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痛中蘇醒，未亡人傷
. ，
皇甫雲回來的時候，桃花山莊的下人正在清理白燭，悲傷的氣氛雖不是那麽濃厚了，可還是讓人沉悶的無法呼吸。
而其他幫派的人正陸續的離開桃花山莊，紛紛與皇甫雲打了聲招呼，各個聲音嘶啞，情緒低落。
武義德此時一邊走來，一邊說道：“雲表哥你怎麽才回來？剛才姑父差點就派人出去找你了，讓我給攔下了，正準備出去找你呢！”
“發生什麽事了？”“倒也沒什麽事！就是金猛大哥準備帶著金衝的屍體回無敵山寨了！大家都在相送，打理必備物品呢！金猛大哥想跟你告別的時候，才發現你人不見了，害的大家好擔心，
以為你……”
“以為我單槍匹馬一個人去曼陀羅宮了？”皇甫雲說完，便急忙走了進去。
果然，金猛和金瑤已經收拾好了包裹，而被蓋了一層白布的金衝則靜靜的躺在一個擔架上。
“已經派人去找馬車了，也不差一時半會了，這會廚房的飯菜都要做好了，就吃完再走吧！”皇甫青天說道。
金猛搖了搖頭：“謝盟主的好意，不是不吃，而是吃不下，也沒有心情吃，我和我二妹，隻想盡快的把三弟帶回去，然後下葬！”皇甫雲也同武義德走了進來，皇甫雲也將方才的對話聽進了耳裏，便說道：“早聽大哥大嫂說過，從桃花山莊出發去無敵山寨，也要好幾個時辰，這一路你們不吃不喝不打
緊，可昨個也戰鬥一天了，又站了一整晚，連一口水都沒喝過，還沒到無敵山寨，你們就要倒下了，你們倒下不打緊，可是金衝呢？金衝會希望你們為了他不吃不喝嗎？”
被皇甫雲這麽一說，金猛和金瑤才答應留下來，吃一頓早飯。
隻是這早飯雖然美味芳香，可吃在嘴裏還是如同嚼蠟。
勉強吃下一點東西，金猛和金瑤便放下了筷子。
金猛說道：“在下吃飽了，也不敢在府上打擾了！”
金瑤低頭不語，跟她剛來桃花山莊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江聖雪放下碗筷，早已是淚流滿麵，她起身站起，就差跪在金猛的麵前了：“猛大哥，瑤兒，你們這個樣子，實在是讓聖雪生不如死，衝弟是我請出來的，你們也是我請進
桃花山莊的，如今猛大哥的這句外套話，是在責怪聖雪不成？這裏難道不算是你們第二個家嗎？”金猛才知自己說錯了話，害的原本就愧疚不已的江聖雪更加難過，便急忙說道：“聖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們大家都是好意，都想讓我和二妹振作起來，不那麽痛
苦，可是早晚都要麵對，也早晚都要讓無敵山寨的村名知道，早走一刻，晚走一刻，又有什麽分別呢？”
段如霜瞥了一眼金瑤，仍舊默不作聲的低下頭去。
皇甫風也站起身來，說道：“金兄，我同你一起回去！”
金猛意外的看向皇甫風：“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一起回無敵山寨？”
黑蛇王脫離黑色曼陀羅花的花莖，重新盤回水漣漪的腰間，幸好黑蛇王的毒性也不小，否則，就死在這裏了。
水漣漪俯下身，探了探銅鏡鼻間的呼吸，還好，呼吸並沒有那麽微弱。
水漣漪駢起雙指伸進銅鏡胸口的傷口裏，胡亂的攪動了一番。
攪的銅鏡在昏迷之中冷汗淋漓，眉頭緊皺，隻覺得在夢裏麵心髒被人給挖了出來。
昏昏沉沉中，叫了聲琳琅，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一片漆黑，接著開始逐漸明亮，等到適應了光線，才看到水漣漪帶著嘲諷的笑臉，和她沾滿了血的手指。
“我還沒死！”銅鏡的聲音很虛弱。
“你很失望？那我現在就可以送你去死！”
銅鏡幹涸的雙唇微微張啟著：“你想讓我死，就不會用這種方法令我醒過來了！”
水漣漪笑道：“你要是什麽都猜到了，可就不好玩了！”
“我在哪裏？”
“宮主練功的密室裏，若不是我的黑蛇嗅到了你的味道，你差點就被這朵曼陀羅花給吃掉了！”
銅鏡這才感覺到，除了胸口處的疼痛，還有柔軟的束縛，難怪周圍一片漆黑，自己竟然躺在曼陀羅花裏：“我還有活著出去的機會嗎？”
“沒有！”
“可你會有辦法！”銅鏡看著水漣漪，平靜的讓人覺得，心愛女人的被擒，守護的冰魄宮毀滅，深陷危險之中，都不過是假象。
水漣漪冷冷的笑出聲來，卻夾雜了些許無奈：“即便我有，我也不可能背叛宮主。宮主本來就想借這個機會，除掉你們冰魄宮了！”
“我知道！”
“你知道？那為什麽還這樣拚命？”水漣漪很是不解。
銅鏡淡淡的說道：“不拚命，連白狐都會死！”
“白狐還真是有你這樣的好兄弟！”
“他怎麽樣？”
“他不會有事，隻要他不替你們報仇，隻要他放下複興冰魄宮的想法！”水漣漪說道。
“十夜宮主，我沒有臉麵去見你了！”銅鏡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此刻的心酸與絕望終於回歸到了他的臉上。
水漣漪冷哼道：“十夜都死多久了？你還放不下！成為曼陀羅宮的人有什麽不好？”
“像你一樣，做白之宜的走狗？”銅鏡嘲諷道。
水漣漪臉色一變，又將手指嵌進銅鏡的傷口裏一陣攪動。
