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這一轉身,自是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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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報兩位護法,方才屬下親眼瞧見武月岩隻身一人進了桃花山莊!”一個身著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男人俯身頷首,聲音恭敬。一棵垂楊柳下,水漣漪和巫涅一人靠半邊,一個百無聊賴的踢著腳下泥土,腳腕的銅鈴“叮叮當當”極其悅耳,一個抱著劍,十分警惕的望著前方,隻是瞳色十分黯淡,如
同一潭死水。
聽聞稟報,水漣漪的手指撫了撫纏在腰間冰涼的黑蛇王,笑道:“看來,他把兵器藏了起來!”
“他能把兵器藏在哪呢?”巫涅輕聲道。
“若是城外,就是掘地三尺,我們也能找出來!但若是城內,就沒那麽容易了!”水漣漪說道。
“屬下不明白,安插在城內的眼線頗多,隻要武月岩踏入城內,就逃不過我們的眼睛,為何不易?”男人正是曼陀羅宮的人,一直偽裝成乞丐在桃花山莊附近潛伏。水漣漪說道:“桃花山莊,丐幫總舵,還有八大門派的分會都坐落於洛陽城內,那麽大批的兵器,我們明爭,兩敗俱傷,暗鬥,人家進入城內就是裏應外合,彼此照應,我
們哪有機會?倒是不如城外,還可讓我們曼陀羅宮的人大展身手!”
男人說道:“但是武月岩從入城到進入桃花山莊,都隻有他自己,難道,他真的敢把兵器連帶著押鏢人都藏在城外?”
“武月岩不可能這麽愚蠢!”巫涅說道,“除非……”
“除非他是覺得,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水漣漪笑著瞥了一眼巫涅,媚聲道,“小涅兒,你與奴家想到一起了呢!”巫涅白她一眼,冷聲道:“他一定是暫時藏在城外,等他進入桃花山莊,皇甫青天就會加派人手,盡快將那些兵器轉移,所以我們沒有時間,看來,我們要兵分兩路了。我
帶人守著桃花山莊,一旦他們準備行動,我們便可追蹤,找到兵器下落。水護法你不易隱藏,就帶著一路人馬立即出發城外,加速查找!”
“也好,無魚現在恨我入骨,恐怕我剛靠近桃花山莊,他就會有所察覺!”水漣漪拍了拍手掌,“跟隨巫涅護法的留下,剩下的,隨我出發!”
隻見一大批藏在暗中紛紛現身的曼陀羅宮弟子很快就隨著水漣漪一起消失。
桃花山莊內,武月岩安全抵達,自然皆大歡喜。
待客堂中,先是熱茶糕點,後有好酒好菜,來為他接風洗塵。
“月岩舅舅,那麽一大批兵器,你究竟把它藏在哪了?”皇甫雷對此十分好奇。
隻見眾人的視線紛紛看向武月岩,大家都很想知道,武月岩是如何將兵器運達,還毫發無損,又逍遙自在的一個人來到桃花山莊的。
武月岩神秘一笑:“自有藏處,不便告知!”
“都是自家人,有何不便告知的呢?”皇甫雷聽他這麽一說,更是好奇了。
皇甫青天笑道:“雷兒,別為難你月岩舅舅了!他運送兵器的方法,連我都不知道,除了鑄劍山莊的人,就算是我這個女婿,也是要隱瞞的!”
“爹,一定是你沒哄好我娘!”皇甫雲笑著聳了聳肩,“否則,這麽多年,我不信娘不肯跟您透露一點風聲!”
武月貞說道:“就算你爹再怎麽溜須拍馬,花言巧語,我也不會說的,這是鑄劍山莊的重要機密,除了武家人,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隻有武家人知道?義德表哥,那你一定也知道了,跟表弟我說說唄?”皇甫雷湊到武義德旁邊,撞了撞他的肩膀,“我想大家都很好奇呢!”
武義德放下碗筷,有些為難的說道:“雷弟,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能說的!”“雷兒,你別為難你義德表哥了,我隻能告訴你們,城內有魔宮眼線,我是不可能帶著那麽一大批兵器入城的。藏在城外的話,魔宮人會更肆無忌憚,所以,我自是把兵器
藏在了魔宮人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到的地方!”
