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還有人
人參是多年草本植物,喜陰涼,年份越長,根莖越大,也就越值錢。有經驗的采參人,可以根據人參的漿果葉片大概判斷出生長年頭。據許長福所說,一年長成的人參長著三片小葉,俗稱三花子,兩年長成的人參有五片小葉,看外形有些形象人的手掌,所以叫馬掌子,三年長成的人參,根株分杈,每個杈支都結有五片小葉,叫二甲子,四年長成則是三個杈,叫燈台子,以此類推,六年長成的人參有五個杈,每枝杈頭同樣是五片小葉,俗稱五品葉,算是人參中的極品。
作為百草之王的人參,它的藥性功效眾所周知,每年大批當地采參客湧入長白山脈,像五品葉這種人參早已絕跡。民間那些掛著十年百年名頭的參王,絕大多數都是經過人工糊弄的假貨,一旦當真,就會在陰溝裏栽個大跟頭。
正常采參的時期是四月至八月,可以根據人參的枝葉漿果尋找采挖。現如今大雪封山,地凍天寒,單是下腳就是幾十公分的雪深厚度,想要在這樣的環境下采到一株野生人參,簡直比大海撈針更難。
環顧周遭環境,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辦。但是,我們三人心裏最清楚,我們采的並不是普通的人參,而是擁有了靈識的參精。白靈原本就是靈狐化身,她自然能夠感應到是否有她的所謂同道中人。
我留步和白靈紮堆,小聲問道:“你能感應得到它嗎?”
白靈說:“隻要它出現在方圓十裏範圍,我都能感應得到。”
我說:“那也就是這裏沒有?”
她點了點頭。
既然白靈自己都能肯定,何苦在這裏浪費時間,我趕緊跑前叫住許長福,笑說:“許大叔,這片林子,我們差不多都查了一遍,如果真的有人…棒槌,我相信依許大叔的本事,肯定逃不過你的法眼。”
許長福說:“現在雪的確是厚了些,不太容易找棒槌。但是,你說得不錯,也更不是我自誇,以我采棒槌三十多年的經驗,隻要我在這裏來回走一遍,我就能夠聞著到底有沒有棒槌的味。很顯然,這片林子裏沒有,就算是有,恐怕連一個年頭也沒有,既然連一個年頭都沒有,沒長成型,就算找到采了拿來也沒用。”
羅蘭說:“我們剛才幾個小時不就是白白浪費時間了嗎?”
許長福說:“說實話,其實我心裏也清楚這片林子裏麵有的可能性並不大,畢竟,這是進山必經之路,每年進山的人都會選擇從這片林區進山,一年一趟,這個地方就算想長也長不起來。”
羅蘭不饒說道:“既然你明明知道,你還故意帶在我們在這裏耗了幾個小時,你到底安的是什麽心?”
許長福訕笑說:“小羅,你別生氣,我這也不是抱著一絲僥幸嗎,你們隻是說想要采一株新鮮的棒槌,萬一我們運氣好,就在這片林子裏找到了一株,我們就用不著冒險繼續深入往前了啊。”
江一龍說:“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總不可能打道回府吧?”
許長福說:“我當然有這個想法,就怕幾位老板不樂意。哈哈……不開玩笑了,以我三十多經驗來看,現在我們唯一的去處就隻有去百裏溝。”
在許長福說出這個地名的同時,我發現他臉色微異,但他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江一龍說:“如果百裏溝還是沒有呢。”
“那就隻有去赤老峰。”
許長福說完,朝著西北方位指了去,隻見那座半聳雲端,皚皚白雪的山峰屹立天地。單是目光眺望就能夠斷定路道不近,以我估計,沒有比直的路道,彎彎繞繞,單是想要前往赤老峰,以我們現在的腳程少說也得幾天。
許長福畢竟是有著多年經驗的當地采參人,對於這裏的地理環境他當然最清楚不過。他斷定了百裏溝,我們自然不再二話。隻是,在前往百裏溝的途中,從許長福的嘴裏得知百裏溝雖說是采參的寶地,但這個地方充滿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喪命。以往沒有十幾二十個結夥拉幫,根本沒人敢前往這裏,而且,這些人還不敢深入。
許長福有意打探我們的口風,其目的就是想讓我們知難而退。可是,當務之急我們必須盡快在這片山脈找到一株參精,如此一來,白靈就有救了,即便真的有危險,我們也顧不了那麽許多。
