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回到夢境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再則這人心隔著肚皮,他心中所想,卻截然非你所想。”宋譽好像是從我麵部表情看出了什麽,說一了通,旋即又看向我說道:“我等了你時載千年,你自有知情的道理,言下我也不再多說其它,唯有你獨自見過一番,方知我意欲何為。”
我說:“你要讓我看,我如何看?”
宋譽並沒有回答我,隻見他僅僅抬了抬手,那原本承載積壓於中間圓柱上的棺槨竟然騰空而起,接下來這具棺槨又毫無氣息動靜的落在了麵前。事先,胡青國妄想打這具棺槨的主意,可偏偏陰差陽錯,少了把手,少了助力,隻能眼饞看得見碰不得。而這時當這具棺槨平靜的落在我們麵前,胡青國竟然像似木頭人耷拉著腦袋,壓根不敢瞧上一眼。
宋譽沉默不答,再接著他做出此番動靜,我驚異於他的手段,但同時卻又好奇他的目的。“你這是要幹什麽?”
棺槨本就不是吉祥之物,被宋譽如此輕易從中間圓柱高抬弄了下來,其他人如似撞見了晦氣,避之不及,生怕宋譽反悔,要趁著他心情將其中一人活活的悶死其中。
我原本隻是一想,可事實上我沒有想到宋譽指了指我,並說道:“你進去。”
我有些懵,宋譽縱然是想反悔剛才答應,那麽,他最想先要下手之人,必然應該是付洪山一流才對,為何這個時候會選擇是我?
我的怕已經在與宋譽過言往來磨滅一幹二淨,隻是有些想不明白而已,因為,他自己也曾出口說過他與我本是一體,既然是一體,自然不會害我才對。
“你要我躺在這棺槨中?”我說道。
宋譽說:“是。”
我說:“假如我說不呢?”
宋譽頓時臉色一變,環顧四周,最終將視線落在了付洪山身上。“那麽,他立刻死。”
倒是與我想像一致,畢竟,最先對宋譽不軌之人的確是付洪山。但是令我有些擔憂,如果一旦我逆返宋譽心思,他就會有意殘殺其他人,難道我接下來事事都要聽從於他?
付洪山早就崩潰,隻覺生還無望,而剛才才從宋譽口中得到生還的機會,他自當珍惜如命。這時一聽話意轉變,嚇得臉色頓時鐵青,竟直接跪在了我的麵前。“齊兄弟,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我鄉下還有老母,我這一走,她豈不是也隻能跟著死。齊兄弟,你發發善心,就當作是我姓付的這一輩子欠你的。”
我沒有將付洪山拉拽起來,因為,我明白如果我不答應他所說的話,那麽,他必然長跪麵前。可是,當我腦子靈光閃過,反而覺得這事有些蹊蹺。按理說,依著宋譽高深莫測的本事能耐,完全用不著一絲威逼,隻要不服他心意,一旦逆返必遭性命。所以,他並沒有半點理由因此來強加於我,讓我服從他的意思。除此之外,站在私人角度,上次進入古墓,還得付洪山和方文虎兩人施手,我方才能存活性命。如果真的麵對生死一線,要以一換一,我絕對會還付洪山這個人情。
隻是,我並不明白宋譽此舉到底是因為什麽……
“齊兄弟,齊兄弟……”
我抬了抬手,示意付洪山說道:“付大哥,你先起來,如果真的要死,我在前,你在後。”
付洪山連忙站身而起,安靜的站立一旁。而這時,白靈忙勸阻我說道:“生死還有一拚,不要陷身泥潭,到時難以自拔。”
江一龍說道:“對對對,是生是死我們都闖到這來了,明知道是提著腦袋幹了這事,就算東窗事發,那也總得見見底。”
羅蘭說:“齊大哥,這可是棺槨,既是棺裏麵裝的自然也就是……”
他們一嘴兩嘴接二連三,無非是想要阻止我進入棺槨。可借此時,我也曾暗中留心觀察宋譽的麵部表情,隻希望能夠從他麵部表情讀到一些信息。然而,宋譽表情固定,神色統一,完全掌握不到半點信息,更想要往深層揣摩,那隻能是妄加自猜了。
宋譽並沒有搭理他們,果決道:“進去還是不進?”
如果能夠給我一個痛快,我當然走得很坦然,偏偏就是這種不明前非的事擺在眼前,一時之間的確有些糾結。可依著剛才的對話來看,宋譽的心性脾性絕非我所能夠完全掌握,倘若真的激怒於他,處於我們目前的窘狀,何與為抗。
我笑了笑,將身上的背包取下,丟給了江一龍,並看向宋譽說道:“既然鬼門關就在眼前,那闖一闖又有何妨?”
