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入夢1
“小師弟,小師弟……”
聲音在耳畔回響,斷斷續續,且縈繞不絕,有些心煩,有些厭惡。在這一刻,我終於忍不住睜開了雙眼,但是,正當我準備斥口他幾句,剛起身卻發現自己腦子一股劇痛,剛撐力起身又猛的一下躺了下去。
“小師弟,你雖然傷得不重,但師父說你把腦子磕著了,讓你多休息兩天。諾這是我給你帶來米粥饅頭還有些鹹菜。你先吃,填填肚子,一會我宰一隻老母雞,給你燉雞湯補補身子。”
我腦子有些混亂,根本聽不太懂他到底與我說了些什麽。但是,卻聽清他口口聲稱我小師弟,並且可能是一不小心磕著了頭傷著了。但當我抬眼朝他看去之時,卻見眼前這完全是一張陌生的麵孔,從頭到腳看下,根本找不到半點熟悉的地方。我心中一怔,又環顧打量四周,現在我置身於古色古香的臥室房間,屋內擺飾與我記憶產生非常強烈的衝突,但歸根結底完全找不到半分熟悉……
我摸了摸頭,額頭包裹著沙布,果然是磕著傷了頭。“我,我到底是怎麽了?”
他將米粥饅頭放在旁邊小木櫃上,笑著衝我說道:“昨天下午,你在後山不小心摔了一跤,還好掉進了水潭,被水潭裏的石頭磕著了頭。放心吧,師父已經替你診治過了,沒什麽大礙,隻要休息兩天就行了。”
我渾渾噩噩的想著,但腦子裏的混亂猶如漿糊,完全理不清半點頭緒。“昨天,後山,我怎麽完全想不起來了啊。對了,你又是誰?”
他突然奇怪的看向我,又翻了翻我眼皮,又將手搭在我的額頭,我見他沒有惡意便沒有反對。“咦,奇怪,你怎麽連我都記不得了,不會真的是把腦子磕壞了吧?”
我忍著頭上的疼痛,緩慢的支撐著身靠著牆,再次看向他說道:“你到底是誰,這裏到底又是什麽地方?”
他眨巴眨巴眼睛,說道:“我是你大師兄啊。”
“大師兄?我怎麽連一點印象都沒有呢。快說,你莫要再繼續騙我。”我說。
“我真是你大師兄,柳青我是柳青啊。”見我依然沒有半點反應,臉色呈現陌生,他趕緊坐在床邊非常鄭重的和我說:“你就算是真的磕到了頭,但你怎麽可能連我都認不出來呢。要知道,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然後一同上山,一同拜在師父門下學藝啊。”
我搖了搖頭,非常肯定的搖了搖頭,正色道:“對不起,我沒有半點印象,甚至連一點你所說過的絲毫都記不起來。”
柳青見事態有些嚴重,忙起身說:“我去找師父來,我讓他給你看看。”
“先等等。”我說。
柳青說:“還有什麽事?”
我說:“我是誰?”
“什麽,小師弟,你不該是和我在開玩笑吧?”他說。
我說:“我現在都這個樣子了,有必要和你開玩笑嗎?我請你告訴我,我是誰,我叫什麽,我從哪裏來,我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不單連這裏的一切都陌生之外,不記得你是誰,甚至連有關我自己的一切,我都想不起來了。”
柳青說:“你是宋譽啊。不行,我馬上去請師父。”
說完,柳青跟離便沒了人影……
我想下床,但腦袋不時的傳來疼痛,除此之外,我好像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進食,肚子空空如也身體發虛。雖然現在太多的問題需要得到解答,但是,卻也不需要急在這一時。我趕緊拿起饅頭,喝著米粥夾著鹹菜……
過了差不多十多分鍾,門外傳來兩陣急劇腳步,領頭的是一個年長老翁,童顏鶴發,白胡長須,看不出具體的年齡,跟著他身後的便是剛才替我送飯自稱是我大師兄的柳青。
“譽兒,讓為師來替你看看。”他自顧自說,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便已經將手抬在了我的手腕,片刻後說道:“倒也沒有多大的問題,隻是氣血不通,有些淤塞。”
柳青說:“師父,不對不對,剛才小師弟醒來之後,他竟然不認得我,而且,他還說連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老頭對視我看了半天,又再次將手搭在我手腕。“或許是憶症。”
柳青問:“什麽是憶症?”
“就是傷著了腦袋,把以前的記憶丟失。但以為師觀來,或許他腦袋裏麵的淤塞氣血有關。說有問題呢,倒也真的有問題,不過,問題倒也並不大,隻需要日後某天他徹底養好傷勢衝開腦中堵塞氣血,便能想起以前一切過往。”說罷,老頭又看向我問道:“譽兒,你可真的不記得為師?”
