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劍氣森森射鬥牛 豪氣凜凜萬丈高
醒來不飲塵中酒,
達後別傳物外杯。
莫炫白雲隨處有,
自然舉步到蓬萊。
這是巜重陽全真集》中的一首“不飲酒”。王重陽先前是縱酒狂歌,放蕩不羈,入道之後便基本上已經戒酒了。他的短命,可能就與他先前的嗜酒和古怪的行事有關,以至於傷害了身體。
閑話少說,書接上回。話說那三個京兆府來的客商正待要走時,卻被那個自稱蕭阿窊的金將攔住了去路。
“站住,你三人相貌古怪,形跡可疑,莫非是宋人的探子?來人,還不速速給我拿下!”蕭阿窊用馬鞭指著三人,厲聲叱喝道。
三人吃了一驚,那姓史的消瘦漢子搶先道:“我等都是良家庶人,大人切不可汙陷他人!”
蕭阿窊冷笑道:“哼,爾等嘴尖舌利,信口雌黃,汙滅朝庭,罪不可赦,給我速速拿下!”立時,便有幾名金兵手持刀槍,趕過來就要捉拿三人。
那姓趙的虯髯大漢怒聲道:“爺爺土生土長,本來就是宋人,還怕你個鳥球!”話剛說完,揮手一拳,便打倒了一名金兵,搶過了他的大槍,雙手一抖,“撲棱”挽起鬥大槍花,順勢使一招“白蛇吐芯”,閃電一槍便戳翻了一名金兵。
姓史的漢子順手搶過了一條狼牙棒,雙手一掄,摟頭蓋頂,一下子也結果了一名金兵。那姓嚴的精壯漢子見事已至此,已別無選擇,於是也順勢搶過了一條錐槍,嚴守陣腳。
蕭阿窊冷笑道:“哼,果不出所料,爾等早有謀反之心!”說罷,扔掉手中的馬鞭,伸手從了事環上摘下了開山板斧,催馬直取那姓趙的漢子。待到近前時,雙手一掄,一招“力劈華山”,猛地一斧便劈向他的頂門。
姓趙的漢子也自恃有些氣力,早就想試試身手,當下也不閃避,使一招“中流砥柱”,用大槍頭去迎對手的斧頭。哪知蕭阿窊力大招沉,隻聽“嘡”的一聲暴響,把他的搶杆硬硬的給震為兩截。
“哎呀,不好!”姓趙的漢子大吃一驚,拖著半截槍杆轉身便走。蕭阿窊大喝一聲,縱馬掄斧隨後趕來。
那姓史的漢子見事不妙,趙緊飛身搶上前來,雙手一掄狼牙棒,使一招“泰山壓頂”摟頭便砸。蕭阿窊冷笑一聲,使一招“舉火燒天”,雙手擎斧往上一迎。隻聽“嘡”的一聲暴響,姓史的漢子隻覺虎口一震,雙手一麻,“嗖”的一聲,狼牙棒便被震得飛上了半空。
“哎呀!”姓史的漢子驚呼一聲,抽身便走。蕭阿窊剛要追趕,這時那姓嚴的漢子正好趕來,錐槍一抖,使一招“金雞奪粟”迎麵便是一搶。
“來的好!”蕭阿窊大喝一聲,也不躲閃,雙手掄斧從下往上斜削,隻聽“喀嚓”一聲,錐槍頭迎聲而斷。姓嚴的漢子大吃一驚,回身便走。
蕭阿窊“哈哈”大笑道:“怪不得宋人會國破家亡,原來小南蠻都是些吃米飯長大的‘軟腳蝦’!”笑罷,縱馬掄斧隨後趕來。
眼看著越追越近,蕭阿窊得意忘形,雙手擎斧高高舉起,準備追到近前時隨時下劈。正在這危急時刻,忽聽“嗖”的一聲,一物掛著風聲疾飛而來,正中他的斧頭。隻聽“嘡”的一聲,蕭阿窊隻覺雙手一震,來物勁力奇大,竟然拿捏不住,不由雙手一鬆,開山板斧便掉在了地上。
蕭阿窊大吃一驚,定睛看時,來物原來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正自錯愕間,忽聽衣袂獵響,人影一晃,一個人已經淩空躍到了馬前。蕭阿窊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身穿黃色對襟道袍、背負寶劍、手拿佛塵的中年清瘦道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王重陽。
“這個臭道士身法怎麽這麽快?”蕭阿窊心中驚詫,嘴上卻兀自強硬道,“喂,兀那道人,某念你是出家之人,不忍傷害,識相的少管閑事,速速離開,免招殺身之禍!”
