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蛇妖裂開大嘴，李錫能清楚的看到蛇嘴深處灰色的肉在動，然後中間打開了一個洞，蛇妖嘴巴正麵向著地上，接著有個人從蛇嘴裏掉了出來，那是一個赤裸著身子的女人，蜷縮著身子，被粘稠濕滑的液體包裹全身。
李錫仔細一看後情緒激動了起來，大喊：“小琪，是小琪！”
草地上的女子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喚她，意識蘇醒了過來，她終於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手指、眼睛還有腳。她還感覺到自己的皮膚好像黏糊糊的，她想通過鼻子呼吸一下，但是第一次以失敗告終，第二次加上嘴部，用盡了力氣，空氣終於通過她的鼻腔和嘴流進肺裏。
她躺在地上睜開了眼睛，上半身彈了起來，就像溺水者從水麵下好不容易冒出頭呼吸到了空氣那樣，不斷喘著，驚慌失措的看著四周。她第一眼看到蛇妖，嚇得尖叫連連，恐懼的想要站起來逃跑。但是渾身的酸麻感讓她使不出力氣，隻能艱難的爬著。
李錫將三個孩子都綁在了背後，上半身唯一一件衣服脫了下來拿在手上，急忙走到女子旁邊，用衣服蓋在她的身體，女子被嚇一跳，瞪著滾圓的眼睛滿是驚慌的看著李錫，楞了一下後，她死死的抱住李錫顫巍著身子瘋狂的哭叫著。
蛇妖盯著麵前的和尚，說：“嬰兒呢。”
老和尚依舊表現出一副虛弱痛苦的臉色，說：“還沒完，我們要檢查一下，萬一你在她身上下了什麽手段呢……比如你的毒。”
蛇妖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對著他發出駭人的恐怖嘶吼帶起一陣烈風，有一種要一口吞掉麵前的人的衝動。
獨眼老和尚手持禪杖站在原地，盡管頭頂上方就是蛇妖大口，他的身形依然無動於衷。這個時候寧川在後麵說：“放心，她除了有點虛弱，身體沒有什麽其它問題。”
女子渾身濕滑的粘液，隻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襯衫下服帖著兩個橢圓隆起的胸部，勾勒出明顯的線條個形狀，還有兩個隱隱約約的點。衣服底端最長隻能蓋住一半的臀部，這個時候她被李錫攙扶著，整個人也不再那麽緊張，意識清醒了不少。隻是看著那條灰蛇大蛇就下意識害怕的顫抖，她都不敢回想自己在蛇妖的肚子裏呆了有多長時間。
“老和尚，我快沒有耐心了，趕緊……。”
蛇妖話隻說了一半，眼前的和尚抄起禪杖，突然暴起，全力一掃，瞬間擊中蛇妖的頭顱，蛇妖被砸得五葷八素，直接向旁邊飛去。過程中不知道撞斷了多少樹木。
獨眼老和尚一擊成功之後連忙回頭，麵露猙獰的大喊：“寧施主趕緊保護他們離開，我來攔.……。”一聲暴怒的叫聲從林子裏響起，同一時刻，一個巨大的身影從林子裏飛出來，速度奇快無比，老和尚正欲說話，隻來得及雙手橫起禪杖，卡住了蛇口不讓蛇口咬合，然後蛇妖帶著他撞入一邊的林子裏，不見影子，隻傳出聲聲震耳的聲響。
李錫後麵背著三個嬰兒懷裏又抱著兩個，氣喘籲籲的跑著。至於李琪過於虛弱隻能讓寧川背著，李琪雖然使不出力氣，但是卻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屁股完完全全亮在外麵，下方涼颼颼的。幸好，後麵沒人而寧川背著自己隻能看著前麵。
她瞧了下後麵，沒見到老和尚跟蛇妖，隻能聽到遠遠傳來巨響。她環顧四周，發現這裏像是在偏僻的山上，到處都是樹木野草，荒無人煙。
“李小姐，你不要亂動，我可是背著你在跑步，你老是動來動去讓我很累啊，還有你身上真的是很滑，你一亂動我就能感覺到你的胸部，這樣會影響我跑起來的速度你知道嗎。”
李琪臉上一熱，趕忙道：“啊……不.……不好意思。”
李錫回頭看著他們，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說：“寧……寧先生，你.……你叫我..嗎。”
“沒事李老板，您小心嘞。”
寧川話剛說完，眸光一閃，身子連忙急拐彎。然後一聲巨響在旁邊炸起，賤飛泥土，在那裏有一顆大樹插在地上，炸出了一處大坑。
李錫剛要回頭看發生什麽事情，寧川就催促他說：“你快跑，不要回頭，我等等就來。”
