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外姓人
幾人就這麽一路繞上了林子裏,直奔林子後的那片陳家祖墳地,我跟在我爹和武伯身後,眼神在不自主的看著我爹手中的黑色袋子。
這裏麵到底裝著什麽東西?沒辦法,年少就是好奇心重,好奇害死貓這句話一點不假,尤其是孩子。
特別是在這黑色袋子裏散發出陣陣的怪味後,我更加對這裏頭的東西有了興趣。
沒一會兒後,我們就到了那片墳地邊上。
晚上這裏當真是陰霧繚繞,一座座的墳頭上,都似乎陰風陣陣的,接著惶惶的月光,光是這副景象讓人看得不寒而栗。
走到跟前,武伯和我爹,還有剛子的父母都自覺停下了腳步,這樣的場景換誰都是會害怕的。
“婆,婆子,我們還要進去嗎?”
剛子的父親興許是被這地方嚇住了,腿腳在不停打著哆嗦,就連臉色也是十分的蒼白,他朝陳婆問了一句。
同時,剛子母親也是哭的更厲害了,不知是為剛子擔心還是被這地方嚇的。
說實話,的確是有些瘮人的,我的眼睛甚至都不敢一直盯著前麵看,很難理解,這裏明明是陰風陣陣的,但是卻還是在墳地裏迷茫這一股散不開的霧氣,除此外,我的眼裏還看到了些別的,是還有幾個穿中山裝的人,不,是穿壽衣的幾人,他們若隱若現就在前方的那片霧氣之中。
“行了,你們倆就這裏等著就是,兩個大人還不如一個孩子,哭哭啼啼的給我淨添心煩。”
陳婆說完,就自己走進了進去。
我爹看了看武伯,他們倆也不知所措,到了這裏還是不要擅作主張的好。
“彌子,你拿好東西跟我進來。”
陳婆又說了一句,能看的出來,我爹他還是有些膽顫的,武伯這個時候作為村長,必須是要站出來,他和我爹一起,跟在了陳婆後麵。
這個時候,我爹和武伯看了我,意思是想讓我留在這裏,但是又看了眼剛子的父母,把我交給兩個自己照顧不來的人手中,還不如跟著他們,武伯也沒說話,把我的小手緊緊攥了攥。
我爹手中提著黑色的袋子,看了我眼,似乎是說讓我跟好武伯。
對此陳婆什麽話都沒說,她也已經走出去了好幾步了,我們三人趕快跟了上去。
……
昏暗的手電光在這地方根本照亮不了,所照範圍不過一米開外,那個陰霧叫個重啊,可為什麽埋陳家人的祖墳上會有這麽重的氣呢?按照常理來說,不是隻有亂葬崗上才會陰氣繚繞的嗎?
我當時還小,對這些事情都不清楚,但是他們去的幾人心裏都是知道這件事情的,這彌漫的陰霧他們不可能會不知道這是什麽,這點從他們的表現上來說就能看出。
陳婆在幾個墳頭上來回看了一遍,那些墓碑上寫著的也都是陳姓之人,我也不知道陳婆在轉悠的看些什麽,不是說來找剛子的嗎,怎麽在開始繞起了墳頭?
我爹和武伯應該和我一樣的,有著同樣的問題,剛子這人到底去了哪裏?
約摸著在墳頭墓碑上尋了五分鍾後,在一個邊上靠後點的位置處,看見了剛子的人。武伯一手拉著我一手過去將剛子拉起。
我朝剛子喊著:“剛子,剛子。”
剛子麵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按陳婆的話來說,這是失了陽氣,還好發現的應該不算完,剛子還有氣息。
武伯一把將剛子抱起,扛在肩上,一隻手仍然緊緊抓著我不放。
正當我們要從這裏離開時,陳婆卻突然說了句話,“張清是誰?”
“張清?什麽張清?”武伯問說。
接著繞到了這座墳頭的碑上,接下來的事情,讓武伯都頭炸了。
那座墓碑上賀然寫著的正是“張清”兩個字。
幾人都站在這座墳頭上愣住了,黯淡的光線下,墓碑上的字清晰可見,別看當時我才五歲多,可是還是識了不少的字的,那張清兩個字,我還是能認出來的。
場麵似乎一度要失控了,作為陳家村的村長,在自己村的祖墳上,竟讓神不知鬼不覺的立了一座別姓的墳,說出來還真是特別詭異的一件事情。
滿地中都是陳姓的墳頭,這“張清”到底是何方神聖,它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而且剛子正好出現在這裏,要說這個事情沒有一點關係,誰會信呢?
還沒等我們幾人反應過來這座別姓的墳是怎麽回事,就覺得空氣中似乎平白增添了許多的壓力和寒氣。
就在這時,我忽然看見了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她的頭發是盤在頭上的,像是古代的女子裝束,她的麵容較好,連麵色中都好像帶有幾分血色,怎麽看她都與我之前見到帶走剛子那個穿壽衣的男人不是一回事。
我當時真是童言無忌,沒經腦子就出了這麽一句話來:“那裏有個紅衣服姐姐,她是誰?”
我忘了的是,因為我有孤眼的緣故,他們是看不到這一景象的,什麽紅衣服姐姐,可能除了陳婆,我爹和武伯都聽的毛了。
“小子,你別嚇你爹啊,哪裏有什麽紅衣姐姐,這是陳家的祖墳,大半夜的哪來的別人。”
武伯拉著我的小手晃了晃,“震子,就是看見啥了也別瞎說,閉上眼睛拉緊武伯。”
事實證明,我的話還是說的準的,陳婆從兜裏點燃了一隻火光為綠色的香,又咬破了中指的舌尖血往嘴裏吸了幾口,照著那香就是把血噴了出去。
這一下,周圍馬上就變得清澈了起來,陰霧也散了不少。
而我,聽了武伯的話,一直不敢睜開眼,幾人就跟著陳婆往出走。武伯拉的我很緊,我爹因為手中提著不知道什麽東西的緣故,隻能跟著陳婆。
終於,我還是沒忍住心裏,睜開眼悄悄的往後撇了幾眼。
依然是那個紅衣女子,這次我看清了她的麵貌,她與我們的距離不到幾步遠,卻隻在我們身後跟著,也不追上來,不知是不是因為陳婆手裏香的原因,但是,這樣的一個姐姐,我幼小的心裏覺得她肯定是不會害人的。
她就一直跟在我們後麵,像是等待著我睜眼,隻為了讓我能夠看到她。
在我睜眼偷看時,她眉清目秀的臉龐就離我有不到五步的距離,紅色的衣袍像是古時候結婚的喜服,她有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眸,讓人看得目不轉睛,淡粉色瑩光的嘴唇上,好像在對我說著什麽話?
我瞪大眼睛仔細看著,好像是一句,“記得我。”
我看到是唇語,隻見那個姐姐嘴裏一直在重複著個口型。
“記得我。”我脫口而出。
我說完後,那紅衣姐姐達到了某種目的,便不在追著我們,取而代之的是一顰莞爾一笑。
她朝我笑了,眼眸眯成了月牙,嘴唇輕輕的抿住,在我五歲的記憶中,基本上難以忘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