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的一手好死
肇嘉浜路,一處房屋密集的民房區
“哎呦,我靠……輕一點!”
“到家了二哥。”
“快扶著我上去,我特麽血都要流幹了都,趕緊找消毒水幫我擦一下,要是發炎就壞菜了,搞不好這隻腳都要爛掉。”
“你慢點,胡二哥,要不要去醫院掛個急診?”
“掛你妹呀笨蛋,就我們穿的這一身黑衣黑褲子,這三更半夜的不是找人懷疑嘛,明找個診所包紮一下就好了,別特麽廢話了,趕緊扶我進去。”
兩個蠢賊在狹窄的弄堂裏支好了自行車,一瘸一拐的走進旁邊的木質二層樓,這一座木質二層樓也是年代久遠,踩著樓梯板上去“吱呀”作響。
這時,弄堂裏不遠處的暗影中,臉色微微有些發紅的陸航露出冷峻的臉龐,他一路跑著跟蹤了過來,身上猶自喘息不定。
幸虧這兩個混蛋騎的不快,陸航輕鬆就能跟著住,顯示出了超人的體力。
他四周看了看,這是一個裏弄老街,建築布局狹窄而淩亂,附近的街巷更是錯綜複雜,有利於察覺風吹草動迅速遁逃。
很快,二樓的一扇窗戶亮起了燈光。
陸航仔細觀察了一下,附近的建築到處支楞出電線,欄杆,雨棚子和木架,有利於攀登。
他輕巧的跳起來,猿臂輕舒抓住一個淩空木架,單杠一樣的向上一翻便上去了,很快靠近的亮燈的二樓窗戶口。
房間裏
馬六正幫著胡二哥脫鞋,鞋子剛剛脫下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都發出一聲驚呼,胡二哥是這一下拽鞋子痛的,馬六則是被熏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轉過身去就是幹嘔個不停。
“老子的鞋能有那麽臭哇,你特麽的至於嘛!”
胡二哥齜牙咧嘴的脫掉被鮮血浸透的襪子,原本凶狠的瘦長臉頰已經變得蒼白,看馬六痛不欲生的樣子有些老羞成怒。
這時,穿著一身粉紅睡衣的花妹從隔壁房間開門出來,粉嫩白皙的雙臂交叉抱在胸口,懶洋洋的倚在門框上看著這兩位醜態,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
“這深更半夜的,您二位上哪去打野了?我這正準備給你們擺慶功酒呢,現在看來用不著了,莫不成兔子蹬鷹反倒被將了一軍。”
“妹,二哥我受了傷,你就別難過話了。”
“我的呐,你腳上這個味兒也太大了,真是熏得人腦瓜仁疼,這血腥味兒也太大了,半邊腿搞的血乎哧拉回來,到底怎麽了這事兒?”
花妹嫌棄的用手撲了撲鼻子前麵的空氣,眉頭皺的老深。
這二樓的木屋房間本來就不大,淩亂地擺著一張床鋪和生活用品,胡二哥脫下來的鞋子裏麵半下都是血,襪子褲子都浸透了,混合著腳臭味道那真是腥臭腥臭的。
“花姐,胡二哥是一腳踩釘子上了。”
“啊……就這……”花妹聽到之後,吃驚的嬌豔紅唇張開能放一個鴨蛋,隨即“哈哈”笑得花枝亂顫,怎麽也停不下來;“那……哈哈哈……那個赤佬呢?”
“花姐,那個洋房太邪性,關得叫一個嚴實啊!咱們根本連門兒都沒進去。”馬六依然感覺有些委屈。
“啊……哈哈哈哈……”
“行了,別特麽笑了,今咱們梅隴幫可算是栽了,等過些大哥從北邊回來,老子一定要找回這個場子,這頭大肥羊老子吃定了,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妹你別二哥不照顧你。”
胡二哥猶不自死的放著狠話,他卻不知道,外麵的陸航聽到後眼神陡然一冷。
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房間裏
花妹聽了這話後俏臉一揚,伸出右手掠了下頭發,冷笑一聲道;
“大哥帶著兩個兄弟上火車打野,這都一個多月了音訊全無,鐵路上那幫人都是狠角色,若是被發現踩過界,不定就被埋在那個荒山頭上,梅隴幫就剩我們這大貓貓兩三隻,不如趁早解散得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妹,你這是想拆夥啊!”
