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深夜的決戰 新
我叫歐陽零，我的哥哥叫歐陽陌……
我曾經有一個家……
一個很幸福的家……
家裏有哥哥，爸爸，媽媽……
可突然有一天，惡魔來了……
他們說哥哥是一個怪物，要殺掉哥哥……
爸爸不同意，於是他們殺了爸爸……
然後在哥哥的麵前淩辱了媽媽……
之後，哥哥瘋了……
他真的變成了一個很大很大的怪物，有一座城市那麽大……
等我再醒來時，是躺在一張簡陋的木床上。
哥哥就在我的身邊，輕撫著我的臉頰微笑著。
“這是哪裏？爸爸呢？媽媽呢？”
“我們家付不起房貸了，隻能到鄉下的森林裏來住了，爸爸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打工了。”
啊……太好了……原來隻是一場噩夢啊……
“六王……是什麽……？”
“你可以理解為最強者。”歐陽陌似乎很有耐心的樣子，不厭其煩地當起了解說員。
“那為什麽要到這裏來呢？”蕭洛又接著問。
“來把夜霧回收掉。”歐陽陌又看向陳子雲:“感覺你和別的賞金獵人不太一樣。”
陳子雲沒有回答，隻是舉起了長刀。
“是用刀的啊。”歐陽陌甩了一下手，在他的手裏也出現了一把幾乎一模一樣長刀:“不過，我不想對女人動手，請讓那邊的女生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陳子雲看了一眼蕭洛:“躲開。”
“我也能幫上忙的……”
歐陽陌打斷了蕭洛的話:“我遵從我的原則，也希望你能尊重我。”
蕭洛隻好退下了，歐陽陌又伸出手，用治愈魔法治療了陳子雲的傷勢。
“我不想趁人之危。”
兩把長刀交碰，迸濺出刺眼的火花，陳子雲毫不留情地窮追猛砍，對手卻隻是像小孩打鬧般邊後退邊揮刀格擋了幾下，黑色的煙霧也隨著他的後退漸漸消散，直到退到了之前陳子雲爬過的那棟殘破的三層小樓前，歐陽陌回頭看了一眼破爛的牆壁，然後背對著陳子雲彎腰躲過了他的攻擊，用左臂的肘部猛地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這一擊的力氣大得驚人，陳子雲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而歐陽陌的長刀也在此時砍了過來。
陳子雲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這一瞬間的格擋十分完美。
兩把武器相交在一起，開始了毫無懸念的角力，歐陽陌的力氣遠超陳子雲幾倍甚至十幾倍，輕而易舉地便能壓製住他，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耍帥還是為了氣勢上不輸對方，即便戰況已經是一邊倒了，陳子雲依舊固執地單手持刀，歐陽陌笑了一下:“你的左手是拿來做擺設的嗎？”
“與你無關。”陳子雲的聲音沒有一點吃力的感覺，依舊是平常那毫無感情的嗓音，但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卻暴露了他已經黔驢技窮的事實。
歐陽陌的笑意更濃了:“閣下是第一次與城塞天譴交戰吧。”
“與你無關。”
“如果是真正的決鬥，恐怕你的屍體已經涼透了，但我不想欺負一個連戰鬥規則都不懂的菜鳥，既然如此，我可以稍微放點水，這是第一刀，如果在第三刀的時候，你還沒能發現你犯了什麽錯的話，那你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犯錯的應該是你。”
“嗯？”歐陽陌還沒明白是什麽意思，就看到一個雷魔法朝著他的臉上轟了過來，將他打出去幾米遠，半個樓房隨之坍塌，把他埋在了下麵。
雖然陳子雲不會雙手握刀，但沒說閑著的手不會放魔法啊。
天空中出現了無數火球、冰錐、水球、隕石，雷電也在雲層中翻騰，隨著陳子雲的一聲響指，所有魔法都精準無誤地砸向了埋著歐陽陌的那片廢墟。
爆炸的火光照亮夜空如同白晝，原本的一堆亂石瓦礫全都化為塵齏，卻未見歐陽陌的身影。