“那如何將兵器運送各大幫派?兵器一旦現身,定會被發現的!”皇甫雷問道。武月岩笑道:“兵器若不現身,那他們就會毫無辦法!好了,這可是鑄劍山莊的機密,不可外漏,我們還是說說白婠婠的事吧,我一進城,就聽聞人們議論,說紫風月是白
之宜那妖婦的親生女兒白婠婠,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這個消息已經傳開了,你若不是在路上,恐怕也早就知道了!”皇甫青天說道。
武月岩有些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真是沒想到!天下人如此之多,怎麽偏偏就是紫風月呢?”花碧傾沉聲道:“其實,當我看到雷兒從東方聞思那裏偷來的卷軸、看到上麵記載的名字時,我雖曾感到過疑惑,但卻一度沒有想起,事後我努力回想,那些人,全部都是
煙雨閣的客人,世間上的事,豈有這等巧合?”
皇甫風說道:“白之宜殺了那些人,不是為了討好趙華音,亦或討好紫魄或雲細細,而是為了給紫風月報仇。”
皇甫雲歎道:“所以我們上次去營救時,才能活著回來,那是因為白之宜不想傷害到風月!”
武月岩驚呼道:“既然這樣,那八大門派豈不是都知道了?”
“放心吧,在盟主堂內,因為此事也商討了許久,現在都已經平息了!”皇甫青天說道。
隨後,又說起了與未傾隱合作,聽聞一假九真的計劃後,武月岩說道:“這會不會太冒險了?告訴白之宜九個真的秘籍,對我們可沒利啊!”
皇甫青天說道:“放心吧,一世葬的修煉者,任何一人都不是魔宮能輕易對付的。”
“難道你們忘了一品紅姑娘嗎?她孤身一人住在城外不堪剪,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武月岩擔憂道。
皇甫青天說道:“怎麽可能沒有想到一品紅呢?我也正在猶豫,現在最讓人擔心的就是一品紅,如果派人去保護她,就會過早暴露,如果不派人保護,危機就會更大。”皇甫雲說道:“現在已經停止一世葬的修煉了,一品紅可以不用再來桃花山莊,省去了不少麻煩。我想近階段,曼陀羅宮的人應該不會太過注意一品紅,畢竟,她現在的身
份,隻是一個戲子!所以,按兵不動,一如從前,才是最好的保護!”
武月岩疑惑道:“你告訴她九本真的,難道不怕白之宜修煉一世葬上麵的武功?”皇甫青天笑道:“這十本禁典各自隻有一本,全部都在修煉者的手中,其他的記載都隻是以偏概全,根本不全麵,白之宜是萬萬不敢修煉的,她隻能通過武功路數來猜測修
煉者。”
“就算一世葬都被她得到了,她也隻會毀掉,她堅信《千尋七獠》才是天下第一,以她的自負,根本對一世葬的武功不屑一顧!”飛盾說道。
流星說道:“她也沒想到《千尋七獠》竟然會有與之相克的一世葬,現在知道了,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對付一世葬的修煉者!”
武月岩說道:“這一戰,看來要逼她親自動手了,否則我們無法知道,她究竟練到了什麽地步!”
無燕說道:“現在已知她修煉到了第四重綠,噬心腐骨爪,足以對付八大門派了!”“不過她有一個弱點,就是練功走火入魔,導致反噬,所以她可能會在任何時候,喪失自保的能力!”香燕輕輕的皺了皺眉,說道,“但是,曼陀羅宮有漆曇和趙華音兩位醫
師的存在,她的反噬早晚會被治好的!”聽聞漆曇的名字,星天戰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隨之他恢複冷靜:“以我對毒娘子的了解,若是能夠治好,她早就成功了,她擅長以毒攻毒,對於白之宜修煉邪功的反噬,
以毒攻毒隻能治標不能治本,日後還會有所隱患,但是這個醫瘋,她在毒娘子之上,我對他的了解,僅限於當年的醫瘋袁無禍!現在的趙華音,連我也不知道她的手段!”