我們離開了林區,由許長福帶路徑直前往百裏溝,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家夥心裏有些不樂意,存心挑了一條非常艱險的路道,艱難行走,堪比天險,好幾次死神都與我們擦肩而過。不過,他卻說這是一條最近的路道,至少能夠節省一半的時間,我們再次妥協,既然能夠節省一半的時間,按理說我們很快就能到百裏溝。沒有想到,竟然直到天黑,我們才走了一大半的路程。
我們倒還好,縱然有些埋怨但始終埋在心裏,但羅蘭就不一樣了,一來是數落我們,二來指責許長福故意而為之。畢竟,她一個女人,原本曾想跟著我們遊山玩水一遭,壓根沒有想到竟然會在天寒地凍的環境受苦受難,還要去找什麽人參。但是,一旦她言語有些過激,江一龍回口斥她幾句,她又立刻安分起來。
羅蘭說:“好冷啊,現在該怎麽辦,這個地方這麽冷,總不可能今天晚上我們呆在這裏過夜吧。”
眼下是一條路溝,厚雪積存,四下沒有可以容身的地方。為了能夠減輕行裝,加快行程我們並沒有準備過夜帳篷,僅僅隻是帶了些幹糧食物。就算是我們,在這樣的環境下呆上一夜,第二天指定被凍成冰雕雪人。
“哪能呢。”許長福嗬著氣,笑道:“我們這些人每年進山,想要在有限的時間獲得大豐收,進山時間少則十天半個月,多則一兩個月都有。所以,在很早以前,就在一些棒槌生根的一些地方搭了過宿的草棚子。再往前一小段就有一個草棚子,今晚我們就在那裏過夜。”
不用露宿冰天雪地,這自然是好事一件。緊跟著許長福的腳步,往前又走了十多分鍾,便在林間空曠的中心我們發現了草棚子,旋即趕緊鑽了進去。
草棚子由幾根木柱支撐,上麵搭著茅草,除了柵門,四周密封,在進入的瞬間我們立刻就能夠感覺身上回曖。視線在草棚內環顧一圈,草棚內竟然存放著一些早拾掇好的柴禾,一個用泥土堆壘的土灶,上麵還放著一個大罐。聽許長福說,這是采參客曆來習慣,主要是方便從這裏過道留宿的采參客,當然,如果在這裏留宿過的采參客離開之前,同樣要為下一批路過的采參客準備,也就是用了多少,就得補給多少。
天寒地凍,一路跋涉,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口熱湯。許長福趕緊拿起大罐,準備到草棚外用雪水洗涮,然後用雪水煮一鍋熱水。就在這個時候,許長福突然說道:“哎呀,這不對呀。”
我們顯得有些莫名其妙,問道:“許大叔,哪裏不對?”
許長福指著土灶下的木碳說:“看這情況,頂多兩三天時間,就有人在這裏呆過。”
土灶下有一些柴禾燒過的木碳,照著木碳的跡象表明,應該是最近幾天時間燃燒過留下的。當下,我也是吃不準說道:“這樣的天氣氣候,怎麽可能除了我們還有人最近在這裏呆過?”
許長福說:“這事還真有一點奇怪。實不相瞞,在你們進鎮的頭兩天,我們鎮上也來了一批人。”
我們異口同聲。“鎮上來了一批人?”
許長福說:“小鎮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說大不大,說小也就那麽回事,一旦有外人進鎮,要不了多久所有人都知道了。就在你們進鎮的頭兩天,突然來了七八個外地人,當時這些人也自稱買參客,和你們一樣,也是想要最新鮮的人參。”
“然後呢?”
“然後,他們就進山了啊。”
“他們直接就進山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現在沒有我領你們進山,你們擅自進山頂多八裏十裏就得打道回府,要是不然想要活著回去保定說不準。對吧。”見我們點頭,許長福又說:“其實,這個道理隻要不是個傻子都能明白。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些家夥後來竟然明碼標價。”
“如何明碼標價?”
“能不能采到參不重要,隻要是能夠帶他們進山,到達指定的地方,一個人就出五千。說實話,五千,也就夠十株燈台子,來年開春,但凡是個人,隻要運氣不那麽點背,采個十來株也不成問題。”
“後來呢?”
“後來,開價一萬,最後到了五萬。”
“五萬?”
說到這裏,許長福已經顯得有些激動了,說道:“真的是五萬,隻要將他們帶到指定的地方,就給現金五萬。說實話,我們這些當地的采參人,就趁著那幾個月季,拚死拚活,將采來的參賣給參場,運氣差一點的,頂多就隻能維持一家生計。但是,他們竟然開價五萬……”
“你怎麽沒去?”
“我,我是因為他們沒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