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怪症
胡青國的老婆並沒有與我多說什麽,旋即便離開了小院。我正準備向付洪山他們開口,他們直接將我帶到了一間臥室門前,說了一聲進去之後就知道了。
今天無論是見到付洪山還是陳青,我總覺得古怪,具體古怪在什麽地方,一時之間我又說不出來。付洪山衝我示意開門進去,他便和陳青踱步到陽台去抽煙。
我敲了敲門,回應我的是胡青國。“是小齊吧,快請進。”
推門而入,在這瞬間,率先感覺的是房間光線昏暗,空氣有些悶不怎麽流通,根源是窗戶合上,窗簾也被拉上。視線一移,胡青國正躺身在床,手裏捧著一本也不知是誰著作的書籍,好像看似讀得津津有味。我打趣說道:“沒有想到小胡爺還是一個文學愛好者啊。”
胡青國笑了笑,合上書,示意我坐在旁邊沙發。當我坐下來,好半天時間胡青國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手中捧著的書籍。
我心裏頓時感慨,難不成真的讓我說中了,胡青國除了喜歡盜墓,還頗愛喜歡研習文學。然而,長時間房間內都沒有傳出半點聲響,亦沒有答有問,氣氛顯得非常怪異。我心裏有些不安,幹咳兩聲開口問道:“不知道小胡爺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胡青國好像看得太過認真,我又喊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說道:“西方說,人死後,好人會上天堂,壞人會下地獄。而在我們國家,祖輩流傳好人地府過審就能轉世投胎重生,但是,如果生前犯下惡事惡行,就會長時間的在地府受懲。小齊,你說這些說法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說:“小胡爺,我們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你也知道我是幹什麽的,所以,這些說法別的人可能會不信,在我這裏至少是能夠占得住腳的。畢竟,小胡爺也曾親眼見過或者經曆過一些非常理的事。”
胡青國說:“對對對。我從我爸那學來盜墓這門手藝,從入行到現在為止,在盜墓這個行當也算有十多年的時間了,盜過的大墓小墓甚至是空墓,雖然記得不全,我想總數應該不下五六十座。那你說,像我這樣的人死後,到底是該投胎轉世,還是會在地府受懲?”
“盜墓畢竟是有損陰德的事……”我想都沒有想脫口而出。當我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我猛的發現胡青國臉色異樣,再加上我進門到現在胡青國舉動言語,在這一刻,我好像感覺自己不經意之間觸碰到了什麽禁忌一般。“小胡爺,好端端的你怎麽淨說這些。”
胡青國順勢將手中合上的書丟在了我的手裏,我瞄了一眼,書名叫生與死,而上麵那個死字被人為的用紅筆畫了一個圈圈在其中。“我快死了。”
“啊。”我頓驚,手中的書也不由滑落在地。“小胡爺,你這是開什麽玩笑。”
胡青國一本正色,沒有絲毫玩趣之態。“我說的是真的。”
對視著胡青國的視線,我發現他的眼神有些灰暗空洞,給人的感覺像是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有一點心情低落,不過,他麵色紅潤,哪裏有半點死氣。“小胡爺,你真的是在跟我開玩笑,這個玩笑不好笑,還有死這個字也不要常在嘴邊提,晦氣。”
胡青國臉色未改絲毫,他坐立起身背靠著牆壁,順勢丟來一支煙,他自己也點上一支,吸了兩三口,煙霧在幾乎處於密封的房間內彌漫久久不散。“你還記得桃源村吧。”
我說:“當然記得。”
他又說:“那你還記得我身上被下的詛咒的事吧?”
我說:“什麽詛咒不詛咒,不就是有些奇怪的斑麽,雖然有些奇怪,不是一直以來都沒什麽事嗎。”
“以前我也是這麽認為的,而且,更讓我奇怪,自從我身上出現了那些怪斑,我發覺每天精力充沛,就好像吃了興奮劑,有用不完的力氣精力。原想以為這是好事,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詛咒並不是空穴來風,而這些怪斑的出現更是我的奪命符。”
“是出了什麽變故嗎?”