他不得不又加快了速度，忍著不回頭，隻拚命的往前跑過去。雖然沒看到怎麽回事，至於為什麽會有一聲巨響，他心中已經有所猜測。
“看來大師敗了。”
他現在隻能祈禱寧川能帶著自己的女兒逃出危險，一股無力感充斥在自己的心頭，他隻能跑，拚命的跑，死死咬著牙，希望跑的快一點，更快一點。如果寧先生也跑不出來，女兒也死了，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十個孩子落入蛇妖口中。
一條灰色的大蛇從遠處遊來，身上頭上沾著灰色和紅色的血跡，有自己的，也有獨眼老和尚的，頭顱上方一側甚至還不斷留著灰色的血跡，淌過下方的一隻蛇眼。
李琪看著這條大蛇不斷朝著自己過來，害怕不已。寧川背著她瞬間止住速度，腳在泥地往後慣性推出了一道痕跡，轉身與蛇妖遙遙相對。
“閉上眼睛，抓緊了。”
李琪害怕的趕緊把頭埋在寧川背後，雙手抱緊了寧川，雙腿夾緊了他的腰。寧川看著前方的蛇妖，問：“大師呢？”蛇妖忍不住笑出聲音，笑聲漸漸消失後，它以嫵媚的語氣說：“當然是死了呀，放心，你那麽想他，等下就可以見到他了。”
李太太一直在車裏焦急的等待，她不知道第幾次去看他們進入山林的入口，不過這次她似乎看到一個人從林間跑來，那是李錫！她趕緊下車跑過去，幫忙把孩子抱進車裏，急切的問他：“其他人呢？”
李錫捂著有些絞痛起來的腹部，扶著車子，渾身被自己的汗水浸濕。
“你說啊，其他人去哪兒，圓空大師還有小琪呢？”
“圓……圓空大師……好像……。”李錫不停的粗喘，李太太急的心癢癢，問：“大師怎麽了，你倒是說啊。”
李錫抬頭看著她，口張開剛要說話忽然打住，瞪大著眼睛看向她老婆的背後，李太太疑惑的看著他，然後也轉頭看過去。那裏一個獨眼老和尚手持禪杖，穿著僧衣，一步一步往這裏走來。
李錫拉住李太太的手腕，下意識的擋在她前麵，露出難看的笑容看向獨眼老和尚，微微喘氣說：“圓空法師，原來你在這裏，我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情了。”
李太太原本一頭霧水，但是她的手死死被李錫抓住，抓住她的那個手在顫抖，甚至她能感覺到李錫的手心在不斷冒汗，這不是平時因為熱或者運動的時候身體排出的熱汗，這汗是冷的，隻有李錫在感到非常害怕的時候才會流出來的冷汗！而李錫害怕的樣子……是在圓空法師出現之後。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她很聰明，一聲不吭是現在最好的表現。
李錫站在原地，圓空法師走到他麵前停下來的時候，他的腳下意識的往後移了一點，不過自己嚇得又立馬停住了。
獨眼老和尚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打開車門，瞧了一眼車內的十個嬰兒，他關上車門，目光從隻有半抬著的眼皮下透出，落在李錫的身上。
李錫也看著他，笑著說：“圓空法師，怎麽了？”
李太太感覺到他的手抓的更緊了，圓空法師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李太太也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她心底突然生起懼意。
“恩？”
圓空老和尚餘光瞥向山林中，寧川背著李琪走出樹林。李太太一看到寧川背上的女子，一下子激動起來向她跑了過去。李琪從背上下來，勉強的站在地上，雙臂正張開一半，李太太直接撞了進去，死死的抱著她哭泣，李琪也哭了起來。
“媽，我好想你，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小琪，你都不知道我整天都睡不著，無時無刻盼著能見到你。”
李錫站在原地不敢亂動，寧川微笑著走了過來，把眼睛眯成月牙，笑說：“李老板，還不快去找件衣服給李小姐穿上。”
李錫看著獨眼老和尚，一邊點頭趕緊從車上拿出一件毯子過去給她老婆，她接過毯子圍在李琪身上，雖然隻有毯子，但是現在正是夏季，李琪倒也不會覺得很冷。
獨眼老和尚這個時候緊緊的握著禪杖，睜大了眼睛看著眼鼻子前的寧川，冷汗一瞬間浸濕了他的後背。
“你到底是誰。”