銅鏡咬著牙硬是不肯叫出聲來。
“你被關在這裏，就代表你不會活著出去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銅鏡突然睜開了眼睛：“我還不能死，我要救琳琅，水漣漪，我求你了，放我出去，我要去救琳琅！”
“救那個女人？我可以救你，但不會讓你去救那個女人的！”
“她是我妻子！”
水漣漪歎了口氣，仍然是居高臨下的冷豔：“等你活著走出琉璃密室，琳琅說不定也已經死在了那些人的手裏！冰魄宮的人落在八大門派手裏，還用我來告訴你下場嗎？”
說完，水漣漪轉身便走。
“水漣漪！”銅鏡絕望的嘶吼著，卻像是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救不出琳琅，我活著走出琉璃密室又有何用！”
水漣漪走到巨大的黑色屏風旁，淡淡的說道：“我隻會救你！”
然後繞過黑色屏風，接著，銅鏡聽到了密室的琉璃門關合的聲音。
飛盾同流星親自將放著金衝屍體的擔架放在了馬車上。
眾人相送，別時無言。
金衝的死亡，給這裏留下了遺憾。
尤其是江聖雪，她的悔恨和愧疚也都被眾人看在眼裏。這一會，江聖雪躲在門口並不敢出來。
等到金猛同皇甫青天告別之後，正要同皇甫風告別，可他卻繞過金猛，率先跳上了馬車，拿起韁繩，話也不多說，意思明顯。
“皇甫兄，你還是留下來吧，聖雪需要你！”
“我同你回去，我們要給無敵山寨的村民一個交代！”金猛聽他這麽一說，也隻好再次轉向江池：“江前輩，那就請您轉告聖雪，三弟的死，我同二妹從來沒有怪過她，無敵山寨的村民也不會，三弟，是死於正義，小苗也會為
他開心的！”江池正要開口，哪隻江聖雪，一聽到小苗的名字，便突然跑了出來，表情從悲傷也轉為了堅定：“猛大哥，我也要去，我夫君要給無敵山寨的村民一個交代，而我，卻必須
要給小苗一個交代，哪怕在她麵前跪上幾天幾夜，隻要她肯原諒我，我的心也會好受一些！”
“聖雪，你……”
“我知道無敵山寨的人是有多信任我，我不能這樣置之不理，既然我把人請了出來，就要再把人親自送回去，我同夫君一起請罪！”
見江聖雪也如此執著，金猛隻好答應了，等他上了馬車，也將江聖雪拉了上來。
“小姐！”滿月也不知自己該不該跟著一起上來。
“滿月，你留在府裏照顧我爹吧！”
滿月點了點頭，又看向金猛，眼神裏充滿不舍，這一陣子她也因為金衝的死亡而把眼睛哭的紅腫不堪。
金猛也看向滿月，此刻笨重的卻不知該說什麽了，隻得說了句保重。
滿月點點頭，含著眼淚退了下去。
金瑤看了一眼段如霜，似乎還很期待他會對自己說些什麽。可金瑤又怎麽會知道，段如霜是多麽想開口挽留她，讓她留下來，因為他知道，這一次回到無敵山寨，她便不會再踏出無敵山寨半步了，有生之年，他們也不會再相見了
吧！
他有很多的話想對金瑤說，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他連半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讓人家留下來，憑什麽？
段如霜的表情有些糾結，除了金瑤，大概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我走了！”金瑤等了好半天，隻好自己先開口了。
“哦！”段如霜點了點頭，“你……你保重！”
氣氛瞬間尷尬了許多。
“時候不早了，大家請回吧！”金猛抱拳說道，“就此別過！”
皇甫風拉緊韁繩，喊了一聲：“駕！”馬車便揚長而去。
段如霜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在那一瞬間，他與金瑤的過往便行雲流水般的從段如霜的腦海裏閃過。
皇甫雲撞了一下段如霜的肩膀：“不舍得？那就去追啊！”
“別說笑了，雲兄，我追上去又能做什麽！”在皇甫雲的記憶中，段如霜很少這樣低落。
“幫她安葬金衝，再把她帶出來，省的你以後害那相思病！”
“金瑤跟別人不同，就算我想把她帶回來，她也未必會離開無敵山寨了！”段如霜自嘲的笑了笑，“再說了，我憑什麽要把人家從家裏帶出來，留在這傷心之地呢！”
“不試試，你怎麽知道不會？”
段如霜搖了搖頭，滿是苦澀的笑意：“我回衙門了！”
皇甫雲勾了勾嘴角，趴在下人耳邊吩咐了兩句。“你走吧，你走了，我一個人追過去，剛好有一件事，讓我不得不去無敵山寨一趟！”是的，大嫂口中的小苗到底是不是當年的那個女孩，他必須要去確認一下，了卻一樁
遺憾。
沒一會，下人牽了兩匹馬過來，段如霜已經走了幾步，皇甫雲上了馬，經過他身邊，笑道：“你不去，我可去了，機會隻有這一次了，段如霜，別讓雲某看不起你！”
說完，便揚長而去。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不到一會的功夫，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雲兄，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