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猶豫不決 新
“小魚子，趕緊起床了。”，這天剛蒙蒙亮，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奶奶站在院子裏衝著房間裏輕聲喊道。
不一會，隻見房門打開，季無魚睡眼惺忪的走了出來。
“奶奶，您怎麽起這麽早？”，季無魚走到奶奶身邊，扶著奶奶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問道。
奶奶指了指石桌上的飯盒，道:“你爹爹和你娘昨晚一夜未歸，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這是我給他們準備的吃食，你帶著出去找找他們，免得他們挨餓。”
季無魚一邊給奶奶捏著肩膀，一邊說道:“奧，昨天下午村長派爹爹和娘去鎮上采購物資去了，可能是天太晚了就沒回來，您放心吧，一會孫兒去看看就是了。”
奶奶點了點頭，道:“我說他兩個怎麽一晚上沒回來呢，這兩口子也真是，不回來也不托人捎個信，害得老身為他們擔心了一夜。”
“奶奶您想吃什麽，孫兒給您做？”，季無魚笑著問道。
奶奶搖了搖頭，站起身，佝僂著身子慢慢向房間挪去:“等你爹爹和你娘回來，咱們一塊吃。”
季無魚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好嘞奶奶，等他們回來咱們一塊吃。”
等爹娘回來一塊吃飯，多麽簡單的一個願望，但是對於季無魚來說卻也隻是奢望。爹爹在季無魚還沒出生就意外去世了，娘也在生下季無魚沒多久後不辭而別了。季無魚甚至記不得母親張什麽樣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從季無魚記事起就跟著年邁的奶奶生活，然而奶奶也因為自己兒子的意外去世以及兒媳婦的不辭而別變得瘋瘋癲癲，癡癡傻傻。從小季無魚便已經不再像同齡人那樣到處玩耍了，他需要照顧年邁瘋癲的奶奶。
平常時候還好，奶奶也隻是不記得一些事情了，照顧起來其實也是非常的簡單的，但是一旦奶奶瘋癲的病情發作了，那便是打這個罵那個，這個時候季無魚隻能任由著奶奶打罵，還有一邊安慰著奶奶，直到奶奶恢複。
“小魚子，喊你爹爹起床，這都什麽時辰了，還不起床吃飯。”，房間裏又傳來了奶奶的呼喊聲。
“知道了奶奶。”，季無魚應了一聲，無奈的歎了口氣。如今奶奶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剛說過的事過不了片刻就忘記了。不過這樣也好，起碼老人忘記了自己兒子已經去世了這個殘忍的現實，起碼不用去整天因為想念兒子而去以淚洗麵了。
“小魚子在家嗎？”，季無魚剛照顧奶奶吃完早飯，門外便傳來一陣叫門聲。
季無魚打開大門，隻見老村長站在外麵。
“村長爺爺，您怎麽來了？”，季無魚將老村長請進房中問道。
老村長看了看被季無魚收拾的井井有條的房間，也是可憐起了這個小家夥。
“這幾天大家都去鎮子報名靈術師門派了，你怎麽沒去呢？你的畢業成績可是及格了的。”，老村長問道。
這幾天畢業生們都忙著到鎮子上去報名靈術師門派了，但是季無魚卻一直沒去，所以今天老村長親自來到季無魚家問問。老村長知道，雖然季無魚平時的成績差的離譜，但是季無魚一直的夢想就是能成為一個靈術師，這樣就可以讓自己家的生活得到改善，最主要的是成了靈術師，那些看不起季無魚家的人就不敢再說閑話了。
季無魚給老村長倒了茶水，說道:“這幾天我考慮了很久，不去了。”
老村長看著眼神有些落寞的季無魚，問道:“可是因為你奶奶？”
季無魚沉默了，他真的想去報名，說不定自己就能成為靈術師，但是想到自己如果去了，奶奶就沒人照顧了，平時還好，但是一旦奶奶病情發作，又有誰能願意照顧這麽一個瘋癲的老太婆呢。
看到季無魚落寞的眼神，老村長又怎麽會不明白，沉思了許久，老村長開口說道:“這樣，小魚子你去報名，你奶奶由我來照顧。”
“那怎麽行！”，季無魚吃了一驚，連忙說道。老村長平時的事情就已經讓他脫不開身了，現在又怎麽可以將瘋癲癡傻的奶奶交給他照顧呢，這不是給老村長平白的增加負擔嗎。
老村長道:“怎麽不行了？當初我與你爺爺那也是共同經曆過生死的兄弟，如今兄弟的孫兒有困難，我又怎麽能不幫忙呢。”
季無魚道:“村長，您也知道我奶奶自從我爹爹去世，娘親不辭而別之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又怎麽放心將奶奶自己一個人留在村子呢。”
