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相依為命,桃莊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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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蘭已經不止一次看到花碧傾(花媽媽)在招待客人的時候走神了,往往正說著話,就像是在想事情一樣的愣了神。
所以小蘭隻得寸步不離,一直在旁邊善後。
好不容易把所有客人都安排好,小蘭才說道:“花媽媽,您今個是怎麽了?”
“我沒怎麽啊,就是突然想起了很多事!”花碧傾幽幽的說道。
小蘭無奈的搖了搖頭:“是您教我們的,進了煙雨閣,就要忘記前塵往事!”
花碧傾笑著說道:“你倒記得清楚!”
正巧紫風月也下了樓,眼神裏滿是擔心:“花媽媽,聽徐員外說您有心事啊?”
“別聽他胡說,就是他說了幾句話,我沒搭理他罷了!”花碧傾笑道。
小蘭急忙說道:“人家徐員外可沒胡說,花媽媽就是有心事,總是心緒不寧的樣子。我去招呼客人了,今天我的劉公子可說要來呢,風月你來開導花媽媽吧!”
紫風月便二話不說,拉著花碧傾上了樓,隨後進了自己的房間。
“花媽媽,可從未有客人說過您的不是,您到底怎麽了?”
花碧傾歎了口氣,其實她承認自己的確想了很多,但真正被人問起,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了,隻得淡淡的說道:“我出現在他麵前了!”
紫風月瞬間便明白了她的心事:“您愛的那個人?”
花碧傾輕輕的點了點頭。
紫風月笑道:“這不是好事嗎?您也該為您的幸福著想了!”
“風月,你知道我的很多事,但是也有很多事,是你不知情的!我跟他,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都是不可能的!”花碧傾說道,“我不想為自己找麻煩!”
“花媽媽,愛一個人卻不能在一起,我知道那種感覺!可是我相信您愛的那個人,一定跟雲少不同!”
“又有什麽不同呢?”花碧傾苦澀的笑了一下,“他找我,是有要事,所以我才出現在他的麵前,如果他沒有要事,又怎會想起我?”“既然這個要事,是非您不可,花媽媽,那您對於他來說,一定很重要!我現在想通了,無論是以什麽身份陪在心愛的人身邊,隻要還彼此相伴,哪怕隻是用到我的時候才
來找我,我也覺得這是一種快樂!畢竟,除此之外,我們還能奢求什麽呢?”
花碧傾咬了咬唇:修煉《花針訣》,的確是非我不可!如果我答應他了,就不得不去桃花山莊,難道我要每天看著他和武月貞相敬如賓嗎?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小妾呢!
“風月,如果有一天,我離開煙雨閣了,你會跟我走,還是留下來?”“您不是把風月當做女兒嗎?所以花媽媽去哪,風月就去哪,我們相依為命,您保護我,我為您賺錢!”紫風月說道,這句話,的確出自她的真心,因為這世間,隻有花碧
傾才是對她最好的人。花碧傾的鼻子一酸,將手撫上紫風月的頭:“我唯一的親人死了,唯一愛過的人也不肯接受我,又流離失所了三十多年,我還剩下什麽?煙雨閣?還是這裏的姑娘?但是我知道現在的我並不孤獨了,我還有你這個女兒!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接客了,無論我們去哪,我都會保護你,養著你,不會再讓你吃苦,不會再讓你受傷!就像你說
的,我們相依為命!”紫風月滿心感動,瞬間紅了眼眶,原來,這世間並非隻有愛情才會讓人歡喜讓人憂,親情也一樣,她一下子撲進花碧傾的懷裏,哽咽道:“花媽媽去哪裏,風月就去哪裏!
