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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紅衣脫下扔在那昏厥的巡邏弟子身上後,皇甫雷便飛身而起順著城牆縱身躍下,離開烈火宮內。
“想大醉一場嗎?二哥陪你!”
聞聲,皇甫雷回過頭去,看到皇甫雲正站在城牆下,他抱著雙臂,正握著七桃扇很有節奏的在敲打著自己的肩膀。
恍惚過後,皇甫雷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想,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借酒澆愁,讓自己變成一個酒鬼!”
皇甫雲笑著朝他走去:“好小子,二哥當年都做不到你這般灑脫!”
“我並非灑脫,隻是我心裏清楚,聞思她不喜歡看到我墮落的樣子。”
皇甫雲說道:“看來,她說通你了!”“她說的話很絕情,但我看得出,她一點都不快樂,她有她的苦衷,她無法反抗白之宜。連紫魄都沒辦法救她,所以,二哥,我要變得比紫魄更強大,我不要做天下第一,
隻要能打敗白之宜就好!總有一天,我會解救她於苦海,我會殺了白之宜,我會殺了她!”皇甫雲憤聲道。
“你一定會做到的!”皇甫雲笑著拍了拍皇甫雷的肩膀。皇甫雷咬緊牙關:“我一定會做到的!救她的人,隻能是我,一定是我!”他回頭看著這座冰冷巨大的像是染滿鮮血的紅色城牆,堅定地說著,“我一定會把她從這座監牢裏
救出來的。”
“二哥會一直陪著你!”
皇甫雷勾起嘴角,傻笑起來,眼淚卻湧滿了眼眶:“二哥,你不能跟鳳綾羅在一起,是不是每一日,過的都很痛苦啊?”“二哥比你幸運一些,至少,綾羅住在桃莊,我可以每日都看到她!至少,她不會對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動心!一輩子這樣,就算煎熬,也是苦中有樂!再說了,人不能每天
隻想著愛情啊!我們作為桃花山莊的人,還有別的責任呢!”
“二哥,我想通了,既然聞思有她的事要做,我也便放下感情,去做我眼下該做的事,就算她嫁了人,如果我們還有緣的話,定能再續前緣,對嗎,二哥?”
“當然。回去吧,別讓爹娘和大哥他們擔心!”
“我真的很想,很想在他們麵前,裝作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可我的心裏實在很難受,二哥,我今天,不想回家,不想麵對爹娘!”
皇甫雲吸了口氣,笑道:“好,我知道一個地方,絕對不會被人打擾的!”
琉璃密室內,七小蠻為白之宜繼續清除體內的玲瓏蠱,半個時辰後,七小蠻趁著白之宜打坐調息的時候,稟報了莫憶的事。
“既然,你聞不到她身上的蠱味,也沒有摸到她臉上的人皮麵具,那麽,那個人,是不是就排除嫌疑了?”白之宜問道。
七小蠻說道:“不,師父,我斷定這個人肯定有問題,我相信我花費的功夫,一定不會付諸東流,請師父,再給徒兒一點時間!”
“那個蠱師狡猾得很,你也要謹慎行事,別給她警惕的機會!”
“我知道了,師父!”
琉璃密室外,水漣漪的聲音略顯焦急:“稟報宮主,禁地裏麵傳出陣陣濃煙,就好像……”
“就好像什麽?”白之宜問道。
水漣漪說道:“就好像,燃起了一場大火,可是我不敢進去,我怕,紫魄是放火燒了禁地,還要燒掉曼陀羅宮!”
白之宜皺了皺眉:“燒掉禁地?他不會毀掉與藍澈有關的地方,更不會毀掉曼陀羅宮,紫魄他不會這麽做!”
“宮主,禁地的大火若是蔓延出來,後果不堪設想!”水漣漪急聲道。
白之宜下了寒石床,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漣漪,你帶上你門下所有的弟子,速去滅火!”