老村長套路歎了口氣，說道:“你奶奶確實是受了刺激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那你更應該成為靈術師，查清你爹爹去世的原因，然後找回你的母親呐。”
季無魚的爹爹季雲去世的原因一直是個密，那天季雲清晨獨自上山砍柴，但是到了夜晚也還沒有回來，於是季無魚奶奶便托人去山上尋找，但是找了一整夜也沒有找到他的下落。原本大家都以為他是自己上山迷路了，畢竟這座山很小，興許一兩天找到下山的路也就回來了，但是卻遲遲沒有他回來的消息。終於季無魚的母親葉笑彤坐不住了，她挺著大肚子親自到山上去尋找，結果在山腳下發現了一具無頭的屍體。那無頭屍渾身沒有一絲的傷痕，甚至連衣服上都沒有絲毫的血跡。葉笑彤被那無頭屍嚇得坐在地上站不起來，更是不敢抬頭去看那駭人的場麵。隻是撇了一眼那屍體，頓時葉笑彤吸了一口涼氣，心頭如同被千萬隻鋼針紮過似得，因為那屍體穿的衣服正是季雲失蹤時穿的衣服。此時葉笑彤也顧不得害怕了，快步趕過去仔細一看，頓時大哭起來，那屍體正是季無魚的爹爹季雲無疑了。
季雲怎麽死的沒人知道，即使是報了官也根本是無從查起。因為季雲為人忠厚老實，從來沒有過得的罪過什麽人，所以仇殺似乎也談不上。要說風靈村外的那座山上有野獸，那更不可能了，這座小山別說野獸呢了，平時連那山雞野兔都難見著，所以也不可能是被野獸傷了性命。本以為找到了季雲的頭顱就可以查出他到底是怎麽死的，但是大家將那座小山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那顆丟失的頭顱。最終官府實在是查不出了，便以意外草草結案，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季雲的死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
再後來，葉笑彤生下了季無魚。但是在生下季無魚一個月後，葉笑彤也不辭而別了。據村子的人說最後一次見葉笑彤是在村外的那小山上，但是尋了數遍也沒找到。季無魚的奶奶原本就因為兒子的死變得有些瘋癲了，而葉笑彤的失蹤直接徹底擊垮了這位年邁的老人，從此季無魚的奶奶變得時常瘋癲，記憶力也遠不如從前了。
“季雲的死雖然官府定為了意外，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怎麽可能是意外，當初老夫親眼看了季雲的屍體，那傷口明顯是極其鋒利的刀傷到的。”，老村長歎了口氣，他對於官府的草草結案雖然充滿了不滿，但是卻也不敢多說什麽，畢竟自己隻是平民，民不如官鬥這個道理他還是很清楚的。
季無魚低著頭，沉默了許久，開口說道:“我放心不下奶奶。”
“你奶奶我親自來照顧。”，老村長說道。
“可是……”
“沒什麽可是，你隻管放心去鎮上報名，其他的事交給老夫就可以了。”，老村長不等季無魚說完，直接說到。
季無魚沉思了許久，突然站起身對著老村長深深一鞠躬，感激的說道:“季無魚謝謝村長，等以後季無魚出息了，一定報答村長的恩情。”
老村長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輕輕拍了拍季無魚的肩膀，說道:“很好，後天就是報名的最後一天了，今天下午你就趕緊去吧。”
季無魚深深地點了點頭，道:“我先告訴奶奶一聲，下午就去鎮上，我奶奶就勞煩村長照顧了。”
老村長走了，季無魚坐在凳子上，愁眉不展。怎麽給奶奶說，給奶奶說了她老人家會不會願意。
“小魚子，廚房沒水了，你去打些水來。”，季無魚正愁著，門外傳來奶奶的聲音。
“這就來。”，季無魚應了一聲，來到水井邊，輕鬆打上了兩桶水，灌在了廚房的水缸中。
奶奶拿出手帕，輕輕的擦拭著季無魚額頭上的汗水，蒼老的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奶奶，給您說個事。”，季無魚看著奶奶，咬了咬牙開口說道。
奶奶蒼老的雙手不由得抖了一下，說道:“去吧，去吧。”
“奶奶……”，季無魚愣了一下。
“去吧，去吧。”，奶奶收起手帕，背著雙手，佝僂著身子慢慢的挪回到房間，慢慢關上了門。。
季無魚看著奶奶的房間，鼻頭一酸，淚水險些流了下來。
“奶奶，等著孫兒回來。”，季無魚對著奶奶的房間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