殷儲說道:“白之宜的千尋七獠,連皇甫盟主都險些喪命!”
一想起以前潛入曼陀羅宮營救宇文千秋的時候,與她交手時毒侵心脈,險些喪命,若非殷儲,早就死了,便不禁歎道:“不知多少高手聯起手來才會是那妖婦的對手!”“我會盡量多研製些克製所有毒性的藥,不管是白之宜的噬心腐骨,還是水漣漪的蛇毒,亦或小水滴的毒水化龍,都可以保證毒素不會入侵心脈,延緩毒發!但是想要百毒
不侵,就沒那麽容易了,少則幾年,多則十幾年,眼下對抗魔宮迫在眉睫,所以,延緩毒發,才是最好的抗衡手段!”“現在武器也到了,除魔同盟的人也都在準備當中,等到兵器送到各大幫派手中後,就即刻入攻曼陀羅宮!”皇甫青天舉起手中酒杯,“與曼陀羅宮交手乃是生死一戰,各位
不免千裏而來,隻為維護江湖正義和百姓安寧,身為武林盟主,更要盡責,這一杯,我敬大家!”
輪回崖,殘陽落,為情癡,醉餘生。
隻道是好景無限,人心彷徨。
她坐在懸崖邊上,雙腿垂空,若有一陣狂風,定會將她卷下萬丈深淵,但她的麵容卻毫無懼意,雙目冷漠,就像一座沒有感情的雕塑,再也沒有萬種風情。
她飛揚的紅衣旁,是一壇還未開封的桃花酒,隻是瞧上一眼,就好像聞到了十裏飄香的酒香。
忽而鼻腔內湧進一股不算濃烈的血腥氣,她站起身來,隻瞧見不遠處,一位身穿紫色流紋戰甲,高大偉岸卻優雅邪魅的男人,正麵無表情的扛著一具屍體緩緩而來。
“你還在為她殺那些無辜的少女嗎?人命對你來說,真的一文不值嗎?”未傾隱的眼底滿是失望。
紫魄將抗在肩上的屍體扔下輪回崖,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神情有那麽一絲恍惚:“被風化的白骨,好歹還是她們存留在這世間上最後的痕跡!”“你以為,你沒有毀掉她們的屍體,就是對她們的仁慈嗎?”未傾隱憤怒的喊道,“你有沒有想過,她們也是跟東方聞思一般大的姑娘啊?她們的爹娘該有多傷心欲絕?如果
今日被挖去心髒,屍體被丟下懸崖的是你的丫頭東方聞思,你會如何?”“人命在我眼中,本就一文不值!他人悲喜,又與我何幹!”紫魄冷聲道,眼底瞥見了那壇桃花酒,剛要俯身去取,已被未傾隱抱在懷中,他既覺得好笑,又覺得驚訝,“難
道這壇酒,不是給我的?”
未傾隱神色黯然,目光決絕:“這壇酒,是給我的救命恩人,以及我愛的人的,不是你!”
說罷,她將這壇特意為他準備的桃花酒扔下懸崖,卻心如刀割。
“可惜了一壇好酒!”紫魄有些惋惜的歎道。
未傾隱深吸一口氣:“你心疼一壇酒,卻從沒有可憐過一條人命!”
“這句話你說的並不全對,雖然殺人還是救人,要看我的心情,但無論如何,我救你是事實,挽救了一條命,又怎能說從沒有可憐過!”紫魄眉眼含笑,說不出的邪魅。未傾隱知道他在故意說這番話刺激自己,可偏偏就對他沒有任何辦法,自己不會武功,更不是他愛的女人,她苦澀的勾了勾嘴角,清晰可見的失望,她從懷中取出一本輕
薄的書:“這是一世葬的記載,是我連夜做出來的,我看了那些秘籍,憑借著記憶寫下來的,你可以把它交給白之宜了。”
紫魄接過未傾隱做的書,將其打開,十本武功秘籍以及記錄映入眼簾,並且一一過目:“看樣子,你已經決定了一假九真!”
