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柳青出現
來人的士兵高大威猛,一臉肅殺,單是看人一眼,竟也有些望而生畏。可我對他的印象卻是模糊得很。
他雙手拱拳,回道:“探子來報,在梅鎮有人見過與仙師描述一致之人,而且,此人自以長仙門自居。”
我聽得有些糊塗,皺眉問道:“與我描述一致之人?”
他說:“回仙師,是的。”
“此人是?”我又問。
他說:“就就是仙師時常掛在嘴邊的仇人,柳青。”
一聽柳青之名,我頓時全身的毛發都像是要炸開似的,雙手緊握成拳,竟也發出清晰的骨骼擠壓聲響。“他現在梅鎮?”
他說:“探子盯著他,據他回報,此人現在梅鎮一處百富客棧落腳。”
我道:“帶人,跟我去百富客棧,我要讓他插翅難飛。”
他說:“是。”
得我先出得房間,他隨後緊跟,當我們快要走到前廳之時,一位身穿道袍的年青小子突然迎了上來,見我施禮道:“師父,你臉色有異,難道有事?”
他稱我師父,自當是我徒弟,況且,他身上還穿著道袍。此時此刻,我也懶得想要理清這其中還有多少我模糊的記憶,但我還沒有開口,旁邊那名士兵便道:“回少王,探子來報,在梅鎮見過與仙師描述一致之人,此人現在百富客棧落腳。”
眼前自稱徒弟的少王,雙眼頓時圓瞪,臉上浮現暴戾,喝道:“害我師娘之人,我要將他碎屍萬斷,以泄師父多年之怒。帶人,立刻馬上,要是讓他逃走,提你狗頭來見。”
在我們走出宋仙居,街道之上已有百數士兵,手握或長或短刀兵利器,而此時,白吼跟了出來朝我低吼一句,我好像是從它這低吼感覺到了熟悉,沒有半點猶豫便騎在了它的後背。
我不知道梅鎮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但是,白吼似乎知道,在我說出梅鎮這個地名,它四肢狂奔,竟是將身後緊隨的士兵和徒弟遠遠甩開了距離。
一個時辰之後,我們來到了一處小鎮,應該這裏就是梅鎮。在街上行走之人看見大群人馬,而且是帶刀士兵,無一不是紛紛退避,但是,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麽功德,這些人在見到騎著白吼的我,竟然恭敬的施了禮數。此刻,我不必顧及,我趕緊讓人立刻指引百富客棧具體位置,在得到旁人指引,大群人馬很快來到了位於小鎮偏西的一條街道,而街道的一端有一個往下垂下的招牌布,正是百富客棧。
便在這時,一名穿作普通人服飾三十來歲胡渣大漢來到我的跟前,在他身後還有幾人,具體身份不明。他向我單腿下跪回報說:“回仙師大人,據我們追查,此人與仙師大人所畫的圖像長相一致,而且,時先我暗中派人打聽,他還以長仙門門人自居,我不敢怠慢,立刻傳回音信。”
我不想與他多費唇舌,可能是一向仙師大人這個身份自傲慣了,冷道:“他人呢?”
他說:“我們五個兄弟寸步不離守在四周,並沒有露出任何馬腳。我可以肯定,此人必然還在地字一號房中。”
我揚了揚手,身後大群士兵立刻將整座客棧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圍了個水泄不通。我徒弟率先進入客棧,也不知是他原本脾性不好還是其它,跟隨他的幾名士兵很快將客棧內的不相幹人等給趕了出來。
小小客棧突然遭受莫名之災,兩個著裝還算體麵的男女在震驚之中來到了我的麵前,撲通跪下磕頭哀求道:“仙師大人開恩,我等小民經營客棧,一向尊法,絕不枉法違法。”
我看了他們一眼,說道:“起來吧。你客棧之內有我要找之人,與你們無幹。事後自有人送上損錢銀錢,此刻,你們暫且避退。”
兩人感恩戴德謝了恩,但那男人不知是看出了什麽明堂還是其他,忙說:“回仙師,我方才見少王動作,似乎那地字一號裏麵之人便是仙師大人要找之人。”
我說:“他長什麽模樣?”
那女的突然像是嚇了一跳,忙說道:“哎呀,都是我老眼昏花。要不是一經這事,我還險些忘了三個月前仙師曾命人張貼過布告和畫像。再仔細一看,那畫像中人與那個客人相比,僅是蒼老了些許,神情輪廓皆是一般無二呀。”
我心中有數,況且,我手下的這幫探子士兵相必也不是吃素,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不會驚動於我。我道:“賞。”
身後一人掏了些銀錢給了兩人,兩人再次道恩謝禮。
我離開白吼的後背,但白吼依然緊跟在我身後,來到客棧正廳大門,上下一掃,隻見靠裏左邊角落上掛著地字一號字樣,而在房前房後,早已是我的人。
徒弟見我行來,說道:“回師父,裏麵之人已經被困,你下令,此刻我們便將他五馬分屍,血濺當場。”
我並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白吼,問道:“是他嗎?”
白吼一陣低吼,其他人不懂,但我卻懂它的性情懂了它的語言。這下心裏更加安心,衝著徒弟說道:“這家夥畢竟長仙門修過,手下自是有些本事,你如今修行尚淺,若是把他惹急了,怕是你會吃虧更多一些。現在既然已是籠中之鳥,我亦在此,他就算插上翅膀,也難逃我這牢囚。”
徒弟忙道:“師父自是本事通天,那依你看,此時應當如何。”
我站在了地字一號房門正前,示意兩邊士兵後退,清了清嗓子,衝裏喊道:“老朋友,多年不見,你竟然還沒死。你可知,你不死,我心難安啊。”
這一聲過後,屋內並沒有回信,好似裏麵壓根就沒有人似的。但各方信息歸納在我這裏,我自是心中有數。“你躲了這麽多年,你真的以為能夠瞞天過海,你真的以為我依如當初心軟,過度光景就會饒過你的犯的罪惡?”