“切,這算什麽拆夥,老娘在這個水塘裏遊的都煩了,偷也偷不成直接改搶了,啥也沒搶到反而把自己傷了,這活兒玩的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傳出去鬧大笑話,還不如趁早散夥來的幹淨,行了,你們二位繼續忙活吧,我還要回去睡個回籠覺,明兒個老娘自己走,就用不著你們送了。”
完,花妹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返身走進房間關上了門。
胡二哥一張蒼白的瘦臉已經變得鐵青,目光凶狠的盯著房門沉默不語,隻有馬六半蹲在地上看著他,似乎也不敢多半句話。
“想拆夥……哼哼。”胡二哥喃喃的吐出了幾個字,凶戾的神色一閃而過,看的馬六心驚膽顫。
賊有賊路,匪有匪道。
江湖上縱然是臨時搭起來的草台班子,也不是離開就能離開的,背叛幫會的抓到後動輒執行家法,斷手斷腳挑大筋都是輕的,搞不好三刀六洞以後沉黃浦江。
花妹看出了梅隴幫一個個都是蠢貨,跟著混前景晦暗,不如早早的跳出這個池子,免得被他們牽累落水。
一旦遠走高飛,就憑梅隴幫這幾個貨色,誰特麽還能找到老娘?
恰好現在大貓貓兩三隻,應該是最佳時機了。
陸航正趴在二樓的窗戶口側耳傾聽,忽然發現前麵另一扇窗戶動了下。
他的心中一驚,迅速的附近看了看,一腳跨到對麵的屋頂平台上,借著水泥池子的陰影隱藏身形。
前麵這扇窗戶悄悄的推開,隻見打扮利落的花妹探出頭來左右看看,見暗沉的黑夜中寂靜無人,她身形靈巧地從窗戶口出來,後背上緊緊背著一個大包。
花妹踩著窗戶下麵的一點凸起挪動身子,宛如狸貓一樣的靈巧無聲,搭著陸航剛剛翻上來的木架子,輕巧的溜了下去。
她雙手抱著木架子,雙腳離地還有半米左右距離,待到身體晃動停止後,花妹雙手一鬆悄無聲息的落地,蹲在地上左右警惕的看了看,這是一個黑夜行動的老手。
默察片刻之後
花妹揚起俏臉來看了一下胡二哥亮燈的窗戶口,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轉身毫不留戀的離去了,嬌俏的身影丁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陸航躲在水池邊陰影裏,看到了這一切,忍不住苦笑的搖了搖頭。
樹倒猢猻散,應該的就是這種情況。
這個花妹真是一個果決的人,估計會遠走高飛,很長時間都不會再返回魔都了。
陸航仔細掂量了下,覺得這倆人威脅不大,也準備站起身來離開。
房間裏
胡二哥的腳草草的包紮完畢,正在和馬六吞雲吐霧的吸煙,兀不忘記交待下麵的事情;“六,這幾你多盯著點,看看這個赤佬的日常規律,什麽時候出門,什麽時候返回?扒口袋才能弄幾個錢,咱們就要幹一票大的,靜安路這個肥羊肯定是要搞的,反正花園洋房區人煙稀少,實在不行,赤佬返回時就給他來一記悶棍,等我的腳稍微好一點就辦這個事兒。”
“行,我瞅空再弄個鐵鍬把子,鋸短了藏在懷裏,一棍悶下去就能把他幹暈了。”
“這個赤佬年輕體壯,木棍不一定能幹倒,最好準備個鐵錘。”
“胡二哥,鐵錘一下去腦袋瓜都敲碎了,這能行嗎?”
“怕什麽?這赤佬一個人在魔都,弄死了往院子裏麵一埋鬼曉得,要是時間足夠的話,咱們可以把他的房子也便宜賣了,到時候遠走高飛誰找不到我們,到南方去見識一下花花世界豈不快活,想怎麽花銷就怎麽花銷,有大把的妹子可以泡。”
這番話的馬六神情振奮,眼中透露出貪婪之色,一個勁的點頭好。
兩個人正商議著,卻不知道惹怒了窗外的殺神。
陸航心中簡直怒火攻心,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呐!真是作的一手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