“皇甫盟主也覺得以真混假,才更容易騙到白之宜!”未傾隱淡聲道。“多謝!”紫魄將書收進懷中,輕聲笑道,“所以當初,你騙我的時候,讓我很容易就猜到了半真半假,什麽《冰骨未央》,什麽《五毒神掌》,連《奪命三招》這種把戲都
編了進去,真有你的!亦不知,這一假九真的一世葬,那一假究竟是哪本!”
未傾隱冷笑一聲:“你別想從我口中套出來,萬一你是故意與我合作,不留一手,豈不是愚蠢至極!”其中替換《玉碎之冥》的武功秘籍叫做《玉碎瓦全》,同樣都是借助外物聚集內力,再以小聚大,爆發最有威力的一擊,隻是《玉碎之冥》的威力更為巨大,對身體的傷害與對外物的傷害是相同的,但是《玉碎瓦全》不需要借助外力,隻需要自身內力的強大,比起《玉碎之冥》簡直是天壤之別。不過此乃真實存在的武功,所以白之宜就
算調查也不會起疑,但是《玉碎之冥》是司徒雁北專門對付《千尋七獠》的自創,白之宜就算找遍記載,也無跡可尋。
紫魄輕聲的笑了起來,這是未傾隱第一次見到他如此輕鬆毫無心機的笑容,那雙淡紫色的瞳眸,溫柔的像是天上星辰,讓人心甘情願的深深陷入,漸漸迷失。
那一瞬間,未傾隱忽然很想回到二十年前,還是少年時的紫魄,究竟是現在這般的邪魅優雅,殘酷冷漠,還是翩翩君子,溫柔無邪。笑容過後,是一陣空虛,紫魄的嘴角微微顫動,隨後他麵無表情的說道:“我們的交易結束了,從今以後,殺人不眨眼、沒有同情心的紫魄,就會消失在你的生活中,再也
不會打擾你,讓你去做那些違心之事了!”“紫魄,你想把曼陀羅宮從白之宜手中奪回,為什麽不能與皇甫青天合作呢?”一想到從今以後再也不能見到紫魄,未傾隱就覺得難以呼吸,心情沉悶,她很想再給自己一
個機會,給紫魄一個機會,讓他們還會有所交集。紫魄笑著仰起頭:“跟逼死東方一秀的那些人合作?傻女人,我告訴你,就算他們暫時與我合作,除掉了白之宜,我們也不會成為正道之人。我和丫頭手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無辜生命的鮮血,你覺得那些偽君子,不會把我們帶去盟主堂審判嗎?如果怎樣都難逃一死,我也絕對不會跟那些偽君子站在一起!我雖背叛了白之宜,但是必要時
,我也會和她聯手保住曼陀羅宮,這一生,我與他們都是正邪不兩立,除非我死,否則不會終結。”“看來,你意已決,我再說什麽,都不能改變你的決定!”未傾隱仰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紫魄,她的聲音沒了冷漠,沒了諷刺,隻有卑微的溫柔和懇求,“紫魄,既然再不
相見,臨別之前,我能抱抱你嗎?”