兵分兩路,白之宜匆忙前往禁地,七小蠻也緊隨其後。
濃煙滾滾,烈焰灼熱,剛進入口,就已無法呼吸,白之宜急忙封住口鼻,進入禁地,七小蠻有些擔憂:“師父,危險!”
白之宜絲毫不顧及會引火焚身,眼下她擔心的,並非是禁地的火會蔓延出去,殃及曼陀羅宮,而是……紫魄會葬身火海……
禁地所有的樹木花草全部蔓延著大火,那些飛不出去的蝴蝶通通被火焚燒,很快就成為灰燼。
但是在這火中,白之宜並沒有找到紫魄的身影。
紫魄,你不會忍心燒掉這片禁地,除非……
白之宜麵色一變,隨即轉身而去。
湖心小築。
一身白衣的白婠婠,正在練功,那是一套很毒的掌法,她沒有內力,白之宜便傳了她十成內力,讓她從普通拳腳功夫練起,再用《靈訣煞》一點一點助長她的內力。
等到內力變得深厚些,開始練一些可以致命的武功,白婠婠不喜歡兵器,她說會讓人有所防備,隻有手無寸鐵,才能取人命於無形,白之宜便誇讚她是一個天生的殺手。
阿市和小水滴站在不遠處,既要警惕四周,還要小心白婠婠練功會走火入魔,傷到自己。
濃烈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忽然小水滴睜大了雙眼,她指了指阿市身後,小築入口的方向:“紫……紫魄大人!”
阿市猛然回身:“不出宮主所料,紫魄大人果然來了!”
小水滴後退一步:“我們是攔不住他的!”
阿市拔劍指向紫魄:“紫魄大人,你傷害小宮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也會連累到白狐夫人的!”紫魄沒有把她放在眼裏,猶如地獄修羅一般前行,她隻好舉劍欺來,卻被紫魄一招擊倒,他一腳踩在阿市的後背上,俯下身子,邪惡而又冰冷:“大人,大人,白之宜隻讓
你們這些雜種叫我大人,怕是忘了,我也是曼陀羅宮的宮主,屬於曼陀羅宮的地方,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話音一落,便是重重一腳,阿市口吐鮮血,昏死過去,小水滴狼狽後退,不敢阻攔,更何況,她本就是紫魄的同夥。
若是讓紫魄抓住白婠婠,也許一切都可以提前結束了,說罷,便假意衝了過去,讓紫魄一掌擊退,也故作昏死過去。紫魄緩緩朝著白婠婠而去,白婠婠嚇得花容失色,卻故作鎮定:“論輩分,我該喚你一聲紫魄叔叔的,你到我這裏,打傷我的仆人,難道,想殺了我不成?我可是與你無冤
無仇!”
“你與我無冤無仇,可你娘卻與我不共戴天!你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要了你的命,你隻需要乖乖的做我的人質,否則,會吃皮肉之苦的!”紫魄毫無感情的說道。
白婠婠有些恐懼的後退著:“你不要過來,你敢傷害我,我娘不會放過你的!”紫魄依然直逼白婠婠,在感受到一絲殺機後,他一個閃身,一把扣住白婠婠的脖子,將她禁錮在胸前,感受到自己的手臂泛著劇烈的疼痛感,他瞧了一眼,傷口正在流血
,而白之宜正站在不遠處。
“紫魄,你果然還是那個卑鄙的殺戮之神!”白之宜的語氣沒有一點憤怒,卻帶著無限的欣賞。
湖心小築的入口,屍體遍地,他們沒有攔得住紫魄,皆是死於非命。
紫魄冷聲道:“你能為了你的女兒,放棄到什麽程度呢?”
“別傷她,一切好商量!”“殺了她,我什麽都得不到,但是……”紫魄強行握住白婠婠的手,絲毫沒有猶豫的便掰斷她的三根手指,隻聽她一聲淒厲的慘叫,紫魄卻沒有絲毫動容,“我也要讓你的女
兒生不如死!”
白之宜麵色一變,沒有作為,隻是冷冷笑道:“你想交換什麽?”
