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井底之蛙
第二十九章井底之蛙
一個穿著黑色襯衣、袖子挽起、長發紮成馬尾的英俊男子走進了餐廳,陳縱從他進來的一刻起就知道,他是衝著自己來的——今天他到公司開始,這個人就一直在公司附近徘徊,午飯時間在咖啡廳附近,也看到過他的身影,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那個什麽翔爺派過來盯著自己的。
本來陳縱暫時是沒打算搭理這些人,但現在來看,他們就像趕之不去的蒼蠅,嗡嗡嗡一直在身邊徘徊,就算造不成威脅,也是很煩得緊,確實得先解決了。
馬尾男果然一路徑直走到了陳縱他們這一桌,從旁邊拿了張椅子過來,坐到了陳縱和蘇穎中間。
蘇穎疑惑地看向陳縱,等著他介紹,以為這是他的朋友。
陳縱歪頭看著自顧自從桌上撚起一片水果沙拉放到嘴裏,還舔了舔手指的馬尾男:“你誰啊?”
馬尾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保養不錯的白牙:“陳先生,我實在是沒想到,這種時候了,你還這麽有情調,約美女到沃德來吃飯。你既然有錢請美女吃飯,欠我老板的那五千萬,什麽時候還啊?”
看到陳縱也說不認識這男的,蘇穎就打算叫侍者過來問問了,她實在很奇怪,為什麽在沃德這種餐廳,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然後她就聽到了什麽欠了五千萬,愣在了座位上,驚疑的目光在馬尾男和陳縱之見來回移動。
“我欠五千萬?我還說你老板欠我五億呢。”
蘇穎也皺眉:“陳縱,你不認識這個人?那我們報警吧。”說著就拿出了手機,準備按號碼。
馬尾男嗬嗬笑了笑,攤攤雙手:“報警?報警說什麽?我隻是代餐廳的老板,過來問問兩位顧客用餐感覺如何。”
蘇穎忽然發現,幾個穿著黑西裝的大漢走餐廳,跟餐廳的經理說了幾句後,那些侍者開始紛紛跟周圍的客人低聲抱歉地說著什麽,沒多久,餐廳內竟然隻剩下他們這一桌還有人在,連侍者都被趕到了後廚。
馬尾男看著陳縱笑:“這家沃德餐廳也是我老板的生意,怎麽樣,沒想到吧?在這座城市,你不論往哪逃,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陳縱沒有回應他,對蘇穎說道:“蘇小姐,今天不好意思了,我打發一下這個神經病,你先走吧,我加下你微信,回頭把錢轉給你。”
看到那些西裝大漢進來後,蘇穎的心髒就嗵嗵跳個不停,她也不算是沒見過世麵的人,但眼前這種像電影情節一樣的事情,確實是超出了她的經驗之外。目光再投向陳縱,心中感覺變得複雜起來——難道自己看走眼了?他並不是什麽普通的程序員?
從他看到那個馬尾男進來開始,整個人的狀態就和之前判若兩人,蘇穎雖然嘴上強硬,但心裏其實很忐忑,這些人顯然有著十分強大的勢力和背景,看起來又不像是什麽良善之輩,甚至都不害怕警察的樣子。但陳縱給她的感覺,卻好像根本沒把眼前這些人當一回事,就像一切都在他掌控中一樣。
這和剛剛同自己聊天時有些羞澀,為了幾千塊飯錢就窘迫不已的老實孩子,完全判若兩人。
當蘇穎走出沃德餐廳時,還有些發懵,回頭看著已經掛上closed牌子、門口站著兩個西裝大漢的餐廳大門,心裏的感覺十分複雜。
她覺得不應該把陳縱一個人留在那裏麵,但又想到剛剛陳縱麵對那些人時的表現,難道……那五千萬並不是馬尾男胡謅?難道陳縱跟這些人確實有很深的利益糾葛?難道這看起來人畜無害有些靦腆的程序員,其實是個做地下生意的都市梟雄?
她忽然有些擔心,馬尾男那些人,會不會以為自己和陳縱有什麽關係,到時綁架了自己去威脅他?或者陳縱跑了,他們找上自己要那什麽五千萬?
雖然還是盛夏,但蘇穎的心底卻有一股寒意湧起。
她終究還是沒有報警,也沒有做其他的事情,默默攔了輛的士,回到了家裏。
看到手機上顯示母親的來電時,蘇穎猶豫了起來,不知道要不要將今天見麵的一些事情告訴家裏。
……
沃德餐廳內。
馬尾男看著蘇穎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並沒有讓手下阻攔,他將視線移到旁邊的陳縱臉上:“你還真是憐香惜玉呢,不過這位美麗的小姐,不知道你實際是什麽樣的人吧?”
陳縱表情漠然地和他對視:“你又知道什麽?”
“我今天跟了你一天,但是看起來,你根本沒把他們早上跟你說的話放心上啊?”
“我不是已經回答過你們了麽,沒錢。”陳縱攤了攤手。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能打,就什麽都不怕了?”馬尾男皺眉說道。
陳縱回頭,起身到旁邊一張桌子上,將上麵幾個沒動過的餐包拿過來,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一隻青蛙,它從出生開始就待在一個井裏,周圍隻有蒼蠅、蚊子、飛蛾,它隨便一伸舌頭,就能卷到肚子裏。所以它覺得,它是這個井裏的王,而這個井,就是整個世界。”
馬尾男被氣笑了,像看精神病人似地看著他:“你在說我是井底之蛙?”
陳縱拿手指點了點四周的人,搖搖頭說道:“我不是說你,是說你和周圍這些人,你身後的那個什麽翔爺,是說你們,都是井底之蛙。”
“不過我還是有點好奇,你那個老板翔爺,到底是想幹什麽?那天晚上他沒有攔著我們走,第二天也沒有立刻找上門,今天早上讓旺叔過來blablabla說了一通,卻是讓我去打拳或者還錢?我真是看不懂,你們到底是要幹嘛?”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馬尾男眯著眼說道:“今天早上被你在車裏打得一臉血的那個人,是我哥哥,親哥哥,你今天早上對他做的事,我會加倍做在你身上。”
然後不等陳縱回應,他掏出手機操作了幾下,啪地放在了陳縱麵前:“好好看看,這地方熟不熟悉。”
那是直播視頻,鏡頭裏麵是一棟老式的六層樓房,正對著的窗戶有一張條紋窗簾,隱約可以看到有人影晃動。
這棟樓房,這個窗戶,陳縱當然熟悉,這是他家住了十幾年的地方,他的父母現在也依舊住在那裏。
陳縱沒有說話,目光移到了馬尾男臉上,後者臉現得意之色:“現在有二十多個人就在那棟樓下,隻要我一聲命令,他們就會上樓,至於他們要做什麽,應該不用我多說了?翔爺要請你去做客,所以一會希望你不要做什麽讓我誤會的事情。”
此時的馬尾男並不知道,他的這句話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一副鐐銬。一隻恐怖巨獸失去了束縛,張開獠牙,懸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OK。”陳縱攤開雙手放在桌上:“你是老板,你說得算。”
馬尾男對他身後一名手下點了點頭,後者拿著一個注射器上前,陳縱脖頸肌肉放鬆,任針頭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