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蒼山青鶴
看著比武台上仿若戰神一般的薑塵，觀雲閣弟子隻覺得如在夢中一般。
“薑塵竟然如此輕易就打敗了鍛體五重的楚天，這怎麽可能？！”
“楚天的劍術小有名氣，今日一戰，卻從頭到尾都沒碰到薑塵的衣角！這薑塵到底變成了什麽樣的怪物？！”
“天才！這才是真正的天才！你們沒看出來嗎？薑塵把楚天的劍術完全看透了！”
“這當真還是以前那個任人嘲諷都不還口一句的廢物薑塵嗎？！難道說他這些年來一直在隱藏實力，等待機會一鳴驚人？！”
眾弟子低聲私語，被薑塵展露的實力深深震撼。那些曾經嘲諷過薑塵的人們麵色難看，心中後怕不已。生怕薑塵哪天舊賬重提，找他們的麻煩。
王山王川兩兄弟終於能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卻皆是麵色難看，不敢再造次。
薑塵戰勝楚天，再沒人上台來挑釁。薑塵本以為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準備叫上金玉涵離開，台下人群卻忽然起了不小的騷亂。
“王雲天！王雲天來了！”
“天啊，竟然真的是他！王家天才王雲天！”
薑塵眉頭微皺，抬眼看去，隻見一個年輕男子一身白衣，背一把長劍，緩步而來。
王雲天相貌普通，但是自其身上，散發出一種桀驁與冰冷之意，令人不敢靠近。
王山兄弟二人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大喊出聲。
“雲天哥！雲天哥你要為我們報仇啊！”
“雲天哥，薑塵這個廢物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實力提升到了鍛體五重。他目中無人，侮辱我們王家子弟，你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啊！”
王雲天從人群分開的道路一路走上比武台，看都沒看王山兄弟一眼。
他盯著薑塵，冷聲道：“薑家廢物？如今是想要鹹魚翻身？”
薑塵也不惱怒，嗤笑道：“連我這一條鹹魚都製不住，你們王家子弟豈不是連鹹魚都不如？”
王雲天目露殺意，道：“你敢在我麵前逞口舌之利，不過是算定以我鍛體七重的實力不好對你出手。不過你別忘了，觀雲閣的門規雖嚴，卻隻有在這蒼雲山有效，你若哪天下了山，可要好好小心自己的人頭！”
薑塵的目光也冰冷下來：“彼此彼此，鍛體七重而已，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
王雲天怒笑，拂袖離開。
王山王川等人也狼狽地跟在王雲天身後離開。
金玉涵跳上比武台，一把拉住薑塵的胳膊哦，笑顏如花。
薑塵目露柔和，笑道：“不過是看了一場打架，有什麽好笑的？”
金玉涵仰頭看著他，道：“薑塵哥哥變得好厲害，把敵人都打敗了，玉函為哥哥高興！”
薑塵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道：“好了，先回住處去吧，折騰了半天，連午飯都沒吃。”
金玉涵使勁點頭：“嗯，我也好餓了，回去之後哥哥要多做點好吃的啊！”
“.……”
第二日清晨，用過早飯之後，薑塵帶著金玉涵沿著山中一條僻靜小路，來到這蒼雲山上的一處小院。
小院裏遍植草木，綠意盎然。不高的院牆上用墨筆寫滿了遒勁有力的字，一筆一劃皆如鐵畫銀鉤，一眼望去，仿佛萬千黑色人影在舞刀弄劍，習練武藝一般。
這裏是觀雲閣的一處禁地。
但是對於薑塵而言，對這裏的熟悉程度，僅次於自己的住所。
過去這些年來，他來這裏的次數已經數不清了。
薑塵推開院門，帶著金玉涵進去。隻見一個年約古稀的老者，穿著一件有些破舊的青白道袍，坐在一張紫藤椅上，手中端著一晚粗茶，正品得津津有味。
老者見到薑塵，眉眼微眯，將其上下打量了數遍，而後笑道：“不錯，不錯！”
薑塵帶著金玉涵上前恭敬行禮，而後才問道：“師傅說‘不錯’，不知是何意思？”
老者笑著伸手，在薑塵與金玉涵身上分別點過：“兩個‘不錯’，你不錯，這女娃也不錯，就是這個意思。”
薑塵輕笑，不再深問。
這道長道號青鶴，自稱是觀雲閣退下來的長老。平日裏常說一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看起來很不靠譜。但薑塵卻知道這道長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人。
金玉涵嘟了嘟嘴巴，道：“一年不見，老爺爺你一點沒變，還是老不正經！”
青鶴道長撫須大笑：“你這女娃不也是和一年前一樣刁蠻，不尊敬長輩？”
金玉涵衝青鶴道長作了一個鬼臉，咧嘴露出尖銳的小虎牙，雙手成爪，一副小老虎的模樣。嚇得青鶴道長連忙護住了自己的胡子，生怕像從前那樣被金玉涵拽掉幾根。
金玉涵哼了一聲，道：“老爺爺你說話不算話，你明明說了要好好照顧薑塵哥哥的，可是這一年來他還是過得不好！”
青鶴道長意味深長地看了薑塵一眼，緩緩道：“每人都有自己的機緣命數，一個人對抗自己的命數尚且難如登天，更遑論改動他人命數？老頭我比較懶，所以從不幫人逆天改命，隻做那順水推舟之事。我既在這觀雲閣千百弟子之中獨獨選中薑塵作為弟子，他的命數又差得到哪裏去？他祖上早留有箴言，說他十六歲便脫胎換骨，如今這不是果真應驗了嗎。”
薑塵心中一驚，祖上箴言的事他自己都沒怎麽當真，也從未提起過，沒想到青鶴道長竟然全部知曉！
金玉涵又道：“可是這些全都是薑塵哥哥自己的事，老爺爺你隻不過是在一旁看著，什麽也沒做啊！”
青鶴道長搖頭道：“非也非也，薑塵命數之中的脫胎換骨隻不過是將他的資質提升八分，而薑塵由我教導數年，這八分便提到了十分。我讓他練拳千遍萬遍，讓他每日修煉功法，一日不可斷，所以他才能厚積薄發，於昨日連破兩重境界；我教他武學原理、周天運轉，令其博聞強識，讀書千卷，所以在其開竅之時方能得到天大好處，能以心演武，得到絕高悟性。”
道長喝了一口粗茶，看向薑塵笑道：“還有，若不是我指點趙飛雨，她早將你那半塊白龍玉帶下了山去，又怎麽會還到你的手裏。”
聽聞青鶴道長的這些話，薑塵全身巨震。
薑塵成為青鶴道長的弟子數年，一直按照青鶴道長的要求，每日勤學苦練，可是對於實力增長卻絲毫不見作用。
於是一直以來，薑塵隻當青鶴道長是一個和藹老人，不再指望從蒼鶴道長這裏得到得到些什麽實際的益處。
他卻從來不知道，青鶴道長對他竟有如此的良苦用心，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為他做了這麽多！
薑塵隻覺得心中暖流奔湧，雙眼發紅，忍不住直直跪了下去，向青鶴道長深深叩首。
“弟子愚鈍，感謝師傅苦心栽培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