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大事(9)
朱慈炯自不知道史可法的思緒已然飄的很遠,嘴角掛著一縷淡淡的笑意道:“這火車吧,其實朕一開始也了解的不多,所以也沒什麽可說的,但是現在已經多少了解了一些,簡單的說,這火車製造出來以後,人或貨物乘坐其上,南京往來北都之間一日夜足以。”
史可法眼中流露出一絲不以為然,那不就是千裏馬嗎?大明以前確實缺馬,但如今國內已平,草原諸部皆攝於明軍之威不敢再如往日那般肆無忌憚的寇邊犯境,隻要大明手裏死死捏住糧食、布帛乃至茶葉等草原人一日不可或缺的物品,何愁不能換來成千上萬的良馬,花費如此巨大造這勞什子火車豈非得不償失?
“二位愛卿可以想象一下,一次將數千新軍戰士加上可供大軍一月食用的輜重一次行運送幾千裏,我大明日後再有戰事還用擔心糧道被斷嗎?而且火車要在這鐵軌上跑起來,隻需添加燃料也就是煤炭,並無其它消耗,豈非比馬駝人拽要省力百倍不止?”
“怎麽可能!”史可法話剛出口,便意識到自己這是君前失儀,頓時低下頭去,隻不過眼中不以為然之色更甚,顯然對天子的話那是全然不相信的。
“可能也好不可能也罷。”朱慈炯目光看向穹頂,現代時候奔馳呼嘯的火車、高鐵乃至翱翔天際的飛機……他不顧一切的撈錢促進工業革命,隻是不知道在他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那一天了,歎息了一口氣道:“據朕所知,這火車最多還有半年就能造出來,到時候二位愛卿不妨與朕一起去見證,看一看這火車到底有何神奇之處。”
史高二人躬身應命。
朱慈炯仰倚在大位上喃喃說道:“朕即位之初,大明內有流寇之亂,外有韃虜入侵,朕雖僅弱冠,然亦隻大明積弊之所在,為了讓大明清除積弊掃除妖氛,可謂殫精竭慮苦求治國之良方,好在兩年籌劃非是無用,內有賢臣輔佐治政,外有強軍安邦定國,這才僥幸使得大明走出陰霾恢複清明,然路漫漫其修遠兮,大明要想永保吏治清明,要想屹立於世界之巔何其難也,故而朕為君一日當勵精圖治,開啟民智確保民生,力爭讓大明從此不受災難之侵以致流民遍地,力爭讓大明萬民豐衣足食再無流匪之患,如此方能讓社稷流傳萬代,江山永保不失,此朕當與諸卿共勉之。”
史高二人立即站起身來,肅然道:“陛下乃天生聖主,聖武之治必使大明中興國怍萬年!”
朱慈炯壓了壓手示意二人坐下,道:“所以朕才不惜一切改革礦政重征商稅,大明不管是內庫還是國庫,隻有有了銀子才能去辦很多事情,也才能在主建浩大工程之事能夠讓百姓心甘情願,而不是往日那般征民徭役不恤民力,以致天下百姓怨聲載道,對大明生出怨懟之心,而商人也因為接受這麽多的大型工程而有巨額利潤可賺,也不至於對大明稅政心生不滿,如此一來,各方皆大歡喜,又和懼變天之憂?”
二老再次歎服道:“陛下高瞻遠矚,臣等遠不如也。”
朱慈炯笑道:“二位愛卿也無需妄自菲薄,朕練強軍、懲貪腐、革弊政、建工廠、興工商、乃至明年將要做的治河修路和築橋等等,說到底隻是因為一點……”
朱慈炯一隻手捂在胸口道:“因為朕的心裏時時刻刻放著百姓,因為朕知道百姓是水,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前車之鑒後車之師,先帝一朝十七載,百姓民怨沸騰,社稷險些傾覆,這些朕都明明白白的看在眼裏,豈能不引以為戒!”
史高二人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後麵的為君之道幾乎沒聽進去,隻剩下築橋兩個字在耳邊縈繞,築橋?築什麽橋?能讓天子如此慎重的將築橋放在治河修路這兩大工程一起,足可見這築橋絕非小事,也就不是築造普通的橋梁,那是什麽?二位閣臣想到了一種可能,然後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除非天子是異想天開想要變天塹為通途,修築長江或是黃河大橋!而且若果真如此,以今上的秉性要修的大橋就絕非一座兩座,這豈非又是一項幾可通天的浩大工程!
“萬歲爺。”韓讚周的聲音在禦書房外響起:“大長公主來了要見您。”
大長公主?那便是長平公主了,如今大明的長公主有兩位,一位便是今上的長姐長平,另一位自然便是現在的淑妃卞氏所誕的今上長女朱玥馨了,皇長女至今沒有封號,所以宮裏人一般都以大小長公主來區分,至於今上為何一直不冊封朱玥馨,不論是內廷還是外朝皆是弄不清楚,不過女子畢竟不牽扯國本,是以外朝的那些個老頑固也無人發表意見。
但是長平公主畢竟已是成年,既來麵君,史高二人身為外臣,見之自然多有不便,於是連忙站起身來告辭……
“朕今日所言,二位愛卿當時刻謹記於心,朕不求內閣能一蹴而就,但各項事宜當盡早提上日程,朕還是那句話,早一日完成這些大事,我大明的百姓便會早一日從中受益,你們身為文臣之首,自然也是功莫大焉。”
“臣等必定牢記陛下教誨,一日不敢懈怠。”
“如此甚好,退下吧。”朱慈炯一陣頭疼,長平公主來見他為了什麽事,他心裏豈能沒數,無非就是自己提其海選夫婿一事讓其多有不滿,加上上次選秀立徐丹為後之事,長平心底早已疑竇叢生,來了南京以後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長平公主突然間跟轉了性子一樣,每隔兩三天就要來找他絮叨,當真是讓朱慈炯避之唯恐不及……
“皇弟見過皇姐。”朱慈炯客客氣氣的親自將長平公主迎進門來,施了一禮,按說他是天子,君臨天下的九五至尊,完全沒有必要對一位公主行禮,但在朱慈炯的心裏,朱微娖畢竟是他的血親長姐,若什麽都要分個君臣,豈不是坐實了天家無親情的說辭,何況一直以來瞞著長平公主,父皇乃至兄弟姐妹未亡的消息,讓朱慈炯心裏多少對其有點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