黑霧漸漸從地麵升起，將陳子雲包裹其中，煙霧中一把長刀伸了出來，從背後架在了陳子雲的脖子上。
“這應該是第二刀，但由於這次的示範與我要教你的知識無關，所以這一刀不算。”
陳子雲背對著他，甚至不需要回頭去看，抬腿一腳踢中了他的肚子，再接轉身向後，由下向上縱斬，長刀隨著他的動作再地上劃出一個漂亮的圓弧，一道幾十米長的藍色風刃將地麵整齊地劈成兩半，卻正好在歐陽陌麵前停了下來，他輕輕的一揮手，那道風刃便碎成了無數發光的粉末，在空氣中逐漸飄散。
敵人眨眼間便已經到了眼前，長刀再一次迎麵砍下，陳子雲也再一次完美地格擋住了他的攻擊。
“這是第二刀。”
歐陽陌翻轉手腕，沿著陳子雲的刀刃削向他的右手，陳子雲放開刀柄躲過攻擊，長刀在空中轉了半圈之後又被他用左手接住，順勢一刀揮向歐陽陌的右臉，歐陽陌的身體立刻化為了黑霧消失不見，但當他再次出現時，右臉上已經有了一道劃痕。
沒錯，是劃痕，就像用刀在鋼板上劃出的那種劃痕一樣，連一滴血都未曾流出來。
歐陽陌伸手指向陳子雲，立刻有無數團黑色的濃霧，帶著長長的尾巴，像是導彈一樣向陳子雲飛了過來，然後都在陳子雲長刀的利刃下瞬間消散，然後又有無數團黑霧飛了過來，無窮無盡。
這樣下去早晚累死，還是速戰速決為好，陳子雲用一道風刃驅散了飛來的黑霧，破天荒地雙手舉起長刀，一道刺眼的光柱從刀身直衝雲霄，劃破夜空向著歐陽陌直劈下來。
雖然蕭洛站的位置大致是在陳子雲後方，按理說應該不是攻擊範圍之內，可陳子雲的刀落下時，她依舊覺的麵前一陣強風，吹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再加上這刺眼的光芒，她隻好用手臂遮住眼，最後幹脆趴在地上，手指都抓進了地裏。過了好久，等到感覺風好像停了，才敢試探著看一看。
光柱緩緩地消失了，地麵上還殘留著一道半米多深的裂痕，在裂縫的兩邊，原本水泥鋪成的路麵碎裂成了無數個鵝卵石大小的碎片，之前被啃的千瘡百孔的樹木不見了，牆壁也不見了，就像它們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隻有風中還殘存著幾塊木屑、幾顆沙土。在裂縫的兩邊，大約十幾米的地方，才能看到殘存下來的建築，都整整齊齊地缺了一部分，像是一塊蛋糕被斜切了一刀的感覺，而在更遠的地方，卻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陳子雲站在裂縫的一端，用盡全力一擊之後，他的臉和脖頸已經滲出了汗珠，長發也濕漉漉地搭在肩膀上，但他並沒有像放完大招的動漫男主那樣大口地喘著粗氣或者拄著劍跪在地上，他隻是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蕭洛跑到陳子雲身邊，看了一眼周圍的一片平地，在確定沒有看到歐陽陌的身影之後，她問陳子雲:“贏了嗎？”
陳子雲搖了搖頭。
黑色的煙霧再一次包圍了兩人，歐陽陌的刀刃又向陳子雲砍了下來，卻又一次停在了空中，隻不過這一次擋住他的不是陳子雲，而是蕭洛。
“我說過了，你不要插手。”歐陽陌的嘴角微微揚起，隨著他的手一點點地降低，蕭洛被一點點地壓了下去，長刀的位置越來越低，刀尖緩緩落到了陳子雲的頭頂上:“第三刀。”
歐陽陌話音剛落，陳子雲突然一隻手抓住他的刀身，把原本已經碰到了自己頭頂的長刀舉了起來，而就在這一瞬間，那把刀的刀尖長出了一根尖刺，變成了一把鐮刀的形狀，而鐮刀的尖，就在陳子雲頭頂的上方不到一寸的地方。
“哎呀！”原本一直被迫後仰著舉著弓招架的蕭洛失去了上方的壓力，四腳朝天摔倒在了地上。
一滴血落到了蕭洛的臉上，躺在地上的蕭洛睜開眼睛，銀白色的明月映入眼簾，月光之下，陳子雲的手緊握在長刀的刀刃上，鮮紅的血從他的指縫間流出，滴落在蕭洛的臉頰上。
“哦，總算是明白了？”
陳子雲鬆開了手，歐陽陌也收回了那把已經不知道是刀還是鐮的怪異武器，拭去了上麵的血跡:“有些天譴的皮膚或者鱗甲，比你們人類的鋼鐵要堅硬很多，我們會用這一部分的細胞或者組織做成武器，由於武器是身體的一部分，所以我們可以通過控製細胞分裂或者凋亡，隨時隨意控製武器的形態，我的武器可以輕而易舉繞到你的側麵或者背麵攻擊你。也就是說，除非我有意為之，否則我的攻擊，就是不可能被擋住的。”
