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軍統周康

  “她，她這是在和那個東西說話嗎？”劉長河活了大半輩子，就算有一些觀念存在他腦子裏，但是，所有的這一切都是道聽途說。一個是這樣說，另一個也是這樣說，最終，連他自己也相信這世界上真的存在著一些不太尋常的事。隻是，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應當是他人生當中的第一遭，本性中的害怕暴露無疑。


  江一龍接道：“你莫怕，看情況問題不是太大。”


  劉長河愕然的點了點頭，旋即又驚聲說道：“你們都看得見？”


  江一龍點頭說：“你是好奇想看麽？算了，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要是你心理承受能力有限，怕是鬧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劉長河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既然你們看得見，而且，你們之前分析的都變成了事實，那麽，她的那一魄被他們給控製，按理說就在這附近啊？”


  “這我也不知道。你也別著急，白靈不是正問著呢嗎？”江一龍說。


  領頭的野鬼顯然是個有腦子裏，在接觸一番之後，便知道白靈不容易對付，趕緊變幻臉色賠禮饒命。其它幾個野鬼見狀，怯生生的怔在了原地，而這其中有男有女，並沒有見到朱芳華的影子。


  白靈眉頭微皺，見他半天不答，臉色頓時不悅，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送你們的這份大禮，你們該吃的吃了該喝的喝了，時到如今，是不是應該配合一點，老老實實的告訴我朱芳華現在到底在哪？”


  領頭鬼一聽白靈提及這個名字，蒼白的臉皮頓時一抽，眨巴眨巴眼睛，怔怔的看向白靈，張了張嘴，啊啊啊的叫喚了兩聲。


  “不要再給我裝瘋賣瘋，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白靈眼神一凜，殺機頓現。


  這時，一旁野鬼之中走出一個年紀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女鬼。穿著開到大腿的旗袍，一頭卷波浪發型，大眼濃眉，瓜子臉蛋，想來生前必定是讓不少男人拜在她石榴裙下吧。隻是可惜，這麽一個女子，卻在最美好的年華丟了性命。


  她朝著白靈方向走了兩步，不知何時，手裏突然又多出一把小折紙扇，習慣性的扇了幾扇，嚶嚶嚀嚀的說道：“大仙，你可能是不知道，他呀，生來就是個啞巴，這死的時候，又被那個挨千刀的割了他的舌頭，咯咯，就算他有一肚子大實話想要告訴你，怕是他也沒有這個機會呀。”


  領頭野鬼忙點頭，生怕白靈不信，忽地張開嘴。他這一張嘴，頓時變成誇張的血盆大口，手往嘴裏送，隨後扯出已經被割掉舌頭所剩下的舌根，以此來證明自己真的有口難言。


  還好劉長河並沒有好奇想要看鬼怪的念頭，否則，若是在他要求之下，我們答應滿足他這個願望，怕是這個時候見到這一幕極有可能會嚇暈過去。


  白靈將視線鎖定在女鬼，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那就由你告訴我，朱芳華被你們驚嚇丟掉的那一魄現在在什麽地方？”


  女鬼扇著紙扇，兩隻眼睛咕嚕轉動個不停，見她半天不說，白靈有些急了。“你是在挑戰我的忍耐限製度嗎？”

  “哪敢哪敢，我們這些孤魂野鬼，又怎麽能夠得罪得起你這樣的大仙……不過，在這之前，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女鬼說。


  享受了一頓好好的供祭，在知道我們的目的之後，女鬼突然精靈的像白靈提出要求。她難道不知道，在場的我們，除了劉長河之外，這三個人都能把他們玩弄於股掌，甚至難以再有望造生輪回呀。


  不得不說，她膽子大，或許也是在博一絲希望吧？


  白靈臉色已經沉下，顯然，他們一再拖延，已經達到了白靈最後忍耐限度。女鬼眼睛一瞥，兩隻眼睛骨碌的轉動個不停，顯然是覺察到了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不安分的味道。


  我搶道：“那你說說你有什麽要求？”


  女鬼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先是衝我施了一禮，嚶嚶嚀嚀的說：“我們這幾個倒黴的小鬼，不能去陰，不能去陽，就算是能夠長存於世，深在這荒郊野外，又有什麽意思。這樣的日子，我們過活了，能不能請大師幫一幫忙，替我們超生。若是此願達成，下輩子有緣，我必以重報。”


  她如此說，那幾個鬼趕緊點頭附和。


  我想了想。“按照常理，你們壽數已盡，若是沒有刻意躲避或者用什麽法子避開陰差，你們早就輪回了。難道是你們怕生前做了太多惡事，怕進這陰殿陰司，怕受到閻王大帝的懲罰，所以，在死之前用了一些招術？”