王重陽冷笑一聲,道:“中原腹地,本就是我大宋之地,豈榮你北國韃子撒野!”
蕭阿窊氣地“哇哇”暴叫,“唰”地一聲抽出了彎刀,朝王重陽摟頭便砍。
王重陽也不躲閃,使一招“流雲飛袖”,佛塵閃電般一甩,一下子便裹住了蕭阿窊的手腕,緊接著使一招“順水推舟”順勢一甩,便將他那龐大的身軀連人帶刀一起摔下了馬鞍橋,翻滾出去了五、六尺遠。其實,天下武功招數雖然都是大同小異,但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功力使展出來,效果卻是天差地別的。王重陽本就天生膂力過人,再加上多年修習內功,尤其是最近獲得“九轉還陽大法”之後,早晚練功,勤修不斷,功力早已更上層樓,突飛猛進,已經是今非昔比了。
蕭阿窊糊裏糊塗的被摔了個頭昏腦脹,還未等爬起身來,早已被王重陽一個“雲梯縱”躍到了身前,一把拿住了他的手臂,衝正欲上前救人的金兵喊道:“爾等聽真,你們的將軍在此,若再敢妄動,我立時便要了他的性命!”眾金兵聽了,個個目瞪口呆,一時舉手無措,便不敢上前了。
“住手!膽大反賊,居然敢傷我大金國的朝庭命官,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難道就不怕有滅族之罪嗎?”忽聽一聲斷喝,一個大漢已經大步流星地趕到了眾金兵的前麵。
王重陽定睛觀瞧,卻是喬裝漢人的金將阿裏出虎,當即臉色一沉,冷笑道:“我道是誰,卻原來是阿裏將軍。你身穿我漢人服飾,卻是為了何故啊?”
原來,覺慧等人本來要尾隨江參父子而去,卻見後邊打起仗來,擔心出事,便又折返而回。阿裏出虎一時語塞,不由大怒道:“我看你是自己作死,須怨不的旁人!”當即使一招“羅漢撞鍾”,揮拳便向王重陽打去。
王重陽鬆開了蕭阿窊的手臀,伸手在他後背點了一下,蕭阿窊便一下子摔在了地,死狗一般的動彈不得了。眼見拳頭打來,也不閃避,仍就用那招“流雲飛袖”,佛塵猛地一甩,一下子裹住阿裏出虎的手腕,緊接著再使一招“順水推舟”順勢一甩,便又把他摔了兩個跟鬥,半晌沒有爬起來。
“臭道士,你敢傷我兄弟!”忽土勃然大怒,猛地衝到王重陽近前,揮拳便打。王重陽仍不閃避,又使同一招式,輕鬆地又將忽土摔了兩個跟鬥。這下好了,三名金將趴在地上,死狗也似,一時都爬不起來了。
“好,好俊的身手,這‘雲梯縱’的輕功果然了得!”忽聽一聲喝彩,緊接著人影一晃,衣袂響處,一條龐大的身影騰空而起,猶如大鳥一般,“呼”地一聲,飛身躍到了場內。
王重陽定晴觀看,見來人正是覺慧和尚,心中不由暗自吃了一驚,心想:“我的‘雲梯縱’輕功才剛練成,平時極少使展,怎的便被他一眼識破?”
覺慧雙手合十打個問迅,“嗬嗬”笑道:“彌陀佛!這位道長,相貌不俗,功夫俊朗,真是教人佩服啊!敢問寶號如何稱呼?”
王重陽心想:“京兆府如今是金國的割地,仍為金人管轄,如若通報真名實姓,日後必遭報複!”當即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哈哈”笑道:“大師父過講了!貧道粗淺功夫,難登大雅,我乃終南山重陽真人是也。”王重陽故意咬文嚼字,掩蓋事非。
覺慧冷冷一笑,道:“原來是重陽真人。不過,那元妙先生我雖然不識,但是他的獨門輕功‘雲梯縱’我卻早有耳聞,不知真人與林前輩如何稱呼?”
王重陽更是吃驚,心想:“這和尚到底是什麽來頭,他怎麽對師父的根底如此了解?”想到這裏,“哈哈”一笑,道:“大師父此言差矣!天下武功,本屬同源,雖門派有別,但招式雷同,就算相似,也不足為奇。”
覺慧心中不悅,暗想道:“哼,就算是元妙先生,又有什麽了不得。我師父乃是少林寺三大神僧之一,武功和修為也未必在他之下!”
