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傾聽
第五十七章傾聽
病房外麵的客廳裏，譚樂妍不停地走來走去，不時停下來看一眼手表。
陳縱和爺爺在裏麵已經超過三個小時了！談什麽事情，能談三個小時？
她倒不全是好奇兩人談話的內容，而是擔心爺爺的身體，畢竟之前還剛剛暈倒過，這麽長時間交談，也是很累心神的。
樂妍幾次想要進去病房，卻都被洪仰恩給攔住：“小姐，董事長吩咐過了，不要打擾他們。”
“可是……”
“放心吧，董事長自己有數的。”
關於是誰治好譚震的事，譚家人有多種猜測，但真正知道和陳縱有關的，除了譚樂妍外，也就隻有洪仰恩了，所以他很清楚，有這人在房間裏，董事長肯定沒事，而若是這人有歹心的話，他和譚樂妍進去也都沒用。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陳縱才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譚樂妍看著他的臉色，過去問道：“我爺爺和你說什麽了？”
“去問你爺爺。”陳縱看了她一眼。不過他知道，這些事譚震肯定不會跟孫女說的，無論多信任都不會，至少暫時不會。
今天和譚震談話，讓陳縱意識到，自己對所居住的這顆星球，了解的確實太少。他之前所製定的那些“計劃”，還是有些太想當然了。
……
陳縱回去後和安卡莉亞討論了一會今天與陳縱的談話，不過對於這些新得到的關於宗門的消息，安卡莉亞聽起來卻並不驚訝，似乎早有預料。
“你說他們的實力達到什麽水平了，會不會已經比我們兩個現在要強了？”陳縱猜測道，剛一說完，看到安卡莉亞的表情，忍不住說道：“你不會想要對他們動手吧？”想起當初被女魔王逼著去拳館踢館，這事她還真是做的出。
“如果是的話，你要怎麽做？”
陳縱皺眉：“我們沒必要和他們產生衝突吧，至少現在並沒有直接矛盾啊。按譚老所說，他們神出鬼沒的，而且基本上不怎麽搭理普通人，不怎麽接觸社會。”其實從心底，他是希望這種地球本土異能者、奇人異士、修煉者，能夠更強一些，因為那也意味著地球的整體實力更強。
“你怕了？”
“你知道我怕的不是這個。”
“你不是一直在說沒有提升鬥氣的方法麽？現在方法來了。”
“你是說……”陳縱疑惑道：“我現在已經2級鬥氣了，你的意思是，他們會有人能對我造成直接威脅了？你已經和他們有過接觸了？”
安卡莉亞指了指電腦：“很多東西，並不需要直接接觸就可以有判斷。我本來以為地球的能量體係還未被開發，但現在看來，它被開發的程度，要高於之前的預計。”
陳縱伸著腦袋看了眼電腦屏幕，又是一堆他完全看不懂的、充滿各種圖表、數據的論文。有時候他真的是非常佩服安卡莉亞，超階大魔導師果然不是一般人想當就能當的，在來地球後，她幾乎90%的時間都用來在網絡上收集和閱讀各種資料，經常是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連續坐十幾甚至幾十小時，再加上她閱讀文章那變態級的速度和理解力，現在她在很多領域的知識儲備，恐怕在地球上根本沒有人能出其右了。
陳縱正打算就地球的能量體係再進一步和安卡莉亞討論一下時，手機響起，他看了下來電顯示，是楊孝敏。一拍額頭，今天從醫院回來後，還沒和她聯係過呢，估計這會她還在酒店等消息。
看了下時間，晚上六點四十，陳縱接起電話：“小敏，我正打算給你打電話呢，你還沒吃晚飯吧，我現在去酒店接你？”
“我吃不下，陳縱……你過來酒店吧……”
楊孝敏的聲音帶著疲憊和一絲哭腔，陳縱嚇了一跳：“你怎麽了？”
“你過來再說吧。”
“好，我馬上過去。”陳縱滿頭疑惑，忍不住猜測，該不會是因為那個姓周的吧？他心裏忍不住有些怒氣。
到了酒店，陳縱直奔楊孝敏所在房間而去。到了樓層走廊，便看到了拿著手機在那踱步的周少安。
“哎？小陳，你來的正好，小敏不知道為什麽，不接電話也不開門，一直待在房間裏麵。”周少安指了指楊孝敏的房間門說道，“你趕緊勸勸她，該出來吃晚飯了。”
陳縱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你做什麽了？”
周少安一愣，瞪眼道：“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什麽叫我做什麽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小子以為你是誰，你敢這麽跟我說話……”
陳縱卻懶得理他，敲了敲門：“小敏，是我。”
“你把話說清楚，你……”周少安伸手拉向陳縱的胳膊，還要繼續說，卻見陳縱回頭目光陰森地看了他一眼，一時間他心底竟湧起一股涼意，不自覺地就退了三四步。
