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會的,有我在
雖然太醫醫治了鄭妃,但她還是處於昏迷狀態,皇甫薇還是很不安,她讓宮女去通知父皇,想讓她的兄長和他來看看母妃。
但得到的是讓太醫照顧好,其他事都別管。
皇甫薇哪怕再蠢也知道她父皇遷怒了,不管她母妃知不知道這件事,他都當作知道了。
可他們是夫妻二十幾年了,現在來看一眼都不願。
帝王心,得到太難,失去太輕易了。
皇甫薇屏退所有人,獨自陪著鄭妃,看著她蒼白虛弱的模樣,心很慌,因為她完全不知道要怎麽辦,以前無論發生何事,都有她母妃和舅舅頂住,仿佛就像是頂天柱一般的存在。
可現在兩個頂天柱都塌了,兄長也被幽禁,她還能找誰。
心更多是酸,心酸她母妃,雖然她現在所做的一起都是為了她兄長,但對於她父皇也是真心的。
或者摻雜了別的心思,所以真心顯得不真。
德喜宮那邊的寂寥和慈安宮這邊的熱鬧形成強烈的對比。
太後早有耳聞開心樓的火鍋,難得這麽多人進宮來,所以寧溫兒和肖樂澄出宮到店裏拿了一套餐具過來。
南璃坐在一旁看著,因為所有人都不準她幫忙,“皇甫,鄭昱和詭影關在一起吧?”
皇甫勵把南璃身上的披風拉了拉,“嗯,我特意安排的,明日等你休息好了,我讓你見。”
南璃朝皇甫勵歪頭一笑,“知我者莫若你。”
讓詭影氣一氣鄭昱也挺好的。
“當然。”
南璃把視線看回偏廳忙碌著的人,幾個長輩在一旁聊天,肖珒寒帶著進宮來蹭飯的舒寧去幫忙,那些宮女太監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皇甫,以後都是這樣的日子嗎?”
皇甫勵從南璃的嗓音中聽出一絲不確定,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會的,有我在。”
南璃把頭枕在皇甫勵的肩膀,此刻的安逸很舒服,應該是這兩世為人最好的,有家人朋友,還有愛人。
皇甫勵也對現在很滿意,曾經他以為他會一人孤獨終老,那樣也不錯。
這一切在遇到南璃後就不一樣了,她,他渴望,他深愛,他控製不住自己。
當皇帝帶著太子來了就可以開飯了。
大大的圓桌坐滿了人,十三個人。
除了太後和皇帝首次吃火鍋,其他人都吃過。
其樂融融的,一頓飯吃了近一個時辰。
出宮回家路上,南璃看向殤羽,“老爸,我打算回一趟隱嶺村。”
南璃沒有問要不要一起回去,她其實想殤羽可以繼續在北城和她一起住。
殤羽也聽出弦外之音,挑了挑眉峰,“什麽時候啟程?”
“過幾天,等我處理好事情,你幫我在北城盯住一切,怎樣?”南璃討好笑著。
殤羽單手撐頭,慵懶道,“把我的醉花釀拿來吧,是時候用了。”
南璃心一喜,端起茶杯遞到殤羽跟前,“老爸,喝茶。”
城外的一間宅子。
暗衛來到燈火通明如白晝的客廳,對著畫著山水畫屏風後麵的女子跪下,雙手合拳高舉,“小姐,查到了,根據在東宮的暗線所說,鄭昱是殺害當年黎家的凶手。”
坐在書桌後的女子用薄紗蒙臉,一雙清冷眸子劃過訝異,但手中的畫筆繼續畫著,“還查到什麽?”
“大理寺內的人說關了之前失蹤的嶽風派掌門和玉衡派掌門,還有詭影。”
嗬,南璃,藏的夠深啊,把兩大掌門藏了幾個月都沒有被人察覺出一絲一毫,不容小覷。
女子沒有開口,而是把畫畫完,還題字,放下毛筆才抬起眼睫看向跪著的人,“找到葉菱雨嗎?”