各位看官,寫到這裏,就有必要介紹一下這覺慧和尚的來曆了。原來,覺慧的俗家名叫李二,出生於嵩山腳下的一戶貧窮的農家,爹娘含辛茹苦的把他養到十歲那年,父母染上了一場大病,把家裏的東西變賣一空,也沒有治好,最後相繼撒手而去了,撇下了這個年少的孩子。
在那年月,民間徭役過多,百姓水深火熱,各家各戶都被壓的喘不過氣來,誰還有能力管的了旁人。是以,李二雖有幾房親眷,但各有各的困難,生活所迫,也無力照管。一個十歲大的孩子,哪有能力生活,李二隻好東村討、西村要的討飯生活,漸漸的便淪為了流浪乞丐。
此事說來也巧。這一天,李二到東村討飯,在村囗處遇到十幾個孩子正在玩耍,見他到來,有幾個淘氣的孩子便拿石塊丟他,其他的也跟著起哄耍笑。李二天生脾氣倔強,哪肯認輸,便上前與他們理論。結果,被那十幾個孩子一擁而上,摁在地上一頓暴打。李二倔勁上來,死不討饒,兀自罵不絕口,眾孩童氣惱不過,摁住他隻是捶打。
正在這時,恰好有一個化緣的和尚路過,見十幾個孩童正在圍毆一個孩子,便上前喝止。眾孩童見這和尚高大威猛,早生了怯意,再加上古時候的人們都崇佛尚道,自不敢違逆,當下發一聲呐喊,眾孩童便各自逃散去了。
那和尚見這被打的孩子衣衫襤褸、鼻青臉腫,甚是可憐,又見他濃眉大眼,骨骼粗壯,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不由暗生喜歡。隨即,上前扶起李二,尋問來由。李二自父母去逝以後,大都是被人呼來喝去,哪曾遇到過如此慈眉善目、溫言細語的人,當即諸多委屈一股腦兒地全湧了上來,不由伏在和尚懷中是放聲大哭,良久才止住悲聲,哽咽著把自己的身世講了一個大概。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和尚聽了也不由高頌佛號,眼眶濕潤了,歎了口氣道,“哎,如今這世道,兵戈撓攘,荼毒百姓,已經是民不聊生了。”說著,仔細打量了一眼李二,又歎氣道,“也罷,我佛慈悲為懷,普度眾生,我身邊正好缺少一個服侍弟子,你可願拜我為師,入我佛門嗎?”
李二淪為乞丐,朝不保夕,已是身無可戀,能有個吃飯睡覺的地方自是喜不自勝,當即雙膝跪倒,口稱“師父”,“咚咚咚”一連磕了十幾個響頭。
和尚見了也自歡喜,趕緊雙手扶起李二,笑說道:“好孩子,好孩子,夠了夠了,磕三個頭就夠了!”
自此,李二就拜這和尚為師,去了嵩山少林寺。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和尚卻是一位了不起的神僧,當世武林的絕頂高手。原來,這和尚法號洪溫,乃是少林寺達摩院首座,內功深厚,武藝高強,尤其擅長鐵頭功和鐵布衫護體神功,更是無人匹敵,獨步武林,是以又被稱作“鐵頭神僧”。他與戒律院的虛明禪師和寺院主持報恩禪師,三人被稱作是少林寺三大神僧,個個都是一等一的絕頂高手。
李二入住少林寺之後,洪溫禪師便告稟師叔報恩禪師,選擇個良辰吉日,焚香鳴鍾,開讀佛典,為李二摸頂受戒,並賜法名覺慧。第二年歲末,洪溫禪師遊曆歸來,又領回來兩個孩子,一個穿著華麗的富家公子,看模樣大約有八、九歲的樣子,另一個一看就是窮人子弟,穿著樸素,看年齡也有七、八歲的樣子。二人同時剃度,那富家公子賜法名覺遠,窮人子弟賜法名覺澤。自此,三個孩子一起念經習武,朝夕相處。不知不覺中,花開花落,寒來暑往,轉眼就是十幾年,三個孩子業已長大成人。
這一日,師兄弟三人閑來無事,便在一起切磋武藝。待到覺慧和覺遠切磋時,二人打的難分難解,最後覺遠突然使了一招“羅漢打虎”,正中覺慧的小腹,一下子便把他打了個屁股蹲兒,坐在了地上。
這覺遠雖然出身富家公子,但是秉性老實忠厚,寡言少語,有些呆板,這可能也是他父母將其送來寺院磨煉的主要原因。一見打倒了大師兄,連他自己都驚呆了,呐呐地說不出話來了。
好在覺澤聰穎,趕緊上前扶起覺慧,賠禮道:“大師兄切莫見怪,二師兄也是不小心,純屬意外,純屬意外!”原來,這覺澤因家境貧寒,小時候經常分吃覺遠父母送來的點心水果,再加上覺遠老實憨厚,從不計較,是以二人關係最為貼實。
覺慧因是孤兒出身,又淪為乞丐,因此心性十分要強,又很是乖僻,心機更是深沉。當即,不露聲色地問道:“師弟這一手功夫可俊得很啊!可是師父的‘羅漢十八手’嗎?”
