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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經略幽燕我童貫

  “好手段!”


  那年輕官員的喝彩聲立刻響起。


  “倒也是條好漢!”


  那老頭道。


  他發話之後,那些跟隨他的軍官這才紛紛喝彩,還有吹捧他慧眼識人的,恍如星宿老仙身旁那些弟子。


  而王躍在這一片混亂的喝彩聲中緩緩站起身,然後站在那裏深吸一口氣,平複一下心情,話他也很震撼,他自己都不相信剛才那些是自己做的,尤其是最後那一斧頭。不但躍起的高度可以去拿奧運冠軍,躍起的時機更是恍如經過了無數次練習,就像那些跑酷高手留在視頻上的畫麵般完美,事實上哪怕差零點零一秒也該他被狂奔的戰馬撞飛了。


  他感覺似乎一進入戰鬥狀態,這具身體就不是他自己的了。


  仿佛他就是一個經曆過無數次血肉搏殺,已經把戰鬥中所有應對變成身體的本能,而不是需要用大腦去處理戰爭機器。


  這種感覺很詭異。


  對於一個身上還穿著保安製服的人來……


  這是兵王附體嗎?

  自覺套入主角模式的王躍抬起頭看著那老頭……


  “俺可以走了嗎?”


  他憨厚地問道。


  “大膽,在太師麵前還敢無禮,還不快向太師謝罪!”


  那年輕官員毫不猶豫地喝道。


  “俺又不曉得太師是何等官,俺就是個山溝裏出來謀生的,哪曉得你們做官的事情。”


  王躍委屈地道。


  然後又是一片混亂的怒斥……


  “肅靜!”


  老頭道。


  瞬間一片寂靜。


  “你真不知老夫乃何人?”


  他目光威嚴地逼視著王躍道。


  “俺是從山裏來的,山裏遭災沒飯吃就出來謀生,在河裏搭了一條好心人的船,走了快半月才到這裏,他這裏是京城,這裏有的是錢賺,可俺在這裏轉了幾也沒找著活計。肚子餓就隻好在河裏抓魚,看著個娘子俊俏就爬上船想跟她個話,誰成想是什麽貴人家的,結果這個人就拿箭想射殺俺。


  俺就隻好逃跑。


  可他還不依不饒的追,你們又攔著不讓走,你們不能這麽欺負人,俺就是個在山裏砍柴打獵的,如何曉得你們這些規矩,俺見過最大的官就是巡檢,哪曉得太師是什麽官!”


  王躍裝傻充愣。


  他終究得編個合理身份,這可是大宋的京城。


  “你是哪邊來的?”


  老頭問道。


  王躍隨手向東一指。


  “太師,聽他話確是京東一帶。”


  那年輕官員道。


  王躍悚然一驚,他忘了這時候的語言問題,但為什麽他能聽懂宋朝官話?宋朝官話不是據很有閩南味嗎?還有,他嘴裏出的是什麽?難道他現在出的不是現代話嗎?那麽他們為什麽能聽懂?那他到底出的是什麽話?現代話?宋朝官話?山東味宋朝官話?

  但這時候山東話似乎也不是現代山東話吧?

  細思極恐!

  “你這武藝是哪裏學來的?”


  老頭道。


  “俺是山裏砍柴打獵的,這都是從就會的,倒是山裏有個老道,看在俺經常給他送獵物,也教了俺一些,後來老道死了,俺就自己練。”

  王躍道。


  老道嘛,大宋皇帝就信這個!

  山裏修道之士,點撥一個根骨不錯的淳樸山民,這完全符合演義的人設,反正老道已經死了,也不可能去找了調查一下,再他現在的本事也沒什麽驚世駭俗的。反應快點,膽子大點,跳的高點,這都還在一個凡人的範疇內,跟什麽神仙妖孽之類扯不上關係,最多也就是個猛將,而大宋最不值錢的就是猛將。


  他要是吟一首沁園春才真正會變成焦點。


  一個莽夫而已,無足掛齒!

  老頭點了點頭。


  “傷的都如何?”


  他問身旁一個軍官。


  “父親大人,二十四弟腰扭傷,估計需養些時日,十八弟還昏迷,但身上並無明顯傷口,看臉色應無大礙。”


  那人畢恭畢敬地道。


  王躍沒真正傷人,那個扭腰的是自己扭的,跟他又沒什麽關係,那個被他一屁股撞暈的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他是用屁股撞,又不是用斧頭撞,倒是那一斧子要是略微向前點就真得蛋碎了,不過還有一個人,那年輕官員手下的……


  “太師,下官那隨從也隻是被這廝丟出的連枷打暈,起來技不如人,怨不得別人。”


  那官員道。


  “張家如何?”


