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鄉間小路
我偏頭看向左手邊的田野，不再留意山林裏的墳墓。
現在是盛夏時節，田地裏的水稻甚是飽滿，鬱鬱蔥蔥的，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到收割的季節。
我心想，等我賺到足夠多的錢，就娶個老婆，回到鄉裏過田園生活，那日子過得才算幸福美滿。
城市裏燈火輝煌，紙醉金迷的生活並不能讓我神往，而且，空氣裏還彌漫著霧霾，噪音，實在是讓人呼吸不暢，難以安寢。
這麽些年下來，我早已厭倦了城市生活，早些年可能會有夢想，想著改變世界，影響更多的人。
現如今，要是再問我夢想是什麽。
我的回答就是吃好，喝好，睡好，玩好，人一輩子何其短暫，何必為了他人而活。
做個沒有夢想的鹹魚挺好，既然翻個身也是鹹魚，那麽，又掙紮些什麽，田園生活才最幸福。
拋開一切人情世故，朝飲霞露，暮宿山野，空氣清心，好不自在。
一邊感慨，一邊欣賞農村的風景，時間倒也過得很快。
在農村，風景既有美的一麵，也有恐怖的一麵。
就像此刻，左邊的田野讓人心曠神怡，右邊的山林則透漏著陰森恐怖。
一邊天堂，一邊地獄。
步行十多分鍾，老族長指著一片木房子道：“到地方了，這就是我們小廟村。”
我放眼望去，在小路的盡頭連著一片低矮的木屋，家家戶戶都開著燈，將夜晚的深沉驅散開來。
大部分木屋都隻有一層高，每三間或兩間連在一起，像極了首都的四合院。
不過同為四合院，它們的性價比，簡直是一在平地，一在天。
村子裏遠遠的就能聽到狗叫聲，電視機的吵鬧聲，使我想起了小時候住在外婆家裏的時候。
那時候電視可是稀奇物，封神榜，西遊記，部部戲劇都能讓人著迷，比起現在衣著華麗的電視劇好看多了。
現在武打戲劇，一場架打下來，衣服不破也不髒的，實在是稀奇事。
在木屋圍繞的院子裏，有老人和小孩躺在竹床上歇涼，見我走進都一臉好奇的看著我。
人群中有議論聲響起：“族長總算是把道士請過來了，今晚應該不會死人了吧。”
“說不好哩，你看他雖然穿著道袍，但是現在騙子那麽多，有沒有真本事還很難說。”
“昨天張大錘家裏死了兒子，今晚又不知道誰家倒黴，聽說大毛兒一家都去城裏躲災了，你說咱要不也去躲躲。”
……
老族長聽到議論聲，沉聲喝道：“大晚上的還不回家摟婆娘，嚼什麽耳根子，讓人笑話是不是。”
聽到老族長的喝罵聲，一個光著膀子的中年男人高聲道：“族長，現在道長也過來了，他晚上又沒有住處，要不就去我家吧。”
聞言，坐在竹床上的婦女不樂意道：“你一個養豬的也好意思要道長睡你那裏，臭不拉幾的，怎麽能住人，我看道長應該去我家睡才對。”
眼看他們有爭吵的跡象，我不由額頭直冒黑線，這還帶搶人的……
老族長喝道：“爭什麽爭，人是我請的，也是我接過來的，於情於理都應該在我家住下才是。”
說完老族長不再理會眾人，拉著我的手徑直走進一家門口貼有對聯的木屋。
老族長家裏十分簡陋，木桌子，木椅子都已經老舊，想必有些年頭了。
老族長領我在房間坐下，解釋道：“因為這段時間三天兩頭的死人，他們害怕不過，才會這般爭執的，讓你見笑了。
我擺擺手道：“人之常情而已，對於未知之事，誰都會有恐懼的心理。”
老族長倒了一杯茶水，遞過來道：“其實我把你留在我家裏也是有私心的，自從村口王鐵匠的女兒死了之後，我那可憐的孫子也發了瘋，天天神神叨叨的，把自己捂在被子裏，說是有鬼要害他。”
我打量著房間，疑惑道：“你孫子呢，怎麽沒有看到？”
老族長回道：“你跟我過來，他躺在後屋的房間裏。”
走進後屋，首先入鼻的是一股尿臭味，臭氣熏鼻的，讓人窒息。
見我捂住鼻子，老族長尷尬道：“我孫子膽小，不敢去廁所，都是在房間裏的馬桶方便的，所以才會有些味道，等明兒我就收拾收拾。”
我輕聲道：“不礙事的。”
說話的功夫，我已經走到床邊，也就看到了老族長的孫子。
他孫子大概十七八歲，打著耳洞，一頭殺馬特的發型，不難看出是個過時的非主流。
此刻，他孫子背靠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雙布滿黑眼圈的眼睛。
見他一副提心吊膽的模樣，我不由有些想笑，這分明就是被害妄想症啊。
老族長語氣溫柔道：“牛牛啊，快起來，爺爺請了道長過來，讓他幫你看看，以後就不會害怕了。”
牛牛臉色驚恐道：“不不，我不起來，有鬼，房間裏有鬼，它會害死我的。”
聞言，我環視著房間周圍，發現屋子裏一點陰氣都沒有，想來隻是這個牛牛自己嚇自己罷了。
老族長看向我，焦急道：“秦道長，你看這該如何是好啊，再這樣下去，這娃兒就算沒病也會被嚇出病來的。”
我想了想道：“牛牛很有可能是心理上的疾病，他的父母呢，如果父母在身邊的話應該會增加他的安全感。”
老族長歎了口氣道：“娃兒他爸媽，早在他一歲的時候就去城裏打工了，這些年也很少回來，牛牛從小就是我一人拉扯大的，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可怎麽活啊。”
看著床上的牛牛，我認為他就是寵溺過甚，都十七八歲了，一點男子漢的氣概都沒有。
換做是我的話，就算有鬼纏身，我也要跟它分個高低，人生到頭，橫豎是個死，怕這怕那的，活著也沒啥意思。
老族長用毛巾幫牛牛擦了擦額頭的汗漬，一臉擔心道：“我苦命的娃兒，到底是什麽畜生在嚇唬你，有什麽衝著我來呀，他還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哩。”
說著說著，老族長傷心不過，眼角流出了一些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