“缺了三根手指頭的白婠婠,換你白之宜自廢武功。”
“你覺得,這有交換的價值嗎?”白之宜冷笑道。
紫魄皺了皺眉,隨後他沒有任何猶豫的一把扯斷白婠婠的手臂:“現在呢?”這一次,白之宜非但沒有緊張感和憤怒感,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紫魄,你毀掉你和藍澈充滿回憶的禁地,隻為了用我的女兒來威脅我自廢武功?你難道,不想要我的命嗎
?”
“你不可能沒有一點動容,除非……”紫魄有些絕望的一用力,便扭斷了白婠婠的脖子,鬆開手任由她滑落在地,“她是假的!”果然,真正的白婠婠此時正從木屋裏緩緩走了出來:“娘,您說過,不許任何人來打擾我練功,現在,紫魄叔叔可是違背了您的命令,他不僅打擾了我,還想毀了我!若不
是您早有防備,我今天,可就要少了三根手指頭了!”
白之宜寵溺的一笑:“娘這就好好的懲罰他。”說罷,便猶如鬼魅般的閃現到紫魄的麵前,一連數招,紫魄根本招架不住。
她的第五重紫《千尋幻法》已是爐火純青,僅憑紫魄一人,已經不是對手了。無數的幻影,卻每一拳每一掌都帶有殺傷力,就算紫魄足夠了解白之宜,依然分辨不出哪個是本體,哪個隻是幻影,一時之間,紫魄就像在與數不清有多少個白之宜在對
決。
轉眼間,紫魄已經遍體鱗傷,白之宜最後一掌,重重的打在紫魄的心口上,隨即邪魅一笑:“你已經不再是我的對手了!”
紫魄一連吐出數口鮮血,他的蝴蝶紫澈從遠處飛來,在他身邊盤旋幾圈後又速速飛遠。
紫魄的眼睛看著飛遠的紫澈,那眼神就像釋懷了一般,露出一點笑意,帶著一點遺憾,隨即他便暈倒在地。
“那是紫魄叔叔飼養的蝴蝶嗎?為何紫魄叔叔會對一隻蝴蝶這麽溫柔呢?它要棄他而去了嗎?”白婠婠看著飛遠的蝴蝶,幽幽的問道。
白之宜冷笑一聲:“可不要被他的眼神騙了,他殺過的人,不比娘少!”
“娘,你不殺了他嗎?”
“殺了他?”白之宜微微一愣,隨後她柔聲笑道,“當然不,紫魄還有更大的價值!”
枝繁葉茂的參天古樹,淩亂的樹枝彼此交錯,連月光都投不進來,一片漆黑,卻有著莫名的安全感。
皇甫雷感覺到自己已經跟著皇甫雲走了好久:“二哥,你不會迷路了吧?”
“就快到了!”
“這片古林真的好大啊,我感覺我們已經從天亮走到了天黑!”
又繞了好一會兒,皇甫雲才停了下來,他讓皇甫雷站在一邊,拿出火撚子,隨著他將每一盞紅色燈籠點燃,一個別致的樹房便映入眼簾。
獨立在一塊空地的巨大古樹上,立著一座樹房,藍色的木板沿著盤旋的樹根被緊緊綁住,成了通往樹房的台階。
樹的四周都掛滿了紅色的燈籠,還有很多火把立在樹枝上,全部都用玻璃罩罩住。
“好漂亮的樹房!”皇甫雷歎道。
“這是你二哥我,特意為你的二嫂建造出來的,這每一塊木板,都是用鳳櫻花的花汁侵染的,你知道的,她喜歡鳳櫻花!”
皇甫雷隨著皇甫雲上了木板台階,進了裏麵,空間不大,但是容納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裏麵什麽都有,鍋碗瓢盆,茶台梳妝台,該有的家具一個不少。
“沒想到,二哥你這麽浪漫。”
這座樹房,是在鳳綾羅誕下死胎後,為了怕她每一次飛上飛下損耗元氣,才建造這一間樹房的,皇甫雲沒有告訴皇甫雷,是怕再給皇甫雷添一層堵。
隨後皇甫雲笑道:“在這裏,你可以放肆的大哭,也可以放肆的大笑,不會有任何人可以打擾到我們的!”
