹爹。”馮妙蓮淚眼苦楚地看著馮熙，“爹爹，您終於回來了，我以為，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爹爹了。”
馮熙也耳聞馮袁氏曾經帶著丫鬟嬤嬤到馮妙蓮的青蓮苑，想著要逼她喝茶赴死，但是被馮誕救下。
馮袁氏自知事情肯定會被馮熙知道，所以馮熙一回府她就先解釋了，馮熙見她又哭又鬧，又傷心，隻好安慰她而沒有責怪她太多。
這會兒聽馮妙蓮這樣說，馮熙輕歎了一口氣，“先前的事，我已經知道。潤兒，你大姐的遺書，你娘說給你看，你卻將遺書給撕了？”
“爹爹，我看著那遺書……不不不，看著那紙的時候，以為大姐死是騙人的，遺書是假的，所以才會一時激動撕碎了的。”
馮妙蓮可憐巴巴地看著馮熙，跪著上前，拉著他的衣服，“爹爹，爹爹，大姐昨天還好好的，怎麽會想不開？潤兒以為母親在開玩笑，所以才會……才會……嗚嗚……”
馮熙看著她又哭了起來，心中已經疲憊得不行。本來官場上的爭鬥已經夠他心累了，下朝後他受到別的官員邀請，到他人府上去做客，誰知道卻被突然告知馮妙珠竟然上吊自盡了！
這讓他多麽震驚多麽傷心啊！
好端端的一個女兒……而且，馮妙珠可是原本定了入宮伺候拓跋宏的，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高傲又美麗，又體貼，原本就指望著她入宮為貴妃了，誰知道……
“老爺，是她……是她將珠姐兒逼死的……人證、物證，都擺在台麵的，老爺，您，您說句公道話啊！”馮袁氏跪在馮熙麵前，大聲哭喊，“珠姐兒死得這麽冤，老爺，您要為她做主啊！”
馮妙蓮也大聲放肆地哭，“昨天的事情，怎麽就扯到潤兒身上呢？潤兒本來就十分乖巧，天地可鑒，哪裏都不曾惹事的，怎麽就逼死了大姐？平日裏，潤兒一直對大姐敬重有加，豈會有害她的心呢？”
馮熙聽著頭都大，這個說有道理，那個說有道理……
他濃眉緊擰，轉頭盯向那幾個跪著的丫鬟嬤嬤，“說！有看到大小姐的遺書了？”
馮袁氏聽著心中一緊，忙看向馮妙清。
馮妙清會意，上前來跪在馮熙的麵前，“爹爹，她們幾個下人，哪裏有資格看大姐的遺書？當時母親從大姐身上摸到那封遺書的時候，母親傷心欲絕，早已泣不成言了。清兒倒是看到了大姐的遺書，遺書上……”
“好了好了。”馮熙聽到這裏，擺了擺手，“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如果那幾個丫鬟嬤嬤開口說有見到馮妙珠的遺書，那能夠說明那遺書是假的，因為一個大小姐怎麽可能會被下人看到遺書？但是馮妙清已經這樣說，那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盯著馮熙，就等著馮熙裁決這一切。
他扶起馮袁氏，歎了一口氣，然後看向馮妙蓮。
馮妙蓮跪在地上，淚眼汪汪地盯著馮熙，“爹爹，爹爹，潤兒是冤枉的，潤兒絕對不可能逼迫大姐……”
“好了，都別說了。”馮熙擺手，馮妙蓮閉上嘴。
“大小姐身心受到傷害，你作為母親，等到女兒死了，才來哭鬧，夫人，你覺得你沒有責任？”馮熙低沉著聲音問。
馮袁氏聽著臉色一白，噗通再次跪在地上，她手拉著馮熙的袖子，“老爺，老爺，妾身……”
“夠了。”馮熙冰冷著臉不想聽她再說。
“真正逼死大小姐的，你應該很清楚到底是誰！為何要責怪於四小姐身上？”馮熙盯著馮袁氏，眸色閃過失望，“大小姐被毀掉清白的事情，難道還不夠令府上蒙羞嗎？！”
“老……老爺……”馮袁氏百口莫辯，萬萬想不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她指著桌上的那個食盒，咬牙艱難辯解，“那是紅燒的蠍子，是有人故意放在大小姐的房間裏！老爺，幾個丫鬟都見著的！這是陰謀！”
“有證明是四小姐放的嗎？”馮熙拂袖，一臉的黑沉。
馮袁氏驚愕，久久愣在那裏，而隨即宛若泄氣的皮球一般，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