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連夜入墳
陳婆明了這陳家墳地上張清的事情原委後，帶著我連夜上再次上了陳家墳地。
武伯的心裏還是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去阻止陳婆下來的行動，本著人情世故的緣由，這事情前後多少都有些不太靠譜，一老一少就這麽上了陳家墳地去，萬一出點事情，誰去擔這個責任？
可換句話說，穩定村子也是他村長該做的事情，而且武伯似乎還知道些關於陳婆的另一些事情。
至於陳婆身上的一些事情，會讓你覺得這個世界怎麽轉來轉去，這麽會如此之小，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這些事當時武伯沒有說，我也是後來才得知的，這與陳婆的來曆有關。
權衡利弊之下，武伯還是讓我和陳婆走了，他選擇相信陳婆，也不想看到陳家村發生些什麽。
就這樣，陳婆帶著我乘著夜色，又一次上了陳家墳地。
說實話，我當時竟天真的以為是要去玩的，陳婆拉著我，從村後的樹林裏又一次上了墳地中去。時隔一天，兩次來時的心態則完全變了。
又是個夜黑孤高的夜裏，一個老太婆拉著一個半大的孩子，在荒無人煙的山上，要真出些什麽事的話，還真是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現在是法治社會，不像以前，在小山村裏出幾條人命根本沒人去管的。
我那時要是在大上幾歲的話，肯定會感到害怕，可偏偏我5歲，對害怕兩字還真是沒什麽感覺。
九九年，國內外剛走上快速穩定發展道路，但是這波浪潮卻還是沒有波及到我們這個偏僻的小山村裏，以致於這裏仍舊是一個處在七八十年代的落後局麵。
陳家墳地在山中，由於昨夜是幾年一次的陰年陰月陰日，昨夜的月光特別明亮，而到了今夜的時候，頭上的月亮也不知藏到了哪裏，林子裏樹木密布，黑的讓人發怵，伸手不見五指到說不上，起碼是在幾米內的東西還是能看的清，再往後些的話，就是站上一群人也估計也看不到。
陳婆仍然還是穿著那身有些破舊的衣服，裏麵套著的是昨天那身黑色的棉襖，我的心裏也是從昨天開始就對陳婆身上的這件黑色棉衣感到好奇，陳婆在路上攥著我的小手問說。
“震子，你告訴婆婆，有時候是不是能看到些奇怪的東西？”
我並不知道婆婆說的奇怪東西具體是些什麽，我搖了搖頭。
“就像是穿著奇怪衣服的伯伯嬸嬸這些，又或者是些奇怪的小朋友。”
陳婆這話倒是說中了我，我天真的問：“婆婆，那些人都是誰啊？”
陳婆看了看我，沉默一會，無奈歎了口氣，“那些人都是些苦命的人。”
我“哦”了一聲，當時對陳婆這句話確實沒多少感觸，畢竟年紀還小，可是我在後續所遇的事件中，才漸漸明白陳婆所說的這點。
世間上本沒有什麽幸福之人，有些人的命隻不過沒有另一些人命苦罷了，終究都是入世受罰受苦，陰間那邊不說，身在陽間的我們卻還是會被困在這個肮髒破亂的秩序裏，這是注定的。
所以我在麵對冤魂，怨鬼這些的時候，心中自是比平人多了幾分理解，他們都是這個世界的命苦之人。
陳婆又和我說著：“震子，這是命，你能看見他們是天生的，孤眼不是隨隨便便會出現在一個平常人身上的，你以後是要有大作為的人，記住婆婆的話，凡事要多用腦想想。”
對於小孩子來說，最喜歡聽的就是自己長大要做什麽，而且還是被誇的，我也不例外，對陳婆的話聽的特別認真。
“震子。”陳婆過了一會又叫了聲我的名字。
“嗯？”
“你要是看到了什麽就告訴婆婆。”
我這才反應了過來，原來陳婆一路和我說這麽多，最關鍵的還是為了應證我能看到它們，帶我來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方便。
我“嗯”了一聲，其實內心早也有些不耐煩了，五歲的孩子哪有什麽是比玩更重要的。
我似有似無的在四周來回撇上幾眼，當然，我的內心裏是非常期望能看見些什麽，這樣會感覺非常好玩。
陳婆帶著我，在陳家墳地上左右繞行，到了陳家墳地的東南邊上，再次找到昨天張清的墓碑所在。
靜悄悄的黑夜裏，這一個個墳包著實顯得有些恐怖，陳婆站在張清的墓碑前，不知在看著些什麽，我此時才真正的感覺到了什麽叫害怕。
我能感覺出周圍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身上也不自覺的發抖，主要還是太黑了，哪有小孩不怕黑的，我忍住沒哭，雖然心裏很害怕，可我還是記得陳婆的囑托，我瞪大眼睛，時刻注意著周圍，因為我有種預感，有東西來了。
陳婆舉著手電，在張清的墓碑上來回踱轉，我也看到了墓碑上的字有些奇怪，是紅色字，而且非常簡單明了，隻有“張清“”兩字。
陳婆看的是又驚又駭，她同我一樣，呆在原地若有所思。
就在我和陳婆站在張清墓碑前發呆時，我的眼在陳婆背後的黑暗裏，看見了一個影子，是昨天引走剛子的那個，穿著一身壽衣的那人。
要不是我從小就見慣了這些東西，在這深山墳地裏，冷不丁的冒出這樣一個東西來，常人恐怕早就被嚇死了。
我朝陳婆叫到，“婆婆，你的身後有人。”
陳婆聽聞我的話，從出神中立馬回過來，她當即向我這邊靠來，並把身上的那件破舊外套扔在了地上，露出了那身黑色的棉襖，我不明所以，在呆呆的看著。
接著陳婆掏出來一個黑色的鐵盒，看起來像是香灰盒，上麵的刻畫著的圖案不是什麽佛神，而都是鬼怪，爬滿了整個盒身，讓人看得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陳婆手腳利索，又拿出了一支手指頭粗的香，插在了香灰盒上點燃。
讓我驚奇的是，這香竟然燃燒著綠色的細長火焰，火苗長高有三五厘米高，非常細小，一線朝天，它是燃燒在這支香上的。綠色細焰擺動活脫脫像一個小鬼般。
我那時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陳婆這樣，這與我腦中印象的那個婆婆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