這時,屋內終於有了回音,是熟悉的柳青之聲。“姓宋的,我自己犯的事,我自己清楚。隻是,我沒有想到,從小到大,從長仙門再到這凡塵世俗,你無一不是得天助力,無一不是得貴人相扶,哪像我,剛逃下山竟然不到半年時載,就已經被人的人四處收尋。十多年了,十多年了你依然不肯放過我,我知道現在是我命中注定的結局。”
我冷笑說:“你可是在仙門修過多年人物,身懷本事,我並不相信你看不出我的眼線已經將你鎖定。既是如此,你為何不繼續逃呢?”
柳青說:“我有何種本事,你自是清楚……我逃了太久,逃得太累,而且,普天之下,你的大勢在握,我又能逃到何處。所以,這一次我是特意來此,就算是負荊請罪。”
我哈哈大笑說:“姓柳的,聽你口氣,你依然看不起我啊。你認為,你的心中盤數,我會不知道。如果我猜得不錯,如今你已是逃無可逃,無奈之中才來到梅鎮,你存著僥幸,誤以為此地離我宋仙居不遠,越是最危險之處便也是安全之地。”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敞開,在這瞬間,我有心提防柳青暗中下手,刻意閃身一旁,但並未見有任何動靜。順著敞開的門往裏看,隻見在桌邊一個戴著鬥笠,臉上蒙著半邊臉的男人。此時,我倒也不得不讚歎一下我手下人的能耐本事,已經如此精心偽裝之後,他們竟然還能果斷肯定。而當我現在麵對眼前這個仇人,要不是他那雙太過讓我熟悉的眼睛,一時之間,我都不能果斷肯定對方身份。
柳青與我相見,再加上剛才對話,已然清楚再偽裝也逃不過今天的災劫。所以,他幹脆取了頭上的鬥笠,以及臉上的麵巾。當他將這一些防偽的裝備當著我的麵丟放在桌麵,眼前的這張麵容,卻是連我自己都產生了懷疑。除了那雙依舊熟悉的眼睛,他的麵容蒼老褶皺,就連頭發都已見白發。若是與我相比,眼前這人足足比我年長十歲有多,事實上,我們兩人年歲相差不大。
柳青說道:“你宋大仙師風光無限,穿的是竟如十年之前細皮嫩肉,當真是讓我羨慕不已。”
我眉間一挑,說道:“承你的福,是你把我逼到了今天這步田地,若是不然,此時此刻,我依然與我妻子在山間比翼雙·飛,要這俗間俗物幹等又有何用。”
柳青說:“我對你其實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我好奇問道:“怎麽講?”
柳青說:“此話還真不是一言兩語能夠說得清。可是,我知道自幼是我心胸狹隘,在山上又是妒忌你的天賦才能,之後更是因為芙蓉鍾情於你,一直一來,你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一直壓得我喘不過氣。所以,我隻能除掉你,隻要除掉了你,這世間就以我為中心,絕不會有你半點關係。然而,我錯了,我錯得太過離譜。若不是我一再加害於你,迫害於你,今時今日的你正如你所言,依舊還在山上潛修,絕對不會踏足到這塵世之間。依我柳青頭腦,縱然在山上無法閃光,可到了這凡間,其他不講,至少你這仙師之位必然就是我柳青的。”
我冷笑說:“你是後悔因為你所做的一切,逼我直至今天原本屬於你的地位?”
柳青說:“是。若我得勢一天,你這礙眼之人又如何不能徹底除去。我後悔,我真的後悔。”
我出於本能,出於自我心境,虛空揮了一掌,這一掌直接重重的扇在了他的臉頰,留著五根通紅指印。“你是錯了,你錯得也離譜。但時至今日,你竟不為加害芙蓉半絲悔過,你當死。”
這三個字剛落地,門外兩旁的士兵一陣騷動,要不是我示意,必然立刻衝進房間,將柳青斬個大卸八塊。
柳青哈哈大笑說:“我有什麽錯,我同樣喜歡她,可她偏偏選擇你。錯的人不是我,是芙蓉自己。不過,我這些年不好看,看似你表麵風光,可想必這心裏同樣也不好過吧,若是不然,你在得勢之後,又豈會挖空心思想要把我在天崖海角給找出來。”
我說:“的確不好過,的確非常難過。但是,當今日你被我困下,我覺得這十多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廢話與你說得太多,我隻問你,此刻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要讓我動手?”
柳青哈哈大笑道:“在你的眼線發現我的時候,我其實心裏就已經有了數。但,此時若逃,我必然也清楚依然逃不出你的勢力之地。所以,我才會選擇在這裏等待,反正你們恩怨遲早有一天是需要有個結束。但是,姓宋的,你不要太過狂妄得意,要知道我曾經同樣是長仙門的弟子,論起輩份來更是你的師兄。那三年你隻是一個外門雜仙役,而我業已道行有成。後五年你突飛猛進,一下成了祖師他們眼前的紅人,可我依然沒有閑著。還有,這十多年來,我已經將三乘教法熟爛於心,你有你的本事,我同樣也有我的道行。動手之前,我還是勸你不必枉送這些人的性命,畢竟他們是無辜。”
“無辜兩個字從你嘴中說出來,這才叫當真可笑。”我說道:“不過,不需你提醒,他們是我的愛將我的助手,需要親手之事,我又如何會拖累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