我搖了搖頭說:“不記得。”
老頭歎了口氣,旋即看向柳青說:“青兒,他現在想不起便想不起罷,倒也不妨事。他如果想要知道一切有關他的事,你就簡單與他說明也有助於他恢複憶症。為師有事,要上山采藥煉丹,你留在這裏照顧譽兒,今日不必跟著為師。”
柳青說:“好的,師父。”
在自稱是我師父的老頭走之後,柳青便問我需要知道些什麽,我反正已經吃飽了,而且,頭上還有傷,又不覺有困意,便向他說讓他告訴我與我有關的一切。
………………
從柳青的口中,我得知我的名字叫宋譽,自幼是一個流浪孤兒,在很小的時候路過一個村莊,被柳青的父母看中收養,隨後便與柳青為伴。柳青倒也對我如似親兄弟,從來沒有排斥過我,不單有什麽好吃的好喝的讓著我,而且,還把他最好的一些玩伴介紹給我,讓我們成為朋友……
柳青比我年長半歲,我自當尊他為哥,他稱我為弟。在我們年齡十四那年,一個遊曆世間的方士路過我們村,正巧當時我的養父害了一場怪病,已經被斷定絕症。養母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最後請來方士,但沒有想到,不過半個小時,養父的症狀就減輕了不沙,兩日後,徹底的康複如初。
養父母收養我,而且,從來沒有排斥我的存在,我甚是感激方士大恩大德,但心裏卻也想像他那樣學得一身本事造福世人。所以,便在養父母的答應之下,拜這個方士為師。與此同時,得知我有此意,柳青非要與我結伴,幾番遊說之後,養父母最終都答應了我們的請求,而我和柳青便同時拜在了這位方士的門下。
方士姓周,具體姓名他並沒有透露,但人間卻有人稱他周仙人,也就是之前替我把脈的老頭……
柳青整整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與我詳細說明了我們的前生半世,甚至連我們上山這三個年頭也挑撿重要的事件複述了一遍。然而,縱然我將這一切信息存放過腦,可我依然對這些他與我提過的一切遭遇經曆沒有半點影響,甚至,在我的心底裏仿佛有另一個聲音再告誡我,這不是我,這並不是我……
對於我的反應,柳青顯得有些失落,但也僅在轉念之間,便向我安慰說道:“小師弟,你也別多想,師父之前不是說過嗎,你隻是腦海中的有氣血淤塞導致了憶症罷了。隻要多休息幾天,以後就會想起來的。對了,我先抓緊時間去給你宰隻老母雞。”
房間裏又剩下了我一個人,躺坐在床上,麵對著周遭一切,除了陌生依然還是陌生。我完全想不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所有的一切都記不起來,而且,就連柳青與我詳細說過有關我的經曆之後,我腦海裏依然沒有半點片斷。
“我是宋譽?我真的是宋譽……為什麽我連自己的名字都會如此陌生呢……”
兩日時間之內,經周仙人師父換了兩次藥又喝了兩道中藥,我腦袋磕碰之傷已經完全好轉。而在這段時間,由於我對一切的害怕,導致我完全不聽從柳青和周仙人師父建議出門轉轉,全部時間都悶在了這個陌生的房間。然而,今日傷勢已好,又得柳青好吃好喝精心調養,身子精氣充足,又見窗外陽光明媚,所以,我終於鼓起了勇氣踏出了房門。
但是,當我在離開房間的這一瞬間,我眼前的世界仿佛完全顛倒,因為,不單我對房間裏的一切陌生,就連現在我眼前的這一切同樣沒有半點感覺。
這時,柳青朝著我走了過來,隻見他長發盤頭戴了個奇怪的帽子,也穿了一身非常奇怪的衣服,但他在見到我的同時,臉上卻有著一抹笑容。“小譽,你終於舍得出門了。你看,仔細看看這四周,有沒有想起一點什麽來?”
我搖了搖頭,看向他說:“大,大師兄,你為什麽穿得如此奇怪。”
柳青愕然,看了看自己著裝,茫然回道:“哪裏奇怪,我們平時不都這麽穿的嗎?哦,是因為你還沒有記起一切,所以,對這些也陌生,沒事沒事,過幾天就好了的。對了,師父讓我來喚你,今日是師祖祭日,我們做小輩的得去上香叩拜。”
我說:“師祖?什麽師祖?”
柳青說:“就是師父的師父啊。哎呀,你也別問了,跟我走吧。”
在我清醒之後的這兩天,我與柳青談論最多的無非就是想要從他口中得知與我有關的信息,而對其它一概沒問。然而,現在我才發現我的置身之地占地雖然並不非常寬廣,但修建卻異常精致,有亭台,有樓閣,有殿宇……
“大,大師兄……”
柳青似乎聽出我的語氣,白了我一眼說道:“我們以前不是商量過麽,你叫我大師兄我叫你小師弟顯得太生分了,在沒有師父的時候,你叫我青哥,我叫你小譽就行。”
我訕笑問:“青哥,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看上去好氣派啊。”
柳青說:“這是我們的住的地方啊。”
我說:“我是指……”
柳青說:“不止是我們,除了師父和我們兩人,還有師叔,以及他的兩名弟子,不過前幾日師叔帶著兩位師姐有著急之事下山,據說還需幾天才能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