覺遠誠慌誠恐地答道:“是,大師兄,是師父的‘羅漢十八手’。我……”本想替自己辯解幾句,卻一時不知怎麽說才好。
覺澤趕緊接口道:“大師兄,師父他老人家也是根據每個人的資質,因人製宜的各傳了一套武功。我也不是隻學了一套鐵布衫功,整天隻是捶捶打打的,練的心都煩了!”
原來,洪溫禪師根根三人的資質,每人因人製宜的各傳了一套武功。覺慧生性堅韌,身強體壯,於是便專讓他練習鐵頭功,這可是他的成名絕技,老和尚卻沒有半點偏袒的意思;覺遠雖資質較差,但老實憨厚,又肯下苦功,於是便讓他練習‘羅漢十八手’,以鍛煉他的心智;覺澤雖然心質聰穎,但是天性慵懶,好偷奸取巧,不肯用功,於是便讓他專練鐵布衫硬功,每天捶打淬煉身體,無法取巧。
覺慧自然知道師父的用意,但是在師弟麵前丟了麵子,自覺有損大師兄的尊嚴,心中很是懊惱,當即“哼”了一聲,大聲喝道:“好了,不要說了!”說罷,悻悻地轉身離去了。隻留下了覺遠傻傻地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最後,還是覺澤好說歹說,才把他勸回了禪房。
從此之後,這事就成了覺慧的一塊心病。他嘴上不說,表麵上裝的雖然跟平常一樣,但是心裏卻暗自埋怨師父偏心,所以暗地裏偷下苦功,狠練武藝,一心想超過師弟們。
無獨有偶,事有湊巧,正好這一天藏經閣掃地的弟子有病告假,洪溫禪師見這幾天覺慧拚命練武,恐怕他練壞了身子,便通知寺院執事,命覺慧前去打掃藏經閣,好讓他放鬆一下心情。
開始時,覺慧怕耽誤練功,很不情願,但是師命難違,隻好應從。待到了藏經閣一看,立時傻了眼。原來,藏經閣共分上下三層,一層是講經堂,二層是閱經閣,三層是藏經閣。偌大的一座樓閣打掃下來,至少也得半天功夫。
覺慧心中不悅,勉強打掃完了兩層,已累的腰酸背疼,通身是汗。於是,準備到三層歇息。
藏經閣是佛經重地,平常是嚴禁外人進入的。覺慧也是第一次進來,待到了三層一看,立時驚呆了。隻見室內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層層書架,上麵擺放著各色各樣的書籍和經典,種類繁多,琳琅滿目,簡直就是書山書海,令人眼花繚亂。
覺慧長籲了口氣,心想:“早就聽說藏經閣乃是佛經重地,沒想到居然有這麽多書經!”好在平日裏閑來無事時,覺慧也曾跟著師父認識了幾個字,於是便按著書架上麵貼的分類目錄查看。待到最後一排時,隻見書架上麵目錄寫著“拳譜器械”四個大字。
覺慧心中不由一動,於是走上前去翻看。翻來翻去,卻大都是些普通拳術和兵器的書籍,覺慧沒有興趣,仍就信手翻看,待到快要翻到末尾時,一本書名赫然出現在眼前,封麵上手寫四個大字“少林拳譜”,左下角落款是“福居手撰”,一看便是手抄本。
“福居手撰……”覺慧將拳譜抽了出來,望著封麵上的落款反複默念,突然心頭一跳,豁然醒悟,“難道,難道是太祖時期的福居大師?”覺慧登時大喜,趕緊揭開封麵,隻見上麵用蠅頭小楷寫道:“夫掌要以太祖長掌起手,韓通之通臂為優,鄭恩之纏封尤妙,溫天之短拳更奇,馬藉短打最佳,孫恒猴拳且盛,黃祜之靠身難近,錦盛之麵掌疾飛,金箱之磕於通拳,劉興之勾摟探手,譚方之滾雷貫耳,燕青之粘拿躍術,林衝之鴛鴦腳,孟獲之七勢連掌,崔連之窩裏炮捶,楊滾之捆手擄直入,王郎之螳螂克敵,高懷德之摔掠硬崩。夫短打者即長拳,源自少林福居禪師匯集也!……”
