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宣誓就職
外麵的夜色正濃，頭ding上掛著一輪明月，四周靜悄悄的，銀色的月光灑在院子裏份外的幽靜和柔美。
??我有些感歎這窯子裏居然是如此的清靜典雅。我呼吸了幾口外麵的新鮮空氣，內心有些唏噓，這那裏是陰間，這就完全就是五十年前的舊大乾國嘛，這一草一物都是如此的實實在在，我真的有些鏡花水月那種很矛盾的存在感。
??黑暗中，一隻手突然從身後搭到了我的身上。我大駭，一回頭發現一個猥瑣佝僂的身影正站在我身後。
??“師傅！您怎麽在這兒？”
??“嗬嗬，怎麽樣？這兒還不錯吧？”
??老羅上前一步，背著手站在我身側。
??“嗯，這兒很好”說這話的時候我突然有些感觸，好在哪兒呢？我也說不清，念頭裏隻浮現出醒來時身上蓋著毯子的感覺，自從外婆去世後——從來就沒有人給我蓋過被子……
??老羅ting直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說道，“其實相比陽間，我更喜歡這裏”
??“我覺得都不錯，嘿嘿”
??那時的我並不能理解他，隻是覺得這老頭喜歡吃喝嫖賭而已。我更不會想到，當初張秘書那句，“我們很多的同事都寧可調到陰間的職能部門工作”會應在我自己身上。雖然我這麽選擇的原因，並不是出於個人的喜好。
??“唉，可能是我老了吧……”
??老羅有些落寞的歎了口氣轉而道，“王媽媽給你安排房間了吧，回屋睡吧，明天早點起來，我教你打槍”
??老羅說完就轉身回屋了……
??第二天離開蒔花館的時候飛龍姑娘那個叫戀戀不舍。這一老一少在我麵前演了一出長生殿，這個叫纏l綿悱惻，那個叫蕩氣回腸！
??不過這場生離死別的戲碼也讓我發現這位飛龍姑娘其實肚子裏ting有貨色，至少我這個初中畢業的半文盲覺得她的文學修養就比我強不是一點兩點。簡單的說，就是有文化。
??一直聽說以前的某些窯姐比普通大戶人家的小姐更有文化，以前我是不信，現在我有點信了。所以啊，這飛龍姑娘胖是胖了點，可架不住人家有文化。
??話說回來，這楊玉環不也是個胖姑娘麽。
??……
??一走進房間我就感覺到滿鼻子的槍油味，就是那種類似鐵鏽混合著機油發出的味道，牆上黑壓壓的靠著各式步槍，漢陽造，三八大蓋，中正式、卡賓……，
??中間的桌子上駕著一排機槍，歪把子、捷克造、波波沙、湯姆遜……中間甚至還夾著幾根89式擲彈筒，這裏幾乎囊括了五十年前時候的所有槍械。牆角碼還放著一箱箱的彈藥，這就是一個軍火庫。
??我估mo著這裏夠裝備一個連了，而且是戰鬥力極強的加強連，我尋思著這老羅沒事囤這麽多彈藥幹啥？難不成陰間如今正在打內戰？
??“這些都是我自己花錢置的，上麵配的實在不夠玩”老羅指著滿屋子的軍火洋洋得意道。
??老羅來說著到右邊一張桌子前，從一堆各式手槍裏拿出一把個頭超大的盒子型手槍道，“你要玩呢，先從手槍練起吧，咱平時執行任務都要用到——我推薦盒子炮”
??……
??砰！砰砰砰！
??這盒子炮的後坐力真的不小，一梭子20發子彈打完，震得我的手臂發酸。怪不得這小盒子有小步槍的稱號。我甩著發麻的手腕跑到人形的靶前一看，上麵居然一個眼也沒有。
??“不是這個打法，二草，這盒子炮開火的時候槍口容易跳，你把槍側過來握……”
??……
??我在老羅的指導下在靶場一直練到了晌午，成績是我終於能打到靶子了，這對我算是大進步。此刻中午太陽開始變得熱辣辣的。
??“今天就先到這兒吧，這把盒子炮以後就給你作配槍，等會先吃飯，吃完你回去把身份證拿來，我給你辦入職手續”老羅放下槍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問道，“你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83年那會不少的警察還都用著老式的盒子炮，54式都是發達地區的警察才配得到的。所以老羅也不擔心我配著盒子炮會穿幫。）
??此刻的我還沉浸在戰士打靶把家歸的喜樂之中，我搓著盒子炮上還熱乎的槍管，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精神亢奮的回答道，“我一個吃飽全家不餓！”
??“哦，那你索性搬來派出所和我一起住吧，咱爺倆也有個伴，派出所裏房間也多”老羅提議道
??……
??下午的時候，我背著厚厚的鋪蓋卷左手提著兩個搪瓷臉盆裏麵塞了一個痰盂和熱水瓶，右手提著一個裝了我全部家當的蛇皮編織袋，懷揣著身份證來到了派出所。
??老羅給我辦了入職手續，主要是陽間這邊公安局的一些程序，家庭背景審查、填寫個人履曆表什麽的，陰間的履曆其實早就在張秘書那邊就備案好了，隻要老羅給那邊一個確認收到人的回函就可以，不需要走任何流程。
??然後老羅就在派出所找了個空房間給我作宿舍。咱這派出所人雖少，但房間不少，基本上辦公室、審訊室、監房、傳達室什麽的都一應俱全——雖然隻有倆人。
??晚飯前老羅帶著我進行了神聖的宣誓儀式，當然宣誓分兩段，前半段就不提了當過警察的朋友都知道，後半段是針對陰司公共安全部的宣誓。
??我們麵前的牆頭上掛了兩麵旗子，一麵是三元旗，另一麵是彩花旗。
??我跟在老羅身後，捧著一本小冊子麵對著彩花旗跟著老羅念道：
??“國旗在上，公安的一言一行，決不玷汙金色的盾牌！
??憲法在上，公安的一思一念，決不觸犯律法的尊嚴！
??人民在上，公安的一生一世，決不辜負人民的期望！
??我麵對華夏幽冥國國旗和國徽宣誓：
??為了國家的昌盛，為了人民的安寧；
??華夏公安，與各種犯罪活動進行永無休止的鬥爭，直至流盡最後一滴血！
??為了神聖的使命，為了犧牲的戰友；
??華夏公安，寧願清貧，永不貪贓。以我廉潔，守護正義。從警一日，清廉終生！”
??不知道為啥，陰司的公共安全部似乎很注重廉潔這塊。這宣言寫得煽情，好吧，我承認，在宣誓的時候我激動得熱淚盈眶。
??正當我麵對著崇高的灰天紅日旗決定要以無比的赤誠和決心，無比的堅毅和膽魄！以大無畏的精神，報效祖國報效人民的時候。
??老羅卻一點也不為我激情燃燒的革命赤誠所感動，他一邊收了那麵灰天彩日旗，一邊不屑的說了句，“癟犢子，其他都假的，怎麽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最要緊！”
??後來我知道，師傅是個好公安，雖然他不廉潔……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