等到周少安回過神來的時候，陳縱已經進了房間，又將門關上了。
周少安不由得有些惱怒，自己剛剛被那小子瞪了一眼就嚇住了？論身高，他一米八多，比陳縱還高出半個頭，論出身，他可是國興地產的少公子，就算論身手，他之前曾專門練過一年的搏擊，怎麽也不可能怕這姓陳的小子啊？
但回想起剛剛那個眼神和那感覺，周少安又禁不住的心底發涼，確實是有點膽戰心驚。
“媽的！早知道帶司機過來，看你他媽還橫個屁！”周少安嘴上罵罵咧咧嘀咕著，但終究沒有再上去拍門，看了下時間，決定先去吃飯再說。
房間內，陳縱發現所有燈都關著，窗簾也拉著，一片黑暗。
楊孝敏給他開了門後，又走到窗戶邊的椅子上坐下。
“怎麽不開燈？”陳縱奇怪道。
“我現在很難看，不想開燈。”楊孝敏低聲說道，聲音有些沙啞。
陳縱走過去，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柔聲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是不是那周少安？我去替你揍他一頓給你消消氣？”
“陳縱，我爸爸……去世了。”最後幾個字，已經可以聽到壓抑的哭聲。
陳縱一愣，沒想到聽到的是這個消息。他以前和楊孝敏聊天的時候，曾經聽她提到過，她父親在美國，好像是在教書。
陳縱也不太會說安慰人的話，想伸手過去握住楊孝敏的手，又覺得不妥，抬了一半又收了回來。
“什麽時候的事？”
“我下午接到美國那邊的電話，我爸是昨天過世的，他們說……是輪胎打滑，車速太快，衝下了懸崖……”
“節哀……你爸爸在天有靈，也肯定不想見到你太過傷心。”陳縱也隻能用這種套路老話來安慰了。
陳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昏暗無光的房間內陷入了安靜。
“我很小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楊孝敏慢慢開始說道，“那時候我大概才四、五歲吧，隻知道每次看到爸媽在一起，他們就是吵架。剛開始的時候我會哭，但後來習慣了，就不怎麽當回事了，哪怕後來他們離婚，我也沒有太傷心。”
陳縱沒有插嘴，安靜地聽著楊孝敏敘說。
“長大後我才知道，我爸和我媽，也算是家族聯姻的犧牲品，他們倆其實根本不是一路人，這樣的結果也是早晚的事。他們離婚後，我跟了我爸，每年寒暑假去和我媽住一段時間。對我來說，他們分開我覺得其實更好，都找回了自我，不再每天一身戾氣……”
陳縱和楊孝敏認識了兩年多，以前也經常聊天，但她很少提起家人、父母，偶爾提及童年時光也是一句話帶過。以前隻知道她的家庭條件很好，現在看來，她的成長過程也並非一帆風順。
“我記得小時候，我很崇拜我爸，覺得他是科學家，很厲害。他總是工作很忙，基本都是保姆在帶我，就算回到了家，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看他的那些文檔、數據，有時候會叫上他的學生和同事，來家裏討論。每當這時候，我就會安靜地在邊上，寫作業或者畫畫，隻要在他邊上，就讓我覺得很安心……”
“後來我跟我爸去了美國，但我不太適應美國的環境，而且我爸的工作越來越忙，經常一整個月隻回家一趟，所以我隻待了一年就回國了……”
“我爸年輕的時候，最喜歡的活動就是打桌球，他曾經參加過地區九球比賽，拿過第一名。我爸告訴我，我還隻會爬的時候，他就常帶我打桌球，把我放到球桌上，然後指揮我推著白球到處撞其他球，每次球一入袋，我就笑得很開心。後來我長大了，也專門去學了桌球，為的就是能和我爸一起打球，但一直到現在……我都從沒能和他真正一起好好打一局球……”
“……以前我總覺得，還會有機會，還會有機會的……”
“但現在才知道，人生無常，很多時候，並沒有那麽多機會和以後的……”
隨著楊孝敏的述說，她的聲音和情緒都慢慢穩定，似乎已經不再像剛剛那麽悲傷。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離開公司，去滇省找我媽麽？”
“為什麽？”陳縱當然知道為什麽，但還是裝傻問道。
“在你打電話給我的前一天，我被綁架了。”楊孝敏輕聲說道。
陳縱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怎麽回事？”
楊孝敏將她被綁架的過程說了一遍，事實上她幾乎全程被蒙著眼睛，能知道的信息也不多，一切信息都隻能靠耳朵聽到的聲音來判斷。
“是誰幹的，人抓到了嗎？”陳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