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引路
“嗯。”
師傅恍悟一下,轉身走進了堂屋,而此時,我已然身在堂屋之中,對於王翠翠的屍體,上下打量一番,看她的容貌,的確與夢中所見的柳王氏,一模一樣,如此,正是她的冤魂托夢找到我,但我心中仍舊有一件事沒有弄明白,王翠翠為什麽單單找到我,卻是不找修行更高的高道奇人?
“師傅,她手指甲發黑,皮膚幹枯,肌肉萎縮,看來臨死前一定服用了致命劇毒!”我將自己簡單檢查後的結果向師傅一一說明。
“親家婆,將我表外甥女的鞋子脫掉,我要親自檢查我表外甥女的死因!”
師傅說起表外甥女這個稱謂時,竟是裝出了一副哭腔,直把柳母說得驚慌失措。
“親家表舅,都是我們兩個老不死沒用,沒看好翠翠,害的她遭人毒手……嗚嗚嗚……”柳母一邊自責,一邊將王翠翠的鞋子脫掉,並把上麵的裹腳布也一層層的解開。
清末時期倒是還延續著裹小腳的陋習,但民國以後,此等陋習漸漸被民眾所棄,然而,一些偏遠的山村,比如這柳家溝,倒是還沿襲著此等陋習,所謂裹小腳,也就是傳說中的三寸金蓮,女孩兒在孩童時期,便要忍痛把腳裹成畸形變小,以為美觀。
一般這樣公然看一個女子的小腳,是以輕薄,再者王翠翠是死者,更是大不敬,然而,師傅卻是有著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以娘家表舅的身份,柳母自然是沒話說,隻是,除卻師傅之外,一幹人等皆要回避,我自然是不例外。
過了一會兒,師傅冷哼一聲,轉身走出了堂屋,我緊跟著走出去,問道:“師傅,看出些什麽了麽?”
“師叔祖,難道王翠翠的死有蹊蹺?”
此刻,賈正經搶先我一步走到師傅身旁,將我的話擋下,並小聲向師傅問道。
“你來這裏是幹什麽的?!”師傅並未回答賈正經的話,而是怒聲反問道。
“晚輩……晚輩自然是來做超度法事的,如果師叔祖處處看晚輩不順眼,那晚輩走就是了……”賈正經說著,轉身要走,但卻被師傅一把攔住,賈正經麵色一顫,苦笑道:“師叔祖,您老這是為何?既然不喜歡晚輩,晚輩走卻又攔住晚輩的路,您老對晚輩還有什麽訓示不成?!”
賈正經此話,已經沒有了半點恭敬之意。
“嗬嗬!正經啊,師叔祖足以自稱老朽,這麽一大把年紀,說你一個年輕人都是為了你好,況且師叔祖與你父親賈人壽有著師門之誼,如今師叔祖與你同是為王翠翠一死而遇,冥冥中倒也是一種緣分,不著急走,你且先隨師叔祖一起把王翠翠的死因調查清楚,還死者一個公道,如何?!”師傅怒極而笑,淡淡說道。
“師叔祖,晚輩一向都很尊敬您老,但您老處處不給晚輩麵子,晚輩在人前人後很難有臉麵支撐下去,倒不如回遊龍鎮等候,師叔祖一旦將此事料理清楚,晚輩自會與父親備好家宴,好酒好菜侍候,如何?”賈正經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掙脫著意欲脫身。
“屁話!”
師傅怒聲大喝,繼而冷聲道:“師叔祖都在此地忙活,你一個晚輩的晚輩,居然敢臨陣脫逃?!”
“師叔祖,晚輩不是……晚輩不是那個意思……”賈正經苦笑著,臉色逐漸變成了綠色。
“哼!諒你也不敢!”
師傅怒哼一聲,轉而微笑道:“既然你不是那個意思,那就與秦雲一道,侍奉師叔祖左右,務必將此事料理清楚,還我表外甥女一個公道!”
我眼前一陣冒黑線,師傅到這個時候還不忘表示一下自己的娘家表舅的“身份”。
“可是……可是我們該從哪裏下手查起呢?”賈正經顫聲問道。
“嗯,既然村民們一致將矛頭指向村北頭叫劉瘸子的人家,那我們就去劉瘸子家查!”師傅捋了捋胡須,取下酒葫蘆灌了口酒,剛欲動身,卻見老煙鍋子走了上前,臉色甚是難看,師傅錯愕地問道:“怎麽?!”
“劉瘸子他……他瘋了……”
老煙鍋子低著頭歎了一聲,繼而說道:“自從柳喜家的這件事出了之後,先是警察所的人找上劉瘸子,結果卻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原因很簡單,劉瘸子根本就是個瘋子,所以……所以這件事官家也不好管下去,隻能不了了之……”
“劉瘸子瘋了?”
師傅皺起眉頭,琢磨了片刻,隨即怒聲喝道:“他瘋你也瘋了麽?難道你是在懷疑我的表外甥女和一個瘋子偷情?難道那瘋了的劉瘸子比我的表外甥女婿還要更加優秀百倍?!”
“不不不!我說老哥,這一些猜測又不是我想出來的,還不都是一傳十十傳百的結果,有句古話說得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老煙鍋子苦著臉躲開師傅的質問,無辜地解釋道,很明顯,此刻的村民們,也都緩緩低下頭,不知所措。
“回頭再和你算賬,劉瘸子的家現在何處,馬上帶我去!”
師傅冷哼一聲,大大咧咧地走出了院子,而此時,柳喜和一幹村民,也都相應的跟著我們走出了院子,此次師傅擺出如此之大的陣仗,卻不知何為,如果單單是為了調查王翠翠的死因,也不必如此興師動眾,悄無聲息的就能把事情給辦了,可師傅無比誇張的舉止,讓我一時也摸不著頭腦。
“劉瘸子打小父母雙亡,隻有一個老奶奶勉強把他養大,但十幾年前他奶奶就去世了,現如今這劉瘸子年過五旬,已是知天命之年,家徒四壁,無妻無子,過的窮酸,但他倒也樂觀,每每串東家訪西家,與村裏人相處的也算和睦。”
老煙鍋子一邊介紹著劉瘸子的簡單情況,一邊為師傅引路。
“如此樂觀開朗的一個人,怎麽會突然間瘋掉了呢?”
我走在師傅的身後,莫名地向老煙鍋子問道。
“誰說不是呢,但他的的確確是瘋了,唉,你們到他家一看便知,那髒亂……對了,他瘋了之後,就很少呆在家裏,很多時候守在村後的一口古井旁,自言自語,說說笑笑,唉!”
老煙鍋子說著,不免深深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