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意義
壯漢被抬上了救護車，醫護人員都不忍直視他的傷勢。
而Ray站在趙安的身邊，跟一個警長說著什麽，剛剛看到這壯漢的傷勢，Ray也吸了一口涼氣。
警長帶著人離開了，Ray拍了拍趙安的後背，“你先回去吧，沒事的，我會處理好的。”
趙安沉默不言地走向了車子，原本還算美好的一晚算是毀了。
車子旁邊，林允兒抱著趙安剛才丟失的的帽子在那焦急等待著，當看到趙安走過來時，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她把帽子遞給了趙安，“沒事吧？”
接過帽子帶上，趙安搖了搖頭，看到了林允兒手臂上留下來的手印，瞳孔縮了一下，“Ray都解決了，上車回去了。”說完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林允兒注意到了趙安那一掃而過的目光，拉下了袖子遮住了手印，打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上。
趙安自認為是自控力很強的人，大部分時候旁人看起來趙安是生氣了，但那隻是一種表演而已。上一次趙安真正失控還是在13年年底的那場判決當中，當時聽到汪家那老狐狸得意洋洋的汙蔑著自己的恩師，趙安當場衝過去打掉了他一嘴的牙。
當看到林允兒被推倒在地，趙安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又失控了，那種憤怒、那種殺心讓趙安失去了理智，下的都是死手，如果不是林允兒喊停了自己，後果不堪設想。
傷人沒太大的事，可殺人就不一樣了。
……
車內一片靜謐，就連一向跟趙安作對的鄭秀妍都不敢有直言片語，剛才趙安在酒吧發狂的那一幕已經深深地印在了她們心裏，現在她們生怕觸怒了趙安。
“米啊內，都是我提議去酒吧才發生這樣的事。”像是實在受不了這讓人窒息的寧靜，金泰妍突然開口說道，她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金泰妍很自責，自責自己為什麽要去酒吧，自責自己為什麽當時嚇傻了不能站出來維護自己的妹妹，自責自己為什麽看到趙安為自己這幾個人出頭會感覺到害怕。
趙安還是不發一言，隻是沉默的開著車。
林允兒轉過身，看著臉色有些灰暗的金泰妍，“歐尼，你別這麽想！我們都是成年人，去酒吧是我們一致同意的，你別這麽想。”
聽林允兒這麽說，鄭秀晶也安慰起了金泰妍，而鄭秀妍雙眼無神，似乎還是在後怕當時砸壯漢的那一酒瓶，她還是第一次帶著惡意去傷人。
一時間車裏又沉默無聲，不一會兒就到了莊園裏。
拉下手刹，四個女士還沒反應過來，趙安就沉著臉下車直奔自己的房間。
“什麽態度啊！”鄭秀妍翻了個白眼，不過這話她現在可不敢對趙安當麵說，畢竟剛才趙安發狂的那一幕還曆曆在目。
鄭秀晶一路上一句話沒說，她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一樣。
下車看著趙安背影消失的林允兒十分不滿鄭秀妍的這種態度，她剛才分明看到了趙安止不住顫抖的手，但她壓製住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房間吧，待會洗漱完再說。”
……
還是一如既往的用冷水衝澡，趙安覺得這樣能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些。
有史以來第一次，趙安的心亂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麽意義，隻知道在內心深處總是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該怎麽做，即便是理性告訴他不能這麽做，可最後身體先反應了過來。
冷靜下來的趙安撥通了Dr Lovis的電話，他可不會管現在是不是醫生的睡覺時間。
“Bruce！為什麽你要在這個邪惡的時間吵醒我？！”電話那頭的Dr Lovis可以聽得出來是憋了一股子氣，老年人本來睡眠就少，這麽一鬧估計要半瓶威士忌才能再睡得著了。
沒有二話，趙安直接開出了自己的價碼，“好了，別生氣，如果你能幫我解決這個問題，我送你一瓶1867限量版JOHNNIE WALKER藍牌威士忌。”
“Shit，這麽大代價，那一定是大問題了！Shoot！”Dr Lovis一聽這個瞬間來了興趣，他倒不是因為酒，而是對趙安的問題感興趣。
歎了口氣，趙安揉了揉太陽穴，跟Dr Lovis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會這麽簡單就失控了，明明這事我可以不管的。”
電話那頭的Dr Lovis聽完了整件事，起身倒了一杯威士忌坐在了電視前的沙發上，“Bruce，你知道為什麽我這麽喜歡你麽？”
“別說的那麽惡心好不好！”趙安翻了個白眼。
Dr Lovis哈哈一笑，喝了一口威士忌，“在你身上我看到了現在很多人都沒有的東西，說氣質也不太對，說精神也不準確，就是那種感覺，讓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但這種感覺有時候也會給你惹上一些大麻煩。”
這話把趙安弄得雲裏霧裏的，“別神神叨叨的，快點說，不然待會半夜我再打電話騷擾你！”