  女鬼突然哭了起來，那啜泣的模樣的確讓人一時之間產生了惻隱之心。“縱然生前犯了惡事，去了那裏會受到懲罰，那我也心甘情願。然而，關鍵小女子生前並無犯下滔天罪行，手無縛幾，一個十足的弱女子罷了。而他們不單沒有犯下惡行，反而為了正義赴死枉死。若是閻王大帝連這樣義舉之人都要懲罰的話，我想他們也寧可再次赴死吧。”


  江一龍好奇道：“你說他們是為了正義赴死，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啊？”


  女鬼並沒有急著回答，衝著那幾隻鬼說道：“你們變回死時的模樣吧。”


  頃刻之間，時先還以猙獰外表蛆蟲爬滿的身體，全都變回了正常人的模樣。首先第一眼，他們幾人身上穿著的衣物都是殘破不全，其次，借著火光，還能看到他們殘破不全衣服之下的皮肉，有著數不清的傷痕。單是這番表相，不難看出這幾人生前直至死亡這段時間，一定是遭受了非人對待。”


  女鬼說：“我隻是一個在渾濁苟延殘喘的小女人，為了生存，我隻能作賤自己的身體，如果這就是我的下場，我倒是認了。但是，他們不一樣，他們為了正義，為了帶領廣大勞苦人民奔向新生，為了不屈的信仰意誌，竟遭受一群狼心狗肺身心摧殘，最終，在光華的年紀結束了生命。大仙大師你們說說看，像他們這樣的人，難道會是這樣的下場和結果嗎？”


  我說：“你們是歌樂山那邊過來到這裏棲身的？”


  女鬼麵部頓時扭曲，好像是一聽到這個地名就被著時嚇倒了。“你知道那個地方？”

  “我現在知道你們是什麽人了。”我旋即看向那幾隻鬼，恭敬的朝他們行了一禮，說：“多謝你們，正是因為你們這些革命的先輩，用生命才換來了新中國的誕生。我雖然並沒有出生在那個年代，可是，卻也知道那個年代很多事。即便你們沒有留下姓名，即便世人並不知道你們的義行義舉，但是，我想至少在絕大多數人中，在他們的心裏，也曾感激過你們。”


  其中一個中年大叔模樣的鬼說道：“你說新中國誕生了？”


  我說：“是的，誕生了，而且，現在的中國，已經在世界上，是一個不容忽視，不可挑釁正逐漸壯大的強龍，作為華夏龍的傳人，我感到驕傲。如今的今天，是你們用鮮血所換來的，作為現世人，我無以為報，請再受我一禮。”


  “新中國真的誕生了……”


  在接下來幾分鍾交談，從他們口中得知，他們曾是被關押在歌樂山的革命工作者，原本已經聽到革命的槍聲逐漸即將解放重慶，可偏偏沒有想到，喪心病狂的軍統分子，在三九年那一夜施行了古今中外所知的殘忍屠殺。至於這個女鬼，如她所說，她隻是一個在渾濁動蕩不安的社會出賣自己的身體求得一絲苟活，不幸的是，那一夜她親眼目睹了軍統暴行，同樣自己也沒有逃過厄運。


  這是真心發自肺腑的敬佩，這一刻，麵前他們看似肮髒的外表，遍體鱗傷的身體，已經在我們的麵前展現出了那個時代正義的光輝。


  我說：“你們不用說了，你們的要求我已經知道了，這並不是答應，而是理所應當。”


  女鬼激動的說道：“你可是說的真的？”


  “不摻一絲假。”我說：“對於你們的行為，我敬佩，對於你們的遭遇，我同情。不過，你們即將得到新生，在這之前，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朱芳華的天衝魄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


  女鬼說：“算起來，那都是陽世十幾年前的事了。其實，我們本無意害她，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她突然現身不單被我們嚇出了魂魄，我們也被她嚇了一大跳。大師你也知道，我們是孤魂野鬼，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將她的魂魄附回本人，無奈之下，隻好藏頭藏尾的將她給帶著……”


  江一龍突然打斷說：“為什麽說藏頭藏尾呢？”


  女鬼說：“大師，你聽我說完。我們之所以無法轉世輪回，都是被那個挨千刀下油鍋的家夥控製著，朱芳華的事沒過多久，他也知道了，所以，朱芳華的這一魂魄也不得不淪落與我們同等的境遇。其實，我們也曾幾次想方設法想要將她救出來，可我們根本不是這挨千刀下油鍋的王八蛋的對手。”


  白靈道：“我記得沒錯，從你口中說這個挨千刀共有三次，他是誰？為什麽有能力控製你們轉世輪回呢。”


  女鬼說：“他陽世的名字叫周康，是當年軍統的高官，在軍統最後一次屠殺撤退的時候，被我們幾個僥幸逃出來的同誌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