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工程(3)
執錘官已經換成了工部名叫劉成的員外郎,上一場資源部的執錘官在礦藏競標結束後被左懋第很是一番誇獎,日後仕途想必走起來能夠寬鬆不少,劉成好不容易競爭到執錘這個位置,自然也是充滿了期待。
劉成輕咳一聲,拿起競拍錘活動一下,試了試手感後道:“二十萬裏官道修建第一標,是由南京至揚州的兩百裏路麵,要求路寬三丈,厚達一尺,工期一年,競標初始價八百萬兩,現在開始競拍。”
今天前來參與招標的商賈八成以上都不具備競標資格,甚至經過幾輪競標以後,還要淘汰一成以上,之所以將競標路麵設為一到兩百裏,工期一年,原因其實也很簡單,二十萬裏官道,全部要求鋼筋混凝土結構,且厚達一尺,若是千裏一拍甚至數千裏一拍,大明如今能有這個財力的鳳毛麟角,根本就不現實。
官道修建百裏造價起碼兩百萬兩,兩百裏就按照造價四百萬兩來算,利潤高達四百萬兩,翻了整整一倍!
這時候就存在一個讓利的過程,讓的利越小利潤空間越就越大,如果最後的競拍價低於起拍價,差不多就是虧本,千裏行商隻為謀利,虧本買賣沒人願意幹,到最後隻能偷工減料,做成豆腐渣工程……
這是朱慈炯絕對無法容忍的,他寧肯多花一些銀子,讓商人有利可圖,也不願意看見商賈為了銀子挖空心思想著怎麽偷工減料。
“七百五十萬!”
競價每次十萬,舉牌喊價的卻上來就壓價五十萬,想來也知道喊七百九十萬毫無意義,至於喊價的夠不夠資格,現在還言之過早。
中山王府包廂內,徐弘基、徐文爵、徐明遠,三代皆在,徐家這次競標修路,目標是一千五百裏左右,範圍就在南直隸,這南京到揚州的官道自然也在其中,隻不過徐弘基還在觀望,一是想看看其他商賈的底線和實力,二來他知道今天既然四大親王再現,今天的競價必然不可能一帆風順,隻不過不知道四大親王準備什麽時候行動罷了。
“七百萬!”
同樣是大廳內商賈舉牌,同樣直接壓價五十萬,商人逐利沒有那麽多虛情假意,何必一步步慢慢試探。
“六百五十萬!”
二樓傳來聲音,再次壓價的赫然是唐王!
唐王的資產第一次評估結束以後,加上貸款可達八百萬,這第一標就競價,如果成功,他隻剩下兩百萬,顯然是不夠再次競標,如此一看,唐王的意思也很明確,這第一場道路建設他也隻打算競一標,等到這第一批道路今年完工,他哪怕賺了兩百萬,明年資產評估的時候,起碼能貸一千萬兩!資本積累起來了,生意自然能夠做大。
大明境內的官道何止百萬裏,這第一年不過投標二十萬裏,以後賺銀子的機會多的是,何必急於一時。
隨著唐王競價,大廳內出價的商賈頓時沒了聲音,不是他們不願意繼續壓價,而是因為唐王畢竟是親王,他們沒必要一上來就把一位親王得罪,二十萬裏官道,他們機會多的是,何必急於一時。
吉王在雅間內嘴皮子動了動,最終還是忍住沒開口,他們四個親王開口問唐王借銀子沒借到也就算了,畢竟唐王的資產也就兩百來萬,借給他們自己都玩不轉,可希望唐王與他們一起守望相助亦被拒絕,這就讓四位親王感到不忿,但親王之間好歹同氣連枝,這時候拆唐王的台顯得也不太合適。
“唐王競價六百五十萬!”劉成大聲道:“可還有競價的,六百五十萬一次。”
“六百五十萬兩次!”
“六百五十萬第三次!成交!”
劉成錘落第三次,南京到揚州的兩百裏官道承包商最終花落唐王家。
雅間內,唐王苦笑,心裏更是歎息,競價開始的時候他本打算直接報七百九十萬,他有八成的把握,下麵的商賈不會同他競價,身為親王這點麵子想來還是有的,不過後來想想也就算了,他是親王總要在乎一點吃相,吃相太難看,明年再來競標,沒準天子直接駁了他的貸款都不是沒有可能,如此一來豈非得不償失?
第二標還沒開始,唐王已經起身走出了雅室,傻子都能看得出來,益王幾人今天肯定又要找事,天子拒見隻怕更要激怒四個蠢貨,他唐藩封地無缺,產業、土地不失,可不願意參與到幾人的那一潭渾水當中,淹了自己成全別人,所以他上來競了第一標,為的就是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
“無膽鼠輩!”吉王看著唐王離去,重重冷哼一聲。
“下麵開始第二次競拍,本次競拍乃是南京至滁州的一百三十裏路麵,要求一樣,工期一年,競標初始價五百萬兩,現在開始競拍!”
“吉王競價四百九十萬兩!”
劉成的話音剛落,二樓立刻傳出聲音,因為唐王之故,吉王的忍耐性終於達到了臨界點,再沒精神等待下去,是以直接開口,他倒要看看誰敢和他競價,看看韓讚周會是什麽反應。
大廳內再次肅然無聲,很多商賈心裏甚至還鬆了一口氣,吉王四人坐在上麵不知道什麽時候發飆,對誰來說都有不小的壓力,現在這顆炸彈終於爆了,反而減輕了負擔,現在眾商賈剩下的事情無非就是看戲而已。
徐弘基笑了笑沒開口,按照原本的計劃,南京到揚州兩百裏官道中山王府是誌在必得,但被唐王插了一腳,徐弘基總沒有與之力爭的道理,也算是小小賣了唐王一個麵子,唐王不會不知道中山王府的打算,畢竟魏國公的財力遠非唐王可以相提並論的。
這南京到滁州同樣也在徐弘基的計劃之內,卻沒想到四大親王這麽按捺不住性子,南京周邊的官道就在朱慈炯的眼皮底下,想要縮水幾乎沒有可能,吉王就算有實力也斷沒有拍這條道的道理,那麽原因是什麽,恐怕隻有四大親王自己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