“依照你的描述的場景，你失控也是正常的表現。就像自己的寶寶陷入危險，父母會爆發驚人的力量，這是一種人類的共性。”Dr Lovis聽到趙安急切的語氣笑了笑，看起來趙安是真的很著急，“當自己珍視的東西受到傷害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出現這種情況，你現在的慌亂隻是因為你在否認和不想接受這個女孩對你的意義……”
“Bullshit！”趙安還沒聽完就打斷了Dr Lovis的話。
“你看，你反應這麽大，還說不是在否認？Bruce，正視自己的內心比什麽都重要，一味的否認隻會讓你更加痛苦，Son，你不能讓以前的經曆影響你，過去的就讓他過去，過去的事隻是為了讓你不再犯第二次錯。”Dr Lovis語重心長，他是真的喜歡趙安這個人，趙安就像他從未擁有過的孩子一樣，“這次是不是和上次你因為你的老師失控一樣，你的老師對你而言意義如何，那現在這個女孩也差不多了！”
在內心深處，趙安知道Dr Lovis是對的，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No way！一點邏輯都沒有，我對她一點都不了解，怎麽著也不會是像你說的那樣！”
“那你對其他女孩是不是也像對這個女孩一樣？”Dr Lovis現在像極了傳說中的智者，“再者，愛這個東西，有邏輯可言麽？”
趙安沉默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反駁，因為那股一直在他心裏的聲音此刻安靜了下來，這事幾天以來趙安第一次再次感覺到了平靜。
像是有人打開了超核運載的閥門，那些快要炸毀的高壓氣爐放出了那些蒸汽就恢複了正常。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快樂，而是平靜。
每天情緒起起伏伏的，是過不下去日子的，就像躁鬱症患者一樣，平靜才是唯一的歸宿。
“Bruce！你還在那麽？”Dr Lovis看電話那頭的趙安很長時間沒有反應問了一句。
“Yes。”趙安回過神來，“那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Dr Lovis把剩下的威士忌一飲而盡，“Follo！人生在世，活得太明白太理性是最痛苦的，因為你不可能用理性和邏輯理解人生的每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話，那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麽多不幸的事了。”
對Dr Lovis打哈哈的話語，趙安沒好氣地說道：“你這說的等於白說，Bye！”
“別忘了我的JOHNNIE WALKER啊！”在趙安掛斷電話之前，Dr Lovis趕忙提醒了一下趙安。
掛斷電話，握著手機，趙安倒在了床上，四周黑暗且安靜，他低聲喃喃著，“Follo……”
……
而另一邊，四位女士洗漱完都被林允兒拉到了自己的房間。
穿著睡衣的金泰妍、鄭秀妍還有鄭秀晶齊刷刷地躺在床上玩著手機，而林允兒在床邊雙手環抱看著床上的三人一臉嚴肅，像極了學校裏的訓導主任。
被林允兒這麽盯著，鄭秀妍有些不得勁，“你看著我們幹嘛？”
“你們怎麽想的？”林允兒咬了咬嘴唇，她知道今天晚上的事對她們三個是很大的衝擊。
“還能怎麽想，反正我正在買機票，明天我和秀晶一早回洛杉磯。”鄭秀妍皺著眉頭，她似乎對這個地方很不滿，“來著沒兩天，連著發生了兩件這樣的事，我和這地方八字不和。”
看鄭秀妍心意已定，林允兒也不說什麽了，“秀晶，你呢？”
“允兒歐尼，我還想在這待幾天，到時候假期結束直接從這裏回國。”鄭秀晶倒是一直沒有改變過自己的想法，如果這次就這麽中途結束的話，以後估計沒機會再過來了。
鄭秀妍一把按住了鄭秀晶，“呀，明天跟我一起走！”
“歐尼你要走就走吧，反正我不走。”鄭秀晶的立場也很堅定，如果事她不在意的事她可以讓步，可她一旦決定就算再怎麽說她都不會改變。
沒去管她們兩姐妹，林允兒又問起了金泰妍，“泰妍歐尼，你怎麽想的？”
“沒什麽想法，去哪都一樣，反正我是不會再離開房間一步，外麵的世界太危險了。”金泰妍玩著手機遊戲，對她來說地點在哪是真的很無所謂。
歎了口氣，林允兒對這些人是真的沒有辦法，想了一下，林允兒拍了一下手讓她們把注意力集中一下，“我知道你們今天晚上是被趙安的樣子嚇到了。”
“可不是嘛，這男人一看就有暴力傾向，允兒啊，你們是真的不太合適！”鄭秀妍當即就接住了林允兒的話，還勸解起了她。
“歐尼，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林允兒埋怨地看了一眼鄭秀妍，看鄭秀妍收聲後繼續說道，“趙安可是為我們出頭的，如果不是他，那今天晚上我們不就危險了麽？為什麽現在反而被救了自己的人嚇到了，還疏遠冷待他呢？”
“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們都不會來這。”金泰妍翻了個白眼，很不客氣地拆了林允兒的台，“放心吧，是非好壞我分的清楚，隻不過剛才那場麵確實很嚇人，我得緩緩。”
鄭秀妍想了想也點了點頭，鄭秀晶老早就想通了，她接受能力可比她姐姐好多了。
有金泰妍這句話就行了，林允兒純粹是站在趙安的立場上考慮，她想趙安一定不會失去金泰妍這個朋友，她更不想讓趙安因為這件事覺得自己被排斥疏遠而心裏不舒服，所以一切還得維持原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