皇甫雷縱身一躍,撲倒在還算柔軟的大床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二哥,我們住在鳳綾羅的家裏,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不會告訴她的!”皇甫雲歎了口氣,“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我們今夜不回去,不知道桃莊的人會不會擔心,尤其是我娘!”
皇甫雲在他旁邊坐下:“放心吧,我們來這裏之前,一定會被丐幫的人看到,無燕去找聞且的時候,會知道我們已經安全離開烈火宮的!”
“他們看我不哭不鬧,一定以為我已經瘋了!”皇甫雷大笑道。
皇甫雲斜躺下去,愛憐的撫摸著皇甫雷的頭:“在二哥麵前,你不必壓抑自己的情緒!想哭,便哭,想鬧,便鬧!”
皇甫雷偏過頭,看著皇甫雲,他方才雖然還在說笑,可是臉上早就流滿了眼淚:“二哥,東方聞思她嫁人了!”
“不管怎麽樣,我們江湖人最重情義,不像那些達官貴人,可以三妻四妾,我們愛上一個人,就不會輕易改變,更不會忘記,我相信,東方聞思她也不會忘記你!”
“可是我們三兄弟卻是同父異母!”皇甫雷說完,便大笑起來。
皇甫雲也笑的停不下來:“可能我們的老爹豔福不淺,還有福氣,我們三個,打小就相親相愛,架也沒吵過一次!”皇甫雷說道:“可是我們三個,情路卻始終坎坷,大哥倒是跟大嫂苦盡甘來,幸福美滿,再看看我們!”皇甫雷一邊大笑,一邊喊著,“老天爺啊,你比大娘還要偏向大哥,你給了大哥英俊的容貌,不凡的武功,還賜給他一個天下第一美人做老婆,不是親娘也疼他!你也該可憐可憐老二和老三了,為什麽非要一個愛上仇人,一個愛上敵人呢
!”
“因為那兩個人,是鳳綾羅和東方聞思,而不是因為敵人和仇人的身份,才吸引我們的!”皇甫雲苦笑道。
皇甫雷大喊道:“等到白之宜死了,東方聞思就不再是我的敵人了!”
皇甫雲也隨著他一起喊道:“等到綾羅放下她的執念,我們就不再是仇人了,我們是夫妻,是比大哥大嫂還要恩愛幸福的夫妻!”
“二哥,我詛咒白狐早點死,會不會有點太壞了?”聽著皇甫雷滿嘴的胡話,二人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從天南說到地北,時而大哭,時而大笑,釋放著壓抑的天性,皇甫雲任由著皇甫雷發泄著情緒,因為他知道,過了今夜,自己的三弟就要真真正正的長大了。最後兩兄弟沉沉睡去,可是這靜謐的空氣裏,卻隻有皇甫雲均勻的呼吸聲,而皇甫雷,他隻是閉著眼睛,他根本睡不著,所以在這樣寂靜沒有任何人打擾的夜晚,他懷念
著和東方聞思的過往,思考著今後又要何去何從。
曼陀羅宮。
雲細細本來已經躺下了,卻被臨時召喚前往白之宜的房間,當她看到紫魄正躺在白之宜的床上不省人事,隻是心裏咯噔一下,卻沒有過多的驚訝。
昨日東方聞思的婚禮上,她當眾遭受到了巨大的侮辱,紫魄怎麽可能沉得住氣,不給她報仇呢!
但是現在,誰還會是白之宜的對手呢!
“雲穀主,本宮主要你窺探紫魄的記憶,無論你看到什麽,都要告訴本宮主!”
“宮主,可否再具體些?”白之宜有些不耐煩的看了一眼雲細細,隨後她看向昏厥中的紫魄,愛恨交織的目光,在撕裂著她淺淺近乎透明的情感,她的聲音,令雲細細不寒而栗,冰冷而又霸道:“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