  老頭問道。


  張家的人已經到了,不過那少女沒到,估計正找地方洗澡呢,那中年人帶著四個水手,就在不遠處戰戰兢兢地低著頭,一聽這話趕緊上前,看得出心情緊張冷汗都出來了,太師給他的壓力還是很大。


  “回,回太師的話,我家娘子隻是受了些驚嚇,還有一仆婦被這廝打傷,不過也隻是皮肉傷,還被他逼著鑿沉了條船,船上毀了些財物,此外倒並無損失。隻是請太師明查,我家娘子這廝乃是妖人,憑空間跑到船艙裏,並非他所,是在河裏捉魚爬上船的。”


  那中年人道。


  “妖人?”


  老頭的目光轉向王躍。


  “那個,在水裏憋氣久一些,可以算得上妖人嗎?”


  王躍一臉純潔地道。


  老頭瞪了他一眼。


  “太師老爺,俺可以與那娘子當堂對質,俺就是在水裏憋著,她衣衫不整地開了窗子,俺也沒見過那麽白生那麽俊俏的娘子,一時間沒忍住就爬到了船上,也沒想做什麽,就是寂寞了想找個人話,進去的時候……”


  王躍欲言又止。


  然後用你懂的眼神看了看老頭。


  老頭深吸一口氣。


  “爾等且回,此事老夫自有處分!”


  他沉聲道。


  那中年人沒敢什麽,趕緊帶著那四個水手行禮告退。


  老頭看了看王躍……


  “送他去王稟那邊!”


  他對那年輕官員道。


  完他調轉馬頭直奔前麵的外環路,那些軍官同樣掉頭。


  “太師老爺還是沒自己是誰。”


  王躍不滿地道。


  “老夫童貫,字道夫!”


  老頭頭也不回地道。


  “童貫?經略幽燕我童貫的那個童貫?”


  王躍愕然脫口。


  “大膽,竟敢直呼太師名諱!”


  “父親大人,請準許孩兒教訓這個無禮的粗坯!”

  ……


  瞬間那群軍官又開始了。


  “都閉嘴!


  經略幽燕我童貫!

  的確,經略幽燕我童貫,經略幽燕我童貫!


  哈哈,經略幽燕我童貫,舍我其誰,舍我其誰!”


  老頭抽風一樣仰大笑道。


  然後他就那麽催馬衝向前方的外環路,他的笑聲和那些馬屁精們的吹捧聲逐漸遠去。


  笑個屁啊,回頭讓耶律大石和蕭幹胖揍一頓,那時候看你還笑得出來。


  王躍在後麵惡意滿滿地腹誹著。


  不過這老頭居然是童貫,這還是很讓人意外的,做太監做到長胡子這麽囂張的童太師,這個形象的確很難讓人聯想起太監,但他是童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生活的年代,話他看著最少也得六十了,這就意味著……


  王躍悚然一驚。


  童貫還沒北伐幽燕。


  他了舍我其誰,那意思是他想這麽幹,但還沒開始行動,再加上他目前的年齡,那麽這時候很大可能已經是宣和年間,也就是用不了幾年,就該大畫家去做五國城地窖主人了,大宋的亂世已經臨近。接下來的漫長歲月裏,這片土地上將開始長達數十年的殺戮,整個河南河北幾乎被殺成無人區,很有可能他也會變成那白骨蔽野的白骨中的一具。


  “這狗日的,果然沒安好心!”


  他憂傷地咒罵著。


  然後他身旁一張麵孔湊了過來……


  “我記的你挾持張家娘子時,身上衣裳是幹的,你此時身上的濕衣裳是你躍入水中之後才浸濕,既然之前潛伏水中許久,那為何衣裳還是幹的?”


  那年輕官員似笑非笑地道。


  “對呀,我既然潛伏水中那麽久,為何身上的衣服還是幹的?”


  王躍道。


  然後轉回頭看著那官員,兩人就這樣近距離對視著。


  “或許是我看錯了。”


  那官員突然笑著道。


  “對,一定是看錯了,這位官人如何稱呼?


  王某初到京城,就惹下這般禍事,若非官人相助,又豈會入太師法眼,官人也算王某恩人,日後若恩人有用得著王某之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王躍拱手道。


  “你能活著從河北回來再吧!”


  那官員道。


  “呃,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躍道。


  “太師饒你狗命,是看上你的本事,太師即將北上巡邊,正是用人之際,此去河北若遼人肯歸順則罷,不然少不了一場惡戰。”


  那官員將手中刀還鞘道。


  “我可以不去嗎?”


  王躍道。


  “不去也得去,太師賞識你,你不去,那就送開封府依律刺配軍前效力。”


  那官員道。


  “我可以逃跑嗎?”


  王躍憂傷地道。


  “可以,就看你能不能躲過大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握十萬雄兵的童太師的追殺,不過你得先從這裏殺出去。”


  那官員道。


  王躍看了看前麵還在等他們的數十名騎兵……


  “狗日的!”


  他又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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