這個女人,就像是為情字而生,無論是為了慕雪隱的恩情而守著闞雪樓,還是為了自己而情癡半生,她都是值得令人尊重和敬佩的。以後若是相忘江湖,真不知這世上還有哪個女人,能把紅色衣裳穿的如此傾國傾城,風情萬種,魅惑卻又清冷,讓人靠近不是,遠離也不是。既讓自己賞心悅目,有能多
喝上一壇好酒。紫魄張開雙臂,千言萬語,此時此刻,都在他那雙溫柔似水的眸子裏,隻是那裏,沒有愛情,沒有感動,沒有憐惜,但是那一絲絲的不舍和失落,還是讓未傾隱沒能忍住
流下淚來,隻是那流淚的眼睛,卻滿是心酸和痛苦。她的雙手輕輕環住紫魄的腰,隔著冰冷堅硬的戰甲,將滿是淚痕的臉貼在了他的胸膛上,就算感受不到他真正的體溫,感受不到他此刻的心跳,她也覺得很開心,很幸福
了。
紫魄將手臂輕輕的覆在她單薄的背上,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感受到的卻是無比的熾熱,隻可惜,你是紅顏,我卻不是你的英雄,我的心裏,隻有藍澈,即便她死了。紫魄決定與未傾隱永不相見,一是怕自己與她交情會越來越深,到那時自己被迫去傷害她一定下不了手,並且還會繼續給她帶來傷害;二來斷了交情後,如果有一天到了不得不殺她的時候,或許還能下得去手,沒有顧慮;三是讓未傾隱隨著時間的流逝與自己的無情,可以徹底的忘掉自己,他知道愛一個人得不到孤老終生的悲哀,也許那
個時候,她還會接受真正愛她的武義德。未傾隱卻又哪裏猜得透紫魄的這些心思,她隻當,紫魄要與自己永不相見,是為了懲罰自己,因為自己沒辦法為他做到違背道義,去傷害那些無辜的人,所以沒有了利用
價值。殺了自己,隻會讓自己解脫,倒不如活著永不相見,就是對自己最殘忍的懲罰。
紫魄,你成功了,還沒到離別的時候,我就已經感到痛徹心扉了,如果不是習慣了偽裝,此時此刻,我早就撕心裂肺的大哭一場了。
她側過頭,吻了吻那冰冷的戰甲,就像吻了他的心髒,這一吻,她感到心情十分平靜,心滿意足,她離開他的胸膛,轉過身去:“這一生,我都無憾了!”紫魄溫柔的看了一眼未傾隱,她側著身子,視線望著天邊赤色紅霞,映的她的雙眼都是鮮紅的,再加上淚眼朦朧,有那麽一瞬間,紫魄以為她流下的不是眼淚,而是鮮血
。她對著自己的半邊臉,用秀發遮擋,偶爾風一吹,便露出醜陋駭人的傷疤,他抬起手,想要去觸碰她左耳的傷疤,那個自己為她留下的一生難以磨滅的痕跡和夢魘,可自
己沒有感情的憐憫,隻會讓她留戀,倒不如,再絕情一點,再殘忍一點。“不聞心中多少恨,不見眼中多少淚,唯有殘陽人散去,徒羨牛郎與織女!”未傾隱的眼中映著夕陽欲落的殘紅,一想到身邊的一生摯愛就要永遠離開自己的世界,就覺得
滿是悲傷,無限感懷。紫魄最終放下手臂,那一抹帶著致命殺意的內力也被收了回來,他回身而去,再未言語,這一轉身,自是永別。而她,風華絕代的未傾隱,忍住了回頭的欲望,眼中看不
到,便不會挽留。她嘴角含笑,眼中含淚,內心很是平靜,她以為自己會絕望的跳下去,或是墮落餘生,忍受相思之苦,但她卻是從未有過的平靜,也許她的內心,還在幻想,也許哪一天,就像還未與他相識的時候,自己帶著一壇桃花酒來到輪回崖,卻剛好遇見了他,而他沒有穿著冰冷的流紋戰甲,而是穿著一身紫色衣裳,就像一個不染世俗的翩翩君子
,眼中不見邪魅,隻有溫柔似水,手中不再是取人性命的靈噬弓,而是一折魅紅海棠花,輕而易舉的就能俘獲女人的芳心,那一刻,她一定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如果她早知,一切都不複存在,她一定不會扔掉那壇特意帶給他的桃花酒,也許還能最後看一眼,那世間最迷人最優雅的微笑。
未傾隱深吸一口氣,再回身時,不見眼淚,不見悲傷,她依然還是那個八麵玲瓏風情萬種的老板娘。
他走了,輪回崖還是輪回崖。
他走了,白骨還是在風裏,桃花酒還是飄香十裏。
他走了,時間也沒有停下,日子還是要過,若不振作,豈不是連最後的幻想都要煙消雲散了嗎?
她利落的騎上白馬,隻留下緋紅餘影,與天邊赤色殘陽交相呼應。他走了,輪回崖不再是輪回崖,桃花酒也不再是桃花酒,莫念星辰大海,願念一刹流年,隻不過是餘生交錯,未能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