寧川笑著，說“你沒必要知道。”
兩個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李錫卻是非常緊張的看著他們，獨眼老和尚歎了口氣，對寧川說：“你知道我的這隻眼睛怎麽瞎的嗎。”
他伸手把眼罩去下，露出漆黑的眼眶，裏麵有的隻是空蕩蕩的黑暗，圓空老和尚緊張的看著寧川，麵部突然鼓起一條條灰色的筋，那原本空蕩蕩的眼眶裏凝聚出一點灰色，緊接著在老和尚一聲大喝之下。那一點灰色擴滿整個眼眶，一道灰色光芒化為一條蛇的模樣，從眼眶中射出照在寧川身上，這個過程不過瞬間。
寧川不為所動，盯著他似在思索著什麽，圓空老和尚驚愕過後。一咬牙，使出渾身修為全部加持在蛇形灰光上麵，但是看寧川依舊沒有起什麽變化後，他的內心暗叫完了。
就在這時，寧川迅速出手，一招過去，捏住他的脖子，使用力氣一拔，圓空老和尚直接被提了起來，古銅禪杖哐當一聲整根砸在地上。同時他的蛇形灰光消散，那隻眼眶變成原樣，裏麵漆黑空蕩沒有眼球。
他的另一邊完好的小眼睛這輩子第一次瞪到最大，眼球突兀，雙腳懸空亂踢，揮動著雙手不斷捶打要他性命的那隻手臂。他的嘴嘰嘰歪歪聽不清說什麽，心頭的恐懼讓他獨剩的一隻眼不停的流出眼淚。
寧川掐著他的脖子一用力，他的雙腳直直一蹬，然後手臂無力的垂落在兩側，光溜溜的腦袋歪著不知死活，倒是那瞪大的小眼還翻著水花。
寧川反手抓住圓空老和尚的後領，然後提起地上的禪杖，經過李錫一家三口，走到草地上將他跟禪杖扔下。
他轉身對著他們說：“你們先回去，我處理完再聯係你們。”
李琪跟他母親大眼瞪大眼，李錫看了看趴地上好像已經圓寂的老和尚，又看了看寧川，心想：“處……處理？”
“還看什麽，回酒店等我吧。”
寧川又催了催，李錫趕緊帶著妻兒上車，開走時三人還不斷從車窗裏麵看著寧川直至遠去。
李太太在車內呆呆的問：“老公……他處理完圓空法師會不會也把我們.……處理了.……。”
李琪被這麽一說，心頭也出現了不安，連忙沒好氣對他母親說：“媽，您別亂說。”雖然這麽說，但是她看著前麵開車的父親。
李錫沉吟了一下才說：“別亂想，不會的。”應該不會的，李錫自己心裏又說了一遍。
寧川站在圓空老和尚旁邊，正在打電話。
“定位發給你了，直接派人過來，我一會兒還有重要的事。”說著他低頭瞥了一眼趴地上的圓空老和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覺剛才老和尚好像動了一下。
“沒錯，這事比較怪異……。”
他邊回電話邊看著老和尚，然後不著痕跡的抬腳對著老和尚的頭，下一刻砰的一響，腳就下去將老和尚的頭顱都踩進了泥土裏，但是老和尚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看來真是心裏作用。”
寧川回頭繼續對著電話裏頭說：“反正你們盡快派人過來就對了。”
“好的，差不多十分鍾就能到達。”
寧川掛掉電話，看了看已經有點暗的天空，瞧了眼手機，自語道：“等下得趕快弄完去吃晚飯。”
十分鍾後，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馬路上。打開車門，從裏麵下來了兩個人，一女一老頭。
老頭穿著一身傳統黑色練功服，上衣一字盤扣扣住兩邊衣襟，袖子並不是長袖，袖口隻到手臂處，有一小縷山羊胡，臉部雖然消瘦，但是整個人看上去是一個長足了精神的小老頭。
女子看上去二十左右，穿著倒是比較符合現代，簡易的短褲短袖，紮著短馬尾，最吸引人的是她一雙大眼睛宛如寶石般，剔透中充滿靈動。
兩人先是站在寧川麵前，然後分別抬起左手，隻見他們各自左手手腕處的內側皮膚上，浮現出一個古老的字體，帶著微弱的光芒，從形狀上能辨出那是一個“神”字。
寧川剛看完，字體就隱沒不見，好像沒出現過一樣。兩個人放下手臂後，老人右手成拳，左手包住，對寧川行了一個拱手禮。寧川同樣簡單回了一禮，然後跟女子互相微笑點頭。
女子看到圓空老和尚的紅腫凸起的後腦勺，趕緊過去從土裏拉出來，翻過身後，圓空老和尚臉上全是泥土跟自己血跡。女子檢查了一下，才安心了下來。
“還沒死，剩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