”同樣體會到親情的,還有花碧傾,她發現自己隱藏了二十多年,聽來來往往的客人每天說起那些江湖事,隻是為了多聽一些皇甫青天的消息,但是如今她發現,這個女兒
一般存在的紫風月,也是如此舍棄不得。
紫風月回身便走去梳妝台前,在一個檀木梳妝盒裏翻了半晌,最後拿出一塊玉佩,朝著窗外便丟了出去。
“風月,你在做什麽?”“既然我已經把您當做娘了,那您就是我唯一的親人,那塊玉佩是可以證明我身世唯一的東西,我也期待有一天會因為這塊玉佩,重新遇到我的親人,可是現在我不需要了
,把它丟掉,也算是徹底跟過去了斷了!”紫風月微笑道。
花碧傾沒想到紫風月會做到如此,一時感動,一時心酸,原來,她們之所以會相遇,會有母女情,都是因為無人愛念,同病相憐。
“花媽媽,我們若是離開了,煙雨閣怎麽辦?這可是您的心血!”“煙雨閣以後會收留更多無家可歸的女人,但是我不想再插手了!小蘭會打理好煙雨閣的一切,你也看到了,她不僅僅隻是一個賣身的妓女,更是一個很好的生意人,周旋
在達官貴人之間,她雖然沒有你美麗動人,但她可不會像你這般任性!她會取悅人,更會看人眼色,心腸也不壞!所以煙雨閣交給小蘭,總算是沒有白費我的心血!”
紫風月點了點頭:“等我走了,就叫小鈴跟著她吧!小鈴是最好的丫頭,小蘭會喜歡她的!”
花碧傾點了點頭:“我們還沒走呢,你就為小鈴找歸宿了!”
等到晚上的時候,紫風月已經準備睡下了,門外便響起花碧傾的聲音:“風月,睡了嗎?”
“還沒呢!花媽媽有什麽事嗎?”紫風月把門打了開,入眼便看到一塊翠綠剔透的玉佩在她眼前搖晃。
“這……”紫風月一時愣住了。
花碧傾將紫風月的手攤開,把玉佩放置在她的掌心間:“留著吧,總算是個念想!早點休息!”
花碧傾不容紫風月再說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紫風月呆呆的握著玉佩把門關了上。
她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這塊玉佩好半晌,正麵刻著“清秋一夢”四個字,反麵刻著“醉裏相宜”四個字,這不就是早上自己丟掉的那塊玉佩嘛!
留著吧,總算是個念想!
不禁又想起了花碧傾的話,紫風月淡淡的笑了笑,沒想到自己丟掉的玉佩,又被花媽媽找了回來,還做成了吊墜,方便攜帶,可以貼身掛在脖子上。
“原來花媽媽知道這塊玉佩對我有多重要!”紫風月笑著將玉佩戴在了脖子上,塞進衣襟裏,“可是花媽媽,你比這塊玉佩還重要!”
清晨的桃花山莊,總是那麽忙碌,無論江湖上發生了多少變故,桃花山莊的生活還是一如往常。
早飯過後,妙兒便陪伴武月貞去桃花林走動,跟隨同去的,還有江聖雪和李葉蘇,而滿月、玉嬌和玉翹,主動拉著莊兒在主子們的不遠處說笑玩耍。
這樣的畫麵,前所未有,如此和睦,也著實叫皇甫青天和三位少爺感到欣慰。
皇甫雷看到自己的娘親也能同他人和諧相處,別說有多高興了,練功的時候也多了些精力,指點他的飛盾也看出了皇甫雷的喜悅。
而皇甫雲本打算和無燕出發去找百種毒花,正在待客堂準備跟皇甫青天說一聲再離開,便被一個稀客打亂了原本的計劃。
皇甫風正在報告皇甫青天段如霜修煉《移形換影》的進度,而星天戰正在一旁喝著早茶,絲毫沒有把修煉《玄空大氣》的緊張程度放在心上。
一個女人便突然走進了待客堂,隨後跟來的下人更是捂著自己的肚子,顯然是被花碧傾揍了一拳:“老爺,是這個女人自己硬闖進來的,小的攔不住!”
皇甫青天衝著他擺了擺手:“嗬嗬,你下去吧!”
那下人這才一臉委屈的退了下:早知道這女人跟老爺認識,我才不攔著呢!
“花媽媽?”皇甫雲驚訝不已。
皇甫風也很奇怪這個煙雨閣的老鴇為何會出現在桃花山莊。
這個女人穿著一身紅衣,冷豔動人,正是花碧傾。
花碧傾輕輕的看了一眼皇甫雲,便看向皇甫青天:“我想過了,我答應你修煉《花針訣》”
“碧傾,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天下蒼生於不顧的!”
