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親王(下)
幾個親王和新軍將領論不出道理,隻能上書天子,畢竟都是朱明血脈,他們相信坐在皇位上的朱慈炯一定會為他們做主!
話說回來了,哪些土地、產業本來就是他們,是十幾代藩王二三百年的積累,他們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難道有錯?
事實證明他們沒錯,錯的是現在坐在皇位上的朱慈炯擁有一顆現代靈魂,知道所謂的大明皇室優待政策,對於大明國庫來說造成了多大的負擔,更知道他們自認為屬於自己的土地是怎麽來的,哪些土地下麵埋著無數因為他們強取豪奪,瘋狂兼並而被逼走投無路的窮苦百姓!
最終各大失地親王上書皆如石沉大海一樣,沒有掀起半點漣漪,親王就算是笨蛋,可都有依附的幕僚,這些聰明人,很快把握到了其中的關鍵,很清楚這是天子釋放的的一個信號,加上聖武朝頒布的種種舉措,他們知道,天子不會給親王做主,將授予百姓的土地拿回來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而且就算是回到了封地,若是還想如以前一樣迫害百姓,看看新軍那眼中冷漠的眼神都知道,結果堪憂……
所以現在幾個差不多失去一切的親王,日子比起福王來說就算稍強一點,也絕對好不到哪裏去,每個月隻能按時去官府領取俸祿養家糊口,這對於過慣了奢靡生活的親王,乃至親王族人來說,尤其難以忍受。
但無法忍受也隻能忍,他們頭上的尊銜,往日裏可以讓他們橫行無忌,但現在皇室不替他們做主,新軍、公檢法沒人買他們頭銜的帳,買賬的隻有舊式官府,但官府現在自己都要夾起尾巴做人,又能給他們提供多少幫助?
現在內閣秉承天子意誌進行礦政改革,收回天下所有礦藏,這倒是讓親王們暗爽了一把,他們名下的礦山早就因為李張二賊丟了個幹幹淨淨,想要從被新軍駐紮看守的礦山當中收回和做夢沒什麽區別,現在一道礦改令,所有的礦藏與私人再無關係,想要不交,就得問問新軍手裏的槍,問問史可法手裏的天子劍願不願意,再問問自己的腦袋是不是比還蹲在大牢裏麵的郡王更硬……
要倒黴大家一起倒黴,各大親王豈能不幸災樂禍。
對於這些往日裏高高在上的王侯來說,有福不必同享,有禍一起扛著,才叫公平合理。
不過礦改和三大工程讓本已經差不多快要憋瘋的親王們終於看到了希望,礦藏招標對於他們來說可有可無,如果沒有三大工程,那拿下幾座礦山,倒沒什麽問題,可現在有三大工程珠玉在前,自然看不上開采礦山的哪一點微博魚珠之利了。
最關鍵的是,人民銀行第一批發放貸款二十億兩白銀,二十億兩啊!那是什麽概念?他們這一年來已經窮的發瘋,誰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要聯合起來去哭墳哭廟去了。
當然哭廟永遠隻能最後考慮,那是給天子難堪,丟的是朱家子孫的臉麵,等於是與皇室撕破臉皮,沒到絕境,誰也不願意和強勢無比的聖武大帝翻臉。
三大工程無疑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魏國公能貸一億,憑他們的親王尊爵,就算不能跟徐弘基的榮寵相比,就算貸不到一億,貸個六七千萬總不是問題吧,至於工程,什麽工程?修個路,隨便弄個千把號人做做樣子不就完了。
至於工程質量?這天下間可有百年不整千年不修的神路,壞了修修也就是了,同為皇室中人,朱慈
炯就算再狠,還真敢對他們動刀動槍不成。
貸來的銀子自然是要維持奢靡的開銷,還是肯定還不起的,利息隨便給點意思意思也就行了,新軍再狠,公檢法再牛,難道還敢衝進親王府邸拿人,抄親王的家不成!
金陵那十三個倒黴郡王,之所以會被鎖拿下獄,完全就是撞在了朱慈炯的槍口上,人家要改革礦政,你們私下勾連想要阻擾,那不收拾你們收拾誰?就算是做個姿態也不會讓你好過啊。
不過想來也就到此為止了,朱慈炯用十三郡王的爵位來震懾整個天下,強硬推動礦改,等到礦改落幕,十三郡王恢複爵位,再入宗諜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小懲大誡嘛,都是朱家子孫,削一削麵子也就是了,就是老百姓也不會多說什麽。
但是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幾大親王興致勃勃的派人去銀行貸款,最終差不多相當於吃了閉門羹,除了唐王和潞王以名下資產評估最後獲得八百萬和三百萬的貸款資格外,剩下的幾位親王,最高的隻有益王獲得七十萬兩資格,吉王六十萬,最慘的還是福王,經過評估,僅夠資格貸款二十五萬……
福王一脈還是皇室近支啊,以親王之尊貸幾十萬兩?這根本就是天子在抽他們的臉,什麽規矩!天下都是老朱家打下來的,規矩也是朱家定的!銀行說白了就是朱慈炯的金庫,朱慈炯這麽幹,分明就是不想給他們活路!
所以吉王等人今天來這裏,與其說是來競標的,不如說是來看戲甚至是搗亂的,當然他們不會做的太過,因為礦改是天子執意要推動的大政,為之十三郡王的麵子都被落了下去,他們不會愚蠢到去挑戰朱慈炯的底線。
除了福王以外,其他六位親王盡數到場,唐王和潞王自然是真正為了競標,而福王或許是初到南京時被朱慈炯坑的太慘,以至於現在有了心理陰影,對坐在皇位上的侄子不說避之如蛇蠍,至少也是能不見則不見,更不用說還要冒著觸怒朱慈炯的風險來此搗亂了,甚至於福王獲得差不多近乎於羞辱一般的貸款額度,都選擇一言不發。
對於已經被嚇破了膽子的福王,吉王幾人自然是嗤之以鼻,更不會影響到幾人原本協商後製定的計劃,現在一個個端坐獨室,臉上掛著冷笑,靜等招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