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她是妖
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張大爺,因為,他已經篤信了自己命運即將終結的事實,而造成這一切後果責任罪魁禍首當屬江一龍無疑。可是,這句話雖是醉酒後說出來,但卻也是事實。
以張大爺的麵相再加上他的生辰八字推斷,他在七十三歲這一年將有一個大坎,也就是命劫。渡不過這個命劫,張大爺就該去閻王殿報道了,就算能夠渡過,可能還有幾年活頭。俗話說不死也要脫層皮,剩下這段時間的張大爺也是受盡折磨。
要不是剛才聽完張大爺給我說的關於他這一生過往,可能我還想不出這折磨根源,但現在看來,或許與他這個有名無實的養子有關。
最終,我又和張大爺磨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嘴皮子,雖然是將他暫時穩住,可在他苦苦哀求之下,他需要我幫他最後的這個忙……
我在小區附近來回走了兩圈,一無所獲又回到家裏以守株待兔的方式等著白靈。但如果她到天黑為止還沒有出現,眼下我也就隻剩最後一個法子,那就是以人口走失的方式報警。當然,與此同時,我腦子裏也有另一個想法,極有可能白靈自己拿定主意離開我們。
無所事事的幹等著,不知不覺我坐在沙發上竟然睡著了,又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聽見開門的聲音,原本以為時至天黑江一龍關店回家,可我剛一睜開眼,這外麵天光大亮,再看時間也不過下午三點左右。當我將視線朝著大門方向看去,一個熟悉的身形頓時出現在我的眼前,隻不過,當她發現我在家裏,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古怪。
“靈兒,你這是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你這不聲不響的,害得我和大師兄多擔心……”
砰。
白靈突然栽倒在地,嚇得我一個箭步衝上前,在將她從地上抱起來的同時,我才注意到白靈的這張臉就好像跟一張白紙似的,而在她的嘴角更是殘留著血絲。“這,發生啥子事了?”
白靈有氣無力推了推我說:“你別管我,我回房休息一會就沒事了。”
我本想檢查她的情況,但她突然又將我一推,這力道竟如此之大,把我險些給推倒在地,她歉意的看了看我,也不等我說什麽就跑回自己房間,然後將房門給反扣上了。
這個時候,我真的是徹底懵了。
過了好半天,我混亂的腦子方才有了一絲清晰思緒。昨天晚上白靈無故離家,到現在為止,時間雖然不過十多個小時,可我知道在白靈的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況且她現在更是受了傷……
我趕緊跑下樓,想將這件事告訴江一龍,讓他幫忙想想辦法,但正當我準備打這個電話的時候,立刻又意識到這件事又根本並不當急。因為,現在白靈受了傷,當務之急是盡快將她傷治好。可偏偏剛才我準備替她檢查診治的時候,白靈將我給推開了,到底是內傷還是外傷,傷勢程度到底如何,我壓根就不知情。
無奈之下,我去了趟藥房,將治外傷內傷的藥都給買了。可我回到家又犯了難,這話不能亂說,藥更不能亂吃,這個道理我不是不知道,所以,現在我除非隻有掌握了白靈傷勢情況,才能夠對症下藥,她才能康複更快。
敲了敲門,等了半天房內也沒有半點回應。
實在是我擔心白靈的傷勢情況,迫於無奈,我終於鼓起勇氣掏出了白靈房門的鑰匙。現在雖是入秋的季節,早晚氣候不定,可當我在將房門打開,卻見白靈拿了一床厚厚的被子整個都給捂在了裏麵。我不想驚動白靈,因為,一旦她得知在沒有她同意之下,貿然闖進她的房間,極有可能比之前的行為更暴力。所以,我極力控製聲音,緩慢的靠近了床邊。
我搭著她的手腕,內息紊亂,心脈似乎有些鬱結,綜合的情況來看白靈應該是受了內傷。但即便如此,這個季節用著厚厚的被子捂得嚴嚴實實,又看白靈在睡夢中不由控製的顫抖,我想再確認她是不是又有些感冒之類,我將被子慢慢的下滑準備將手背搭在她的額頭,可當我這手剛剛伸下去的時候,視線之前所看到的把我嚇得亡魂大冒,手中的動作也不抽控製的縮了回來。
我視線之前,是白靈那一張精致迷人五官,由於受了內傷緣故,她現在的臉色難看之極。這自然並沒有什麽害怕,可當我視線微移,卻發現白靈耳朵突然之間比正常人來說更尖更長,在她耳朵四周還有一圈極長且密集白色毛發……
我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曾經師父和我們說過,在玄門之中其實共有三個大派,符籙,丹鼎和煉養。而這丹鼎一門是可以修仙成正果,當然,除了肯吃苦修行,最主要的還需要機緣。而這走獸飛禽同樣如此,十隻裏麵可能會有一隻與眾不同,而這聰明的一隻一旦占上了機緣,或許就能夠獲得修行的資格。當然,想要得道成仙,這其中的難度比人更為艱難。
在這恍然之際,我再次以極快的速度將與白靈認識接觸的這段時間發生一切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很快我得到了一個結論。
白靈,不是人,它是妖。
我確定白靈在我們麵前偽裝的技術很高明,但除了眼前我所看到的一幕之外,我還有夠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她非常怕五帝大魔印。五帝大魔印不單能夠馭鬼還能治妖,正是因為如此,前後我和江一龍兩次施法五帝大魔印,白靈兩次都避之不及。
我是道士,雖然我也喜歡世俗之物,拋不開七情六欲,可我知道,除魔衛道就是我的天職,人與妖之間是絕對不能共存,一旦我違背,就相當於是違背了師父曾經的教誨。
想明白了一切,我腦子頓時一片澄明,回到房間趕緊將五帝大魔印拿了出來,隨帶也將桃木劍拿在了手裏,我一手持劍,一手持印,正當我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噴在桃木劍劍直抵白靈咽喉,我的餘光突然發現白靈手碗上戴著的兩串手鏈。
這兩串手鏈非常普通,也不值錢,可這兩串手鏈反倒讓我下不了這個手。因為,我記得很清楚,一串手鏈上麵是我的名字,另一串則是江一龍,而在我左手手碗上同樣戴著一串寫著白靈名字的手鏈。
她是妖,這已經是鐵板釘釘事實,可是,除了手鏈一事,她並沒有做過半點害人之事,反倒天真善良,還前後救過我幾次……
我嚐試了幾次,可之前還義無反顧,大義當前的狠心終究因為腦海裏浮現的過往畫麵擊得粉碎。
我退出了房間,將桃木劍和法印放回了原位。我吐了口濁氣,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緒,便將剛才買回來的中藥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