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死無畏
騙人這回事，習慣就好了。
吳孤一直都是這樣告訴自己的，但是等他想要習慣的時候才發現那就是一句屁話，習慣是什麽東西？那就是用很多很多不習慣堆砌而成的！
現在吳孤就開始不習慣了，很奇怪，最開始的時候其實吳孤一直都做得很好，沒想到越騙人越順手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心裏邊鬧矛盾了。
沒有任何人可以開解她，他隻能夠自己慢慢的消化，畢竟他的身份不能夠被暴露出來，說實話如果身邊沒有胖子這個知情人現在憋都要把他憋死了。
霸王被抓了。
吳孤第一時間就拆毀了酒吧裏邊的人皮大鼓，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換上了一把斧頭，美其名曰這種東西才最是霸氣，自己卻退到旁人不知道的地方黯然神傷。
沒有葬禮，吳孤不可能為一個臥底舉辦葬禮，甚至他都不敢讓別人知道人皮已經入土為安了，和別人一路都說扔在了野地裏邊。
祭拜的時候隻有三個人，不，或者說隻有兩個，阿言那個站在一旁沒有任何傷感流露的人實在不能算是一個好的祭拜者。
胖子在墳頭前告訴他自己絕對會將那些人全都繩之以法，說的很是大義凜然，吳孤卻忍不住有些悲哀，這個時候土裏邊的兄弟真的希望聽到這樣的保證嗎？
為了世間的公道受了一輩子的罪，現在也是時候清靜一下了，所以吳孤隻是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不想讓這些事情再次沾染對方的靈魂。
那是應該為自己活著的靈魂，吳孤看著墳墓忍不住笑了起來，臉上在笑，淚水卻忍不住的從眼眶裏邊流了出來。
“蛋兒，你別……”胖子說著喉嚨也有些哽咽。
情感這種東西是會傳染的，胖子可以很肯定的說自己沒打算哭，但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吳孤在哭他也就忍不住了，旁邊的阿言也是如此，雖然沒有哭出來但眼神中竟然也多了幾分惆悵。
站起來之後掃視了周圍一眼，目光之中帶著濃濃的悲哀，吳孤看了眼旁邊站著的阿言，對方也將視線望了過來。
“你現在是唯一一個知道我身份的道上人，阿言，我不想騙你，我可以很肯定的對你說，你跟著我一定會死。”
吳孤的話讓胖子吃了一驚，想要阻止卻看到吳孤朝他擺手，立刻就警惕起來，看著阿言的眼神變得十分戒備。
阿言動手這裏沒有人能夠擋得住，在胖子想來對方若是可以顧念舊情不殺他們離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可是阿言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視線慢慢的放在墳墓上麵有些迷惑。
“到了最後我會抓你，或許你跟著我根本就活不到最後，我要走的路是一條危險到極點的道路，或許你會死得很快，而我會用盡一切辦法活下來，包括你的命！”
吳孤的聲音十分冷靜，但是胖子還是覺得對方已經瘋了，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刺激阿言？這是會出大亂子的啊！
“我弟弟什麽都沒做，所以他不會有事，我將他交給你們。”阿言的聲音十分冷靜，“這裏不適合他。”
胖子詫異的看著阿言，對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吳孤聽到卻是笑了起來，然後十分欣慰地說道：“你這樣選擇我很高興，不過同時也很傷心，以為內你回頭的實在是太晚了，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你沒有被從輕處理的資格。”
殺戮，這個人是經過殺戮成長到現在這個樣子的，死在他手裏的人應該不下白人，這是真正的百人斬，這樣的人就算是站在警方這一邊也不會有太好的下場，最多不過一個死緩。
而且吳孤的心中很亂，他明白阿言的罪過有多大，而且上麵並不認可這個人的幫助，所以最後等待阿言的大概隻有死亡，不是被人殺死就是被判刑槍決。
這不是吳孤想要的結果，但是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吳孤笑了起來，笑容依舊十分的苦澀，阿言並沒有笑，他隻是認真的看著吳孤，似乎在等著對方一個保證。
吳孤愣了一下之後就明白過來，點點頭說道：“你放心吧，我會通知我們的人照顧好阿南，不會有任何人苛待他。”
這樣就足夠了，至少對於阿言來說已經足夠，點點頭就要離開，卻被吳孤開口喊住。
“等一下！”
“什麽？”回頭，阿言有些奇怪的看著吳孤。
吳孤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你為什麽要幫助我？隻因為我是你朋友？”
“不是。”
本來以為對方會給出肯定的回答，但突兀的一句不是卻讓吳孤愣住了，然後就聽到了對方的問題。
“為什麽要當臥底？”
周圍無人，荒郊野地的風聲很大，吳孤每每想到那些陰暗的事情都會覺得渾身發冷，然後輕搖著頭看他。
“販賣兒童，黑器官，假乞丐，殺戮……”吳孤頓了頓，這才說道：“你不覺得這些事情應該有人處理一下嗎？”
吳孤的話得到了阿言的認可，點點頭說道：“一樣。”
一樣？一樣的意思是……
吳孤還在發愣就看到對方在看著他自己的身子，語氣陰冷起來：“這樣的人，不該有。”
這下子就明白了，有些人受了折磨會變成變態去折磨別人，有些人則會希望別人不再遭受這樣的磨難，阿言屬於其中很中立的位置，他是一個變態，同樣的卻也不希望這樣的慘狀繼續發生。
有些人的殘忍隻要用對了地方那就不是有錯，吳孤很清楚這一點，這也是他欣賞阿言的原因，對方一路走來殺的應該都是該死之人吧？
其實吳孤想錯了，不管是什麽人在受人控製的時候都沒辦法左右自己的行為，好人阿言殺了不少於兩隻手，但是吳孤卻寧願去相信對方，即使心中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荒謬。
這個世界總是要多點光明的，如果沒有，那就自己在心裏邊創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