在我剛說完這番話,並且朝著棺槨走去的同時,江一龍想要上前來阻攔,卻被宋譽一股不知的力道生生的逼退到了牆角,要不是他下盤還算有些功力,怕是要直接癱軟倒地。
我走到了開啟的棺槨邊,棺槨裏麵存在的物件無非就是枕頭之類之物,裏麵再別無其它。對於未知,人性有好奇也有害怕,我同樣如此。但是,事件壓在了眼前,壓在了自己的肩上,這還手又無力抗橫,隻能聽天由命。我重重吐了口粗氣,跨步進入棺槨之內。
宋譽道:“躺下。”
我心裏打了個突,可也隻能聽命行事,旋即,我由站立姿勢改成了平躺。人生中第一次躺身棺槨之內,這種感覺反倒有些奇妙。當我正準備開口詢問宋譽接下來目的,但話剛到嘴邊,時先被宋譽彈飛的棺槨蓋突然蓋在了棺槨上麵,頓時,眼前一黑,周遭無光,隻能夠聽到砰砰的劇烈心跳。
出於本能的反應,我趕緊雙手一撐,妄想將厚重的棺槨蓋給推開,但是,棺槨蓋畢竟太重,再加上我現在的姿勢完全不能夠使出全盛的力道,這一推一鬆之間,棺槨蓋愣是沒有半點鬆動。與此同時,棺槨外麵傳來了一絲動靜,嘈雜了一會,隨之平靜。
我心中暗叫不好,必是上了宋譽的當,趁機結果了他人性命。但是,轉眼之間,我腦中如此想法又自我得到解釋。因為,宋譽完全沒有必要出這麽一手,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必介備我的在場,就能對他們不利。但他讓我做這莫名其妙的事,到底又有什麽目的,難道聽是想要讓我感受一下他這些年躺在這裏麵的孤獨麽?
我將思緒完全集中在了這件事上,滿腦子的想要找到一絲破綻,一絲能夠取得信息的可能。然而,宋譽話雖我與他共為一體,事實上他就是他,我就是我,我根本無法憑借著什麽共是一體的說法捕捉到他心裏半點信息。便在這時,也不知是因為這一路疲乏的緣故還是其它,腦子突然變得有些沉重,眼皮也不由控製的耷拉垂下,再接著對於眼前的感知,對於外界的感知一切的一切悄然失去。
不知過了多久,又或許似是一秒之隔。我突然對外界再次獲得了感知,旋即我睜開雙眼,可就在這一刹那,眼前周遭卻使得我大跌眼鏡。
我腦子裏記得清清楚楚,時先我還在古墓之內,照著宋譽的安排躺在了棺槨之中。可就在這須臾轉瞬,我竟然發現此刻我正躺在山崖之底,抬頭一望,那數百米高的山尖似曾相識,除此之外,渾身傷勢不清,幾處皮肉綻裂,難以行動。
我想要弄清這前前後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想要弄明白為什麽我突然來到了這裏,這個看似陌生但又有幾分熟悉的山崖之底。然而,當我咬著牙忍著疼痛思緒翻騰好半天,當我再次將視線仰麵看向那似曾相識的山崖之尖,腦子裏片斷像是浪潮一般湧現。
沒錯,就是這個地方,這正是宋譽毫無半點防備被柳青推下山崖的地方。第一次通過銅鏡,我回到了這個場景,但偏偏就在這一刹那,再無下文回到了現實。最開始,我一直站在自我立場,哪怕隻是一個閃瞬出現的夢境,那麽,這夢境中的人也將是必死無疑,卻是沒有想到,正如宋譽所言,他福大命大,竟是從這數百米之高的山崖之上墜身而下,僅僅隻是傷了些皮肉斷了幾根肋骨。
宋譽這到底是要幹什麽?他為什麽會讓我再次回到這個夢境,難道這就是他所說的讓我自己親眼去看?
我沉思了半天,又前前後後將所有的一切拚湊一番,或許,隻有這個想法是成立的,因為,正如他所說,隻有讓我親眼見識一番,才能夠真正的讀懂他想要的是什麽。
此刻,我不再是齊致遠,而是長仙門的宋譽。此刻我渾身傷重,難以行動。就算明知道大難不死,可眼下如此情況,又處於這樣的環境之中,我又該如何脫險保命。
我不能眼睜睜的在這裏等死,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我忍著渾身傷痛,用著雙手艱難的在亂石草堆緩慢的爬著,皮肉撕裂,斷骨痛心,可我隻能往前不停的爬。好半晌,我隻感覺我渾身上下已經破爛不堪的衣衫被冷汗濕透,但此刻我來到了一顆至少需要兩個成年人合抱的樹蔭,我喘著幾口粗氣,將身體慢慢的靠在樹幹,體息,恢複體力。
天色有些晚,飛鳥歸巢,走獸尋覓。處於我眼下的情況,想要在這林中保命,當真是難上加難。然而,讓我自己也沒有想到,已經站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我,竟然會被老天爺如此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