胡青國沒有回答,待一支煙盡,他突然示意我打開身後木櫃第二排抽屜,我照他吩咐打開抽屜,抽屜裏麵裝了一些零零碎碎還有一些散錢,錢的數量並不多,加在一起也不過兩三百的樣子。
胡青國說:“裏麵有把剪刀,你找找看,把它遞給我。”
我依舊照做,但是,與此同時我心裏有些發愣,這個時候他要剪刀做什麽。
我將剪刀從抽屜取出,旋即遞給給了胡青國。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剪刀,向我說了一句你仔細看,突然站立起身將穿套在外麵的長褲當著我的麵脫了下來,最後,僅剩下一條平角褲。胡青國怪異的舉動,搞得我暈頭轉向,忍不住想要開口詢問到底是怎麽回事。然而,就在我這句話準備脫口而出的瞬間,我咽了口唾沫同時將這句話給吞了回去。
重慶雖然是南方,不過,現在處於的季節還是有些小冷,特別是上了年紀的人,這身上多多少少都會增添幾件。當然了,這間房間內裝有空調,在我進門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室內溫度至少在二十來度左右,不熱不冷。而胡青國在脫長套在最外麵的長褲之後,剩下的就隻是一條平角內褲,原本我還覺得他行為古怪,可我的視線很自然的看向了胡青國的左腿。隻見他左腿由大腿根部直到腳踝,竟然裹上了一層厚厚的紗布,原本潔白的紗布上麵更有斑斑點點血紅落印。
在脫掉長褲後,胡青國拿著剪刀,從大腿根部將紗布筆直剪了下來,聽著接連不斷的哢嚓聲響,我心裏突然有一陣不好的預感,甚至越來越強烈。不過幾十秒的時間,胡青國將裹在他整個左腿的紗布由上到下剪出了一條直線,緊接著,丟掉剪刀,他開始彎腰擴撕扯著紗布。
一層兩層三層……
一大堆撕扯下來的紗布被胡青國丟在了床邊,我下眼一眼,這些紗布竟然都或多或少沾帶著血絲。可還沒有等我開口,房間內除了彌漫著剛才我們抽煙的煙味之外,竟然有一股刺鼻難聞的惡臭。這種惡臭就像買了幾天的豬肉變質腐爛。
“啊,這,這怎麽會……”
我即使是個男人,見過的怪事怪物也不少,當我的視線從床邊沾血的紗布,再轉眼看向此時站立在床上的胡青國,卻依然控製不住大叫了一聲。
包裹在他左腿的紗布,已經徹底被胡青國撕扯了個幹淨,裸露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一條猶如枯木的長腿,然而,在這條長腿之上皮膚糜爛並且流著濃血,更嚴重的地方甚至已經足已見骨。
胡青國很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今天讓你見笑了,不過,事出無奈,也隻能這樣。”
我好半天才回過神,說道:“這,這怎麽會。”
胡青國很是自然,甚至可以說是正常的彎身坐在床邊,他指著左腿說道:“自從這條腿上出現怪斑之後,每天我都會注意,不過,頂多隻是發現那些怪斑會在每一天多幾個,其餘的倒是沒有什麽異常,所以,後來我就沒有再刻意注意這事。直到我帶著家人去了趟香港,玩了一趟回來,我發現左腿上的怪斑已經布滿了整條腿,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些地方開始潰爛流膿。原本以為隻是認為有一點嚴重的皮膚病,去趟醫院打上一針吃些藥就能解決。結果,醫治了快一個星期,不單沒有半點好轉,反而,潰爛的情況越來越嚴重,甚至後來因為這事還驚動了皮膚科的專家會診。哈哈,我也不知道這些家夥到底是真本事還是假本事,是不是真的有那個資格坐上專家的位置,經過了三天時間,他們給我最終的結果是將這條腿踞掉。哈哈,小齊,你說這可笑不可笑……哈哈,真他媽的好笑。”
胡青國笑得有些悲涼,麵部肌肉更是像不由控製的抽搐。
我說:“後,後來呢?”
胡青國說:“後來?我怎麽可能照那些庸醫的說法把我自己的腿給踞了。”
這一點不用胡青國說,單是看著他現在這副模樣就知道了。我又問:“那些醫生難道就沒有給一個病情診斷出來?”
“我剛才就說過,他們經過了幾天時間得出來的結果,隻是讓我把這條腿給踞了,什麽狗屁病情診斷,一個字沒有提。”胡青國頓了頓又說道:“我胡青國這半輩子,雖然算不上什麽人物,但至少還是有些臉麵,你說對吧。突然讓我把左腿給踞了,這比讓我直接去死還難。”
我問:“接下來,他們難道就沒有給出一個是治療方案?”
胡青國說:“倒是有一個與我有點關係的醫生,給我老婆說我病源可能是因為感染什麽什麽菌什麽杆,總之,十七八個,數都數不過來。除了踞掉左腿,保守的治療就是每天消消毒,吃點藥,打打針。這都快半個月了,同樣沒有半點好轉之外,反而,潰爛更加嚴重,以至於就像你現在所看到的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