“我可不是為了天下蒼生,我是為了你,為了我的姐姐花碧玉!”
皇甫雲和皇甫風幾乎同時愣住,而皇甫風卻更加百感交集。
就連星天戰都有些驚訝,花碧傾失蹤了二十多年,她離開的那一年,不過是一個意氣風發倔強堅強的小姑娘,今日,卻已經半老徐娘了。
“你能來,我很欣慰!”皇甫青天也同樣覺得感到驚喜。
“但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
“隻要你答應隨我一起修煉,我答應你一百件事又未嚐不可呢!”
“好!你不要幹涉我的事,我還會繼續留在煙雨閣,我花碧傾是煙雨閣的老幫娘,就是你們口中的老鴇,你若是嫌棄我會給你這個武林盟主丟臉,那我隨時可以退出!”
皇甫青天皺了皺眉:“那個地方究竟有什麽會讓你留戀?”
“那個地方的人都會把我放在眼裏,而你呢?正眼瞧過我幾分?”花碧傾冷哼一聲,“如果你不答應,我也不會答應你!”
“我何時沒有正眼瞧過你!”可是皇甫青天話音剛落,他便明白花碧傾的話到底是所謂何意,方才的氣憤也漸漸地被無奈取代了。
“青天,既然碧傾姑娘想繼續留在煙雨閣,你就別幹涉了!”星天戰笑道。
“好吧,隨你!”皇甫青天有些不悅的說道。
花碧傾感覺到心有那麽一瞬間的刺痛,就像是被皇甫青天看不起了一般的感覺,令人感到不悅。
可現在是你有求於我!花碧傾又恢複了高冷的姿態,走到皇甫雲的麵前,看他還是驚訝的表情,笑道:“一向風流瀟灑的雲二少,我可從未在你的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這笑容皇甫雲是再熟悉不過了,他以前常去煙雨閣,花媽媽也常接待他,所以皇甫雲一時難以置信:“花媽媽,你真的,是我爹一直以來都在尋找的花碧傾嗎?你真的是我
大哥的姨娘嗎?”
“雲二少,以後,我可就是你的長輩了,論輩分,你也得叫我一聲姨娘!”“是是是,姨娘,雲兒失敬失敬!”花媽媽就是花碧傾,皇甫雲忽然笑的十分無奈,花碧傾隱姓埋名成為煙雨閣的老幫娘,而且一直以來都以為“花”不過是她隨意取得假名
姓,沒想到卻是真的。
花碧傾又走到了皇甫風的麵前,看他正以一種想要尋找什麽的目光看著自己,便笑道:“風兒,我們見過麵的,在煙雨閣!我跟你娘雖然是親姐妹,但其實一點都不像!”
“我見過我娘的畫像,的確是一點都不像!所以我在煙雨閣,才沒有認出你!”
“即便有幾分相像,你又如何認出我?畢竟你還未出生,我就已經離開了!”
“姨娘……”皇甫風叫的有些拗口,可是叫完了姨娘,皇甫風卻覺得輕鬆了許多,在那一瞬間,也對花碧傾有了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的情感,“謝謝你加入一世葬的修煉!”這麽多年了,我終於可以聽到姐姐的孩子叫我一聲姨娘了,還有姐夫,可以再次叫我一聲碧傾。花碧傾的眼眶泛了紅,從前親人相見不相識,如今卻在家裏相認,並沒有
自己想象中的那麽艱難。娘,您的妹妹花碧傾回來了,她跟您的確一點都不像,可是,我卻很想在她的身上,找到您的影子,她說我還未出生,她就離開了,所以從未見過她,可那又如何?我也
從未見過您啊!可是這世間的女人,除了我的妻子聖雪,我就隻掛念您了。
“雲兒,你也先別去找毒花了,中午大家一起吃飯,好好聚一聚!”皇甫青天說道。
“那我去廚房,吩咐他們做些好菜!”皇甫雲笑道。
無燕雖然不能出去找毒花玩耍了,但是聽說做好菜招待花碧傾,也高興的笑道:“我也去,我要叫他們多做兩道我最愛吃的菜!”花碧傾在心裏歎了口氣,獨來獨往太久了,冷不丁的在這些並不算親的親人麵前出現,還是覺得有些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