再往後看,竟然是武林中各門各派的武功和技法,一招一式,各有注解,詳盡備至。覺慧大喜過望,不敢細看,匆匆後翻,快到後頁時,又有一段話引起了他的注意,書中寫道:“夫練外功者,其技法也;而不修內功者,終究是外強中幹,一場空也。故練武先練功,是為根基也……”再往後看,竟然還夾帶著兩部經書手抄本,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注解:“易筋經者,疏其筋骨,強其體魄也;而洗髓經者,通其精髓,達其五關也……”原來是少林秘籍“易筋經”和“洗髓經”。
覺慧大吃一驚,心中“突突”亂跳,知道這是少林至寶,如果偷看,被戒律院知道的話,這可是不赦之罪。覺慧雙手顫抖著,又將拳譜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處。
剛待轉身要走,卻又停住了腳步。覺慧心中暗想:“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如果錯失良機,可能會後悔一輩子!”又想到師父偏心,隻教自己練這無用的鐵頭功,卻連呆傻的覺遠也打不過,長此下去,豈有出頭之日?當即,一狠心,一跺腳,咬牙想道,“罷了,一不做二不休,搬不倒葫蘆灑不了油,已經是已經,去他娘的吧!”想罷,迅速將拳譜抽出,小心藏在腰帶中,裝作沒事一般,大大方方地離開了藏經閣。
回到住處,覺慧越想越後怕,於是裝作苦力僧,挑了一根扁擔,假裝外出打柴,悄悄混出了寺院,連日逃脫而去了。
因為“少林拳譜”中詳細記載了武林中各門各派的武功和技法,所以覺慧雖然不識的林靈素,但是對他的武功卻有所了解。因此,王重陽一施展“雲梯縱”,覺慧便道出了他的來曆。在終南山群雄比武大會上,忽土和陳俊交手時,覺慧用“傳音入密”暗中提示,也是因為他熟知武林各派百家拳的道理。
閑話少說,書歸正傳。話說覺慧聽了王重陽的話後,當即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那灑家就領教了!”說罷,一掄渾鐵鏟,“呼呼”掛著風聲,一招“泰山壓頂”摟頭便向王重陽打來。覺慧的這柄渾鐵鏟,乃是仿照前朝梁山好漢“花和尚”魯智深的渾鐵禪杖打造,也是重達六十二斤,再加上他渾厚的內力,這一鏟下來,重量不下千斤,威力自是驚人。
王重陽不敢怠慢,趕緊將佛塵插在腰間,右手迅速抽出寶劍,使一招“雲橫秦嶺”輕輕一架,不等招式用實,又使一招“春風拂柳”順勢一推,便將覺慧碩大的鏟頭引向了一邊。緊接著再使一招“青龍緣壁”,寶劍順著鏟杆便斜削上來,直奔他的哽嗓咽喉。說時遲,那時快,這一連貫動作,隻不過在電光石火之間。書中代言,王重陽的青龍寶劍在“落鳳坡”一役中,早已經被辛二娘拗斷,此番用的,隻不過是於保正給他換的普通寶劍而已。
覺慧大吃一驚,本以為這一鏟即便打不死這道人,他也絕對抵擋不住,哪知,卻被人輕輕一招便化解了。眼見寶劍削來,趕緊使一個“回撤步”猛地退後一步,寶劍便順著他的鼻尖削空了。
“青龍劍法!”覺慧出了一身冷汗,驚呼道,“你……你到底是林前輩的什麽人?”
這正是:人若得勢名氣高,百年之後亦難消。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注釋:
一、本回書中說的少林寺三大神僧雖然實有其人,但是卻並非同年代之人。不過,洪溫確是覺遠和覺澤的師父不假,覺慧卻是根據故事需要,另行杜撰的。
二、“少林拳譜”集眾家之長,匯諸派之總,隻不過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並不象書中所描述的那樣神秘。不過,書中人物混雜,年代不一,卻說是太祖時期的福居大師所撰,多半是後人偽作,不可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