“好了，新手教學結束，你已經不再是個菜鳥了。”歐陽陌的武器又變成了原本的長刀的形狀:“那麽，我也就可以殺了你了。”
黑霧逐漸向四周擴散，範圍越來越大，直到天地之間都被黑色籠罩，月光消失了，周圍的建築、風景甚至連地麵都隨之消失不見，但他們三個人卻都可以清晰地看得見彼此，仿佛這是一個黑暗的異世界，而這個世界隻有他們三個一般。
歐陽陌舉起了長刀，一道光柱從刀身湧出，驅散周圍的黑霧衝上天空，竟然是和陳子雲一模一樣的招式。
陳子雲沒有絲毫反應地在原地站著，既不躲，也不擋，蕭洛知道他已經用盡全力，實在是無法避開這一擊了，而自己恐怕也要被牽連其中，給陳子雲陪葬了。
可等了好久，卻始終沒有看到歐陽陌的刀劈下來，蕭洛正覺得奇怪時，陳子雲突然開口:“他是在給你逃跑的機會，這片黑霧是一個結界，我是無法離開的，但你可以。”
“可是……”
“這場決鬥本來就與你無關……”
留在這裏等死沒有任何意義，蕭洛隻好逃了出去，果然，歐陽陌的結界對她沒有任何效果。她的一隻腳剛邁出煙霧的範圍，第一束月光剛剛照在她的臉上，背後就傳來巨大的轟鳴聲，巨大的光柱劃破天際，將漫天的黑霧從中間劈成了兩半。
蕭洛轉過身，煙霧逐漸消散，陳子雲的身影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但歐陽陌並沒有擊中他，一個身穿低級魔法師製服背著一把長弓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兩人的中間，僅用一隻手便擋住了歐陽陌的攻擊，兩人就這麽僵持了片刻，那道光柱卻始終無法前進一絲一毫，最後無奈地變成了無數道金色的光芒，四處分散消失了。
歐陽陌扔掉了手裏的長刀，那把刀一落地便碎成了無數塊，像沙子一樣隨風飄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是你啊，來這有什麽事嗎？”
“放過他，好嗎？”
意料之外的，那個不知道從哪來的家夥說話時的語氣並不像電影中的世外高人那樣陰沉神秘，反而有種在懇求對方的感覺，而且聲音非常年輕，大概也就十六歲左右，如果隻聽聲音的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個小正太含著淚說“求求你了”這樣的場景。
“他不是一般的賞金獵人，放任不管的話以後必然會妨礙我。”歐陽陌看著自己的手心:“而且，雙方都是全盛狀態下的公平對決，其中一方戰敗而亡，名正言順，不違背我的原則。”
神秘人似乎並不擅長與人辯論，明明歐陽陌的言論破綻百出，可他卻說不出一句可以反駁的話，歐陽陌看著他咬牙切齒無話可說的樣子，不由地笑了一聲:“好吧，既然神王大人前來求情，那我就網開一麵，如果你可以說出一個足以說服我不殺他理由，我就放過他。”
蕭洛跑到那個神秘人背後，用很沒底氣的聲音試探著說到:“陳子雲把夜霧困在陷阱裏的時候，你曾經偷襲過他，雖然你後來幫他治好了傷勢，但偷襲就是偷襲！這場決鬥，你勝之不武。”
“不錯的理由，呐，再會了。”
歐陽陌的身影逐漸被彌散的煙霧覆蓋，片刻以後，煙霧散去，那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神秘人急忙扶起陳子雲，蕭洛也在他麵前蹲下，偷看了一眼他的臉，卻被嚇得坐到了地上——那個人的臉上，竟然是滿臉猙獰的裂紋。
陳子雲微微睜開眼睛，嘴裏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字:“子……”
那個神秘人頓時驚慌失措，又把陳子雲扔到了地上，抓住兜帽的帽簷遮住了臉，然後對蕭洛說:“他隻是被歐陽陌的攻擊震傷了，麻煩你幫忙把他送回辰大去，他是一個好人，如果你這次幫了他，他一定會報答你的。”。
說完，那個人就使用傳送魔法離開了，隻留下依舊昏迷不醒的陳子雲，還有依舊蒙在鼓裏的蕭洛。
銀白色的月光溫柔地灑落在兩人身上，仿佛在暗中保護著他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