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密聞(四)
又過了半晌,小白的肚子出發‘咕嚕’聲,它終於忍不住抬起一隻前爪戳了戳我的腿問:“姐,你忍心讓你這麽可愛的弟弟餓死嗎?”
‘撲哧’一聲,我笑著搖了搖頭。心中的鬱悶隨著這聲笑,一同消失。
愉快的用過早餐,我被迫再一次穿上工作服,帶著宜妃的滿樂兒前往乾東二所赴約。
走出小院,我稍猶豫了一下,想起日前那件囧事,覺得還是不要從原路走比較好,免得又遇見什麽四呀九呀十四什麽的。想罷,就抬腿往西六宮走去。
要說這修建紫禁城的那位前朝明成祖朱棣,雖然離經叛道奪了侄子的皇位,但是在他根深蒂固的思想底層還是挺守舊的,這一點從紫禁城便可以看出。這座號稱有大小房間九千九百九十九間半的皇宮,從整體上看是一個規整的近似於正方形建築群,想來是迎合天圓地方說。城內每一個小院也是如整體一般形狀,這致使那些縱橫其間的宮道都是筆直的。因此我從西六路走走,無非是在紫禁城裏繞了個圈;多拐幾個彎;多穿幾道門;多費些時間而已。
橫穿過禦花園,走到降雨軒前,想著乾東就在不遠的前方了,我暗暗的鬆了口氣。這一路上無驚也無險,即沒遇到天敵也沒碰上妖孽,什麽四、九、十四統統都見鬼去了!心中暗自慶幸的腹誹著,同時人也跟著放鬆了下來。
從緊張到放鬆,疲憊也跟著襲來,抱著滿樂的手臂也越發的酸麻。抬頭看看天,估計還不到午時,於是我就近找了個幹淨的地方準備休息一下。曲膝坐在禦花園石子路邊的石欄上,順手將滿樂兒放在膝蓋,小家夥還算老實,它乖巧的趴在我的大腿上,憊懶的享受著我的撫摸。
剛坐下沒一會,一陣寒風吹過,讓我剛升起熱汗的身體猛然降溫,隨後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伸手輕輕揉了一下鼻子,沒想到卻引得接二連三又是打兩個噴嚏。老人們常說打噴嚏是:一想;二罵;三念叨;而我一連打了三個該不會是誰在念叨我吧?!
正想著,一個戲謔的聲音突然響起,“喲~!爺當這是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狗監啊!”
又提狗監這一茬事兒?我騰地站起身,也忘了將滿樂抱起,直接讓它順著衣服滑了下去。不過我也顧不上這小家夥,憑著一股怒氣,猛地轉身意外的對上某隻妖孽那張美得讓女人嫉妒的臉。
眯起眼睛,緊咬牙根,我狠狠地說:“‘美人’,我不是狗監!!!”一句話,剛好戳中某妖孽痛腳,他一聽,登時樹起滿身倒刺向我攻擊,“你……死丫頭,給爺閉嘴!”
“哼~!”
我仰著頭,某妖孽低著頭,一高一矮,一幅怪異的畫麵閃進我的腦海——鬥雞。
也許是某妖孽也覺察到這不雅的動作,他輕了輕嗓,道:“死丫頭,架子夠大的,不但讓八哥等,還要勞動九爺我出來‘迎’你。”
輕哼一聲,我別開臉,諷刺地回答,“菜市口斬首還要等到午時三刻才行刑呢,您這是急個什麽勁兒?”邊說邊找起被我忽視許久的滿樂兒,視線在四周轉了一圈,發現它此時正在某妖孽腳邊撒歡。呃~!色狗一隻!我撇撇嘴,彎腰將滿樂兒這隻色狗抱起,接著說道:“我說‘美人’好像沒人讓我必須提前到達二所,不是嗎?”
“不要叫我‘美人’!!!”某妖孽大聲咆哮。
一手環抱滿樂兒,一手掏掏耳朵,我故意抬頭看看陰沉的天,說道:“好大的雷,要下雪了嗎?”
“你~!”對於我的厚臉皮,某妖孽終於隱忍不住,擼起袖子亮出拳頭,“找死!”
好汗不吃眼前虧,我連連退了幾步,幹笑一聲,“九爺,您別氣,有道是:人生就象一場戲,為了小事發脾氣,回頭想來又何必。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閉嘴~!”
胤禟打斷了我如唐僧一般的念叨,快速在我頸前一抓。我隻覺影子一閃,下一刻我掛在衣前的彩帨已經被他抓在手裏,隨後他又以同樣的速度將滿樂接了過去。我低頭看了看,複又抬頭望向他,還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不過在看到他嘴角漾起的那抹絕美輕笑時,女生天生第六感告訴我事情好像、似乎、有些不妙……
咽下口唾沫,我陪著笑,問:“九爺,您這是?”
“嗬嗬~!”胤禟笑而不答,轉身手上一個用力,拖著我就向前走去。
我睜大了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被他拖著踉踉蹌蹌的向前走去。天知道,今天在出門前,我特意將彩帨牢牢的固定在衣服上,為的就是怕再次被人輕輕一拉就將它扯掉,沒想到這時竟然變成這樣。
我揪著彩帨的末端,以免被它莫名其妙的勒死,“放手!快放手!!!”
“哼~!”胤禟回頭,輕瞥了我一眼,“今兒有正事兒,我不和你計較,八哥還在二所等著呢!”說罷拖著我繼續向前走。
“放手!”
“不放!”
“放!!!手!!!!!!”
直到走進乾東二所大門,胤禟這才放開手,他撫弄著懷裏的滿樂兒率先向廂房走去。
“咳~!咳~!咳~!”我鬆開揪住彩帨的手,開始搓揉被勒的生疼的後頸,小聲地咕噥,“死妖孽、自人妖,謀殺啊~!”
抬腳剛要跨上台階的胤禟似乎聽到我的話,回過頭沒好氣地說道:“死丫頭,還蹲在那兒做什麽,快進屋。”
“催什麽催!”我狠瞪了他一眼,倒也聽話地站起身,隨著他的腳步,向廂房走去。
隨著胤禟的腳步走進二所內一間不起眼的廂房,甫一進門,迎麵撲來的曖意讓我的鼻子又是一癢。呃~!不好!我速度掏出帕子掩住那即要出口的噴嚏。
這記悶聲噴嚏,引得正向裏屋走去的胤禟駐足,回頭望向我問道:“受寒了?”
“沒,隻是鼻子有些癢。”我低下頭輕輕地吸了吸鼻子,感到有些栓塞。真倒黴,看來這次還真應了某九的‘吉言’——我可能真的感冒了。
正想著,突然感到眼前一暗,整個人被一道黑影擾住。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就見胤禩不知道何時從裏屋走出來,正好擋在了我麵前。我有些驚訝正欲開口詢問卻發現,此刻他臉上那可掬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薄怒,輕擰的眉頭,還有那滿眼的責備。我扭頭左看看,右瞧瞧,這屋裏除了我們三個人外再沒別人,而胤禟站在他身後,我則站在他麵前。那麽,我是否可以推斷:他的怒氣來自於我?!
乖乖~!?這是怎麽回事?我近一年裏都挺安分,即不偷雞也不摸鴨(我是養狗的),除了喜歡欺負一下弱小和挑撥某禟怒氣叫他幾聲‘美人’外,好像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兒吧。真不知道這胤禩生的是哪門子的氣?想了半天,我心裏有了結論:胤禩間歇性麵部失常。嘻嘻~~一定是這樣,我輕扯了下嘴角,心裏偷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