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開炮
黑雲壓城城欲摧。
濃墨般的烏雲之中仿佛隱藏著一頭萬古凶獸,張牙舞爪地將古堡上空籠罩,天地間頓時變得陰沉,呼嘯的海風中,隱隱傳來的魔能火爐的轟鳴聲。
“要來了。”
在海中,莎拉如同一個最靈敏而可靠的獵手,清晰地捕捉著一切有用的痕跡。
“什麽!?在哪兒——”
伊澤瑞爾“噌”的一聲從地麵上站起身來,極盡努力想要平靜下來的臉上,還是湧現出了一抹慌張的神色。
“還沒有,以船上搭載的魔能火爐的動力,估計半個小時後就會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
莎拉的臉上雖然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但是那雙明亮的大眼中,也是多了幾分掩飾不住的謹慎的光芒。
楚寒陽沉吟著點了點頭,說道:“準備行動吧,等他們出現在射程範圍之後,伊澤瑞爾全力射擊,盡力不要讓他們靠岸!”
“好。”
伊澤瑞爾的雙手輕輕地貼在了火炮的後座上,指尖和手掌輕觸那道法陣之上,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的意識漸趨與冷靜,他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莎拉,你的火槍最高射程有多遠?”
楚寒陽有問向莎拉,說著,他把手中的懷特交給了莎拉,想要莎拉緩解一下心中的壓力。
“跟火炮當然沒得比。”
莎拉當然明白楚寒陽的意思,搖頭說道:“但是如果加上魔力的支持,應該也可以勉強對‘血鬼號’造成一定的幹擾。”
“不用了。”
楚寒陽頷首道:“與其在這裏浪費力量,不如節省一點兒等著對付那三個海盜首領。待會兒會有一場苦戰。”
“嗯。”
莎拉麵無表情地回應了一聲,從大腿上的槍托中拔出兩把火槍,輕柔而緩慢地擦拭了起來,眼神變得異常柔和,眼眶裏隱約閃爍著一抹水光。
楚寒陽站在城頭,雙手按在城牆之上,腥鹹的海風充斥了他的胸腔,那略顯苦澀的氣味讓他的的雙眼越發地明亮了起來。
“嗚嗚嗚……”
漸漸地,順著海風,楚寒陽三人都清晰地聽到了風聲中傳來的轟鳴聲,海浪緩緩從海麵上升起又落下,和著海風如同在奏響著一曲沉重悲壯的交響樂。
“準備隱蔽,守株待兔。”
楚寒陽用最節儉的語言說出了前世一個成語的大致意思,莎拉和伊澤瑞爾明顯聽懂了,二人雙眼放光,弓腰貓在了城牆之下,隻剩下楚寒陽一人,露出了雙眼,緊盯著遠方海平麵上,那一抹漸漸放放大的血色。
……
“血鸚鵡,給家裏發的返航消息還沒有接到回複嗎?”
血胡子坐在船艙大廳的主位上,那張寬大的座椅上,鋪著一張不隻是何種動物的皮毛,那皮毛呈現出一種猩紅的血色,正坐大廳都以這張皮毛的顏色為基調,血胡子坐在大廳的正中間,揚聲問道。
“我的船長大人,並沒有。”
血鸚鵡搖了搖頭,站在他肩膀上的血色鸚鵡大聲回答道。
“該死的家夥!”
血胡子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無比狠毒,聲音冰冷地發寒:“我看那些家夥是想跟我出海練個把月啊。”
下方除了血鉤子和血鸚鵡兩人之外,其他船員盡數寒蟬若禁,當他們聽到血胡子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竟然真的有人身子像是篩糠似的發抖起來。
“血鉤子,回去之後讓那些家夥記住玩忽職守的代價。”
血胡子臉上的皮膚都幾乎要被擰在一起,冰冷的嗓音中帶著一抹森寒的殺意:“然後我會帶他們去海外拉練,看看有多少人能回來。”
下方的所有人都一言不發,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因為血胡子所說的拉練,可不僅僅是鍛煉和懲罰,而是真正能夠死人的東西!
當年血色骷髏海盜團的總人數可不知如今的三十多,而是八十六人,但是在一次出海之後,他們被一艘商船打了埋伏,全軍潰敗,最後血胡子大怒,帶著所有人出海拉練了一圈之後,就隻剩下了這三十多個。
當年的恐怖記憶,如今提起他們也都記憶猶新--你試過在大海裏不依靠任何工具遊五十海裏,然後殺死沿途所遇到的所有海獸嗎?你試過在和食人魚戰鬥時腳踝上綁著兩塊大石頭嗎?
雖然這些幸存下來的人都成了血色骷髏海盜團中的精銳主力,但是他們對當年那場拉練極其忌諱,一句都不願提起。
“船長,有沒有可能……”
尋常都是沉默不言的血鉤子突然抬起頭對血胡子說道,隻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被突然暴起來到他身邊的血胡子一巴掌抽在了臉上,然後整個人便轟地砸在了船艙的牆上,響起了沉悶的聲音。
“該死的家夥,亂我軍心。”
血胡子身形一閃,又重回到了座位上,雙眼中精光閃爍,惡狠狠地說道:“如果有下次我直接廢了你!”
“是。”
血鉤子吐出了一口鮮血,臉色不變,雙眼中的神色依然漠然,從地上爬起之後,便一言不發地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快要到了。走,出去看看。”
血胡子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大步甲板方向走去,血鸚鵡起身跟上,而後一眾水手海盜走在其後,血鉤子一人走在最末尾,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
那一抹血紅色在眼前迅速放大,嗚咽的海風也在此時變成了尖銳的呼嘯,楚寒陽體內的真氣漸漸提起,在體內緩緩循環著,《天地令》並沒有開啟,因為他害怕對方船中可能會有感知敏銳的家夥,提前發現自己的存在。
那道血紅色在眼中逐漸清晰,一艘龐大的海船呼嘯著從海浪中駛來,船頭猙獰的撞首破開海浪,穩如泰山。
位於桅杆前分瞭望台上,一個大漢正在想承包的方向揮著手,但是楚寒陽並沒有回應,他也根本不會回應,隻有這樣那些急於回家的家夥才會更加快歸心似箭。
……
“報告船長大人!家裏沒人回應!”
那名水手下了瞭望台對站在甲板上,陰沉著臉的血胡子報告道。
“那些家夥,回去殺兩個玩玩兒。”
血胡子平靜地說道,留守在家裏的那些熟屬下,已經觸犯到了他的底線,但是他有些不明白,那些平時聽話的家夥們,為什麽會在這種時候變的大膽了起來。
“我的船長大人,或許血鉤子的猜測有幾分道理。”
血鸚鵡走到血胡子身邊,肩膀上的血色鸚鵡輕聲說道,血胡子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血胡子的雙眼,卻從那雙眼中看出了一抹自己並不願意相信的神色。
“不可能!”
血胡子的臉上掠過了一抹笑容搖了搖頭,說道:“你這個家夥,這麽多天都沒上岸,一定是神經質了。”
二任的對話被血鉤子聽了個正著,這個從來逆來順受,卻陰毒狠辣的家夥,第一次開始之意自己的地位。
“該死的家夥們!老子回來了!快開門——”
血胡子在看到古堡房頂的那一刻,放開嘹亮的嗓子,大聲咆哮道,聲音之中蘊含著一股雄渾的魔力波動,呼嘯著破開風浪席卷而來。
“伊澤瑞爾,開炮。”
望著依然飛速駛來的血鬼號,楚寒陽的雙眼中掠過了一抹決然的凶光,雙手驟然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