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陳家張清
在武伯家中,我坐在武伯家炕上,聽武伯回憶起了一件陳家村當時不好的往事。
陳婆倒是似乎習以為常,這樣的故事她聽了有許多,但是對我一個五歲的小孩子來說,是頭一次,大概陳婆是專門讓我這麽小就接觸一些陰陽瑣事,說起話來竟一點都不回避我。
這也是我為何,在記憶中的事情都記得那樣深刻的原因。不是因為我記性好,而是因為我天生俱來,就是要走這條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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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追溯到民國末年,世界外已是天翻地覆,那個時候的陳家村依然僻靜,隻是與現在不同的一點,就是陳家村比現在更要講究封建迷信,雖然封建幾百年的大清朝也已結束,可是這個小山村裏,起碼要比外麵的世界落後十年到二十年。
所以說,陳家村那時還是神權大於一切的,基本村裏的大小事務都由“神棍”和“神婆”說了算的,淤毒思想根深蒂固。
大概是在武伯他爺爺輩的那代,陳家村那時村長家的兒子陳獲因先天性疾病,年紀輕輕就死在家中。
據傳說是先天小兒麻痹,生下來就是這樣,能活到十幾歲的年紀已經算是燒高香了,這還是村長家得天獨厚的優異條件做支撐著。
要不是村長斂了不少的財,恐怕這陳獲也活不到十幾歲,陳獲是村長家唯一的獨子,有的時候,這因果循環報應,你不信還真不行。
村長的名沒人還記得,相傳的人隻記得村長也姓陳,當時可在村裏沒少撈油水,他是一邊靠著斂財一邊籠絡人脈得來的村長位置,村裏頭有很大的一部分人都不認他的賬,隻認他的錢。
要說當時的這個村長也的確有兩下子,外麵正值戰爭時期,獨這陳家村安然無恙,靠的不是別的,全靠人在外麵周轉。
還有的話傳,村長年輕的時候是個逃兵,是殺了長官逃回來的,後來又上山當了土匪,為非作歹的事情沒少幹下,要不這陳家村裏的人怎麽不認他人呢?
不過事情的真實性已無從考證,當時陳家村這位村長幹過些什麽,也已經不那麽重要,重要的是要從他兒子陳獲身上說起。
話說這陳獲在他爹優異的生活下活了十四年一命嗚呼,天真的村長還以為他兒子能半死不活的長命百歲呢,才十四歲就張羅著給陳獲娶妻生子的事情。
那成想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陳獲小兒麻痹在床上十幾年也受夠了,兩腿一蹬就走了,連點征兆都沒。
這叫什麽,這就叫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村長當時剛花了錢給兒子訂下了媳婦,三天後就能到。一九三幾年的時候,外邊是個什麽情況?
軍閥混戰,政權分立,國內外憂患重重,能娶上媳婦的,當真是個讓人羨慕的事情,平常人連飯都吃不上。
但陳獲突然死亡的事兒,誰也沒料到,眼看著這喜事要辦成喪事,村長家中人誰都說不出話來。
在村裏,外人隻管看笑話,發的不義之財太多了,報應終於來了,我想當時村中的人看到村長家出現這樣的一幕,估摸著都在關起門樂嗬嗬呢吧。
“這風水輪流轉,也該他們家倒倒黴了,少做點壞事,興許陳獲還能活個十年八年的。”
這大概是村民日常討論的焦點。
眼看著日子臨近,給陳獲選好的媳婦就要送來,但是這人送都送來了,花了錢豈有退回去的道理?
村長的心腹給村長出了一個這樣的主意,反正是買來的媳婦,嫁誰不是嫁呢?不如就讓村長娶了算了,反正兒子也沒了,來個人正好給陳家續弦。
村長對這個建議的確是心動了,又有那幾個男人能過的了這情色關的,兒子再可惜也沒用,反正都死了。
這白白的黃花大姑娘誰會不心動?
這建議一拍即合,要不說這村長活該呢,兒子的喪事和自己的喜事哪有一塊辦的道理。
因果報應,因果報應,有因才有果,就是這村長真的再有了後代,估計還是一個德行。
陳家村中的人早就議論紛紛,表麵上卻還得對此裝腔作勢,心裏麵都估計罵到村長祖宗十八代了,摸著良心講講,那個當爹的能這樣?
搶了兒子的媳婦不說,還把日子選在同一天。
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按照習俗,陳獲死後本該在家中停放七天,在行下葬。
可是事情不等人,村長與人訂好的送親日子就隔了幾天,總不能等人送來了後,再發喪吧。
那邊死著兒子,這邊晚上就和本是兒子的媳婦入洞房,根本不可能開心的起來啊。
所以,一推二就得,就隻能委屈下陳獲了,畢竟死人是得給活人挪地的,又想這十幾年來陳獲活的算是好的了,估計也不會怪他爹。
就在當天,村長家是馬不停蹄,上午把在家中停屍了三天的陳獲發喪送到陳家墳地,中午所有人連飯都沒吃就收拾東西。
白布換紅布,下午就接進來了新人。
新媳婦進入村長家,完全不知上午這裏發生過什麽,靈堂成喜堂需要多久的時間,我想村長給出了最好的答案。
一個中午。
村裏人都在為草草下葬的陳獲憤憤不平,都說陳獲化成鬼也的回來找他爹,這口氣怎麽能平的下去。
這點,村長非常明白,他早命村裏的神棍給陳獲的棺材上,做上了手腳,確保兒子不會回來找他。
這他娘的還是人做的事情嗎?要不說村長一家的風水就此真的輪流轉了。
陳獲的母親自然是死活不同意村長的做法的,原配夫人還在,況且兒子剛死就這樣,陳獲的母親豈能善罷甘休。
這是在民國,又不是在大清,三妻四妾的時代過去了,原配夫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繼續容忍的話就太憋屈了,而且,陳獲的母親跟隨村長多年走南闖北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這場變故在所難免,這是事情發展的必然,有時候還是敬重那句話不是,“人在做,天在看。”
我們要說的就是這位新進村長家的媳婦,她的名字喚做張清,她是這個故事的一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