“沒有,自從葉菱雨被葉昊宇帶走後就找不到一絲痕跡。”
雖然她有把握葉菱雨不會把她出賣,但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繼續查,還有,我要寧溫兒的所有資料。”
文英想了一天的辦法,但都沒辦法讓人出府去。
哪怕是說出去買菜都被擋回來,說需要什麽,會有人專門送來。
文英實在沒有辦法了,來到鄭中旻的院子找他,還沒進門,酒氣直衝鼻尖,進去一看,隻見他坐在地上,靠著椅腳,曲起左腳,身邊有五六個酒瓶子。
文英頓時有種恨鐵不成鋼的鬱悶,以前從不讓她費心兒子漸漸變了,從左手尾指斷了後,越發偏執,她也不知如何處理。
之前順著他,但現在他們鄭家快完了,不能再這樣了。
“阿旻,你喝了很多了。”
鄭中旻聞言,帶著醉意的眼眸瞟了眼他母親,繼續昂頭大灌一口。
文英上前,彎腰搶下酒瓶,厲聲道,“夠了。”
鄭中旻仍然無動於衷,低頭拿起另外一個酒瓶。
文英頓時怒從心起,所有的不順瞬間爆發了,用來把酒瓶扔在地上,碎片四濺,甚至有一塊碎片在鄭中旻的臉頰劃過,留下一道劃痕,一絲血絲滑落。
要是以往文英會很心疼,但現在完全忽視,“阿旻,什麽時候了,你能不能先把那些事放一邊,想想辦法?”
鄭中旻像是聽到一個大笑話,嘴角帶著自我的嘲諷,仰頭看著他母親,反問,“娘,你覺得我這個廢人還有什麽辦法?”
文英怔怔看著鄭中旻的表情,一顆心仿佛被無數的針在紮著,疼到不行,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兒子的自我嫌棄,自我放棄。
不過目光落到他左手尾指上時,怒氣瞬間被壓下。
文英深呼吸幾次,緩緩蹲下,神色心疼,“阿旻,你怎麽會是廢人,你是鄭家唯一的孫子,這一切以後都是你的。”
但前提要熬過這次的困境。
“娘,別自欺欺人了,你看看外邊,哪個丞相會被禁軍圍府,這其中的原因我們不得而知,但不會是小問題,而且這麽久了,姑姑和阿靖都沒有派人來,證明他們也出事了。”
文英最不想麵對的話就這樣被鄭中旻說出來,腳一軟,直接坐在地上,對啊,連盛寵不斷的鄭妃都沒有消息,鄭昱肯定是出大事了。
可是也不能坐以待斃,“要不用重金收買兩個禁軍,讓你和阿晴離開。”
“娘,我不走。”
溫婉輕柔但又帶著決然的嗓音從後麵傳來,文英和鄭中旻轉頭,看到鄭湘晴走進來,她緩緩走到他們身邊,蹲下,伸手握著他們兩個人的手,“我不會離開。”
鄭湘晴知道自己留下沒有一點用處,但她不會拋棄家人,自己一人苟且偷生。
“阿晴,你··”文英很說她傻,但對上她那雙充滿認真決心的眸子,她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以往這個女兒很聽話,他們怎麽說她怎麽做,也做的很好,這次是她很罕見如此堅決。
鄭中旻也看向鄭湘晴,這個妹妹從來都是很聽話,難得有次自己做主,倒是讓他感受到幾分喜悅。
“哥,飲酒過多不好,我們別喝了。”鄭湘晴伸手拿下鄭中旻的酒瓶,嫣然一笑。
鄭中旻沒有拒絕,反問,“阿晴,你不怕嗎?”
鄭湘晴聞言頓了一下,“怕,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未知是最可怕的,但無論發生何事,我都不會離開的,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
文英和鄭中旻聞言對視一眼,倏然笑了,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到現在這個情況,生死或者早已決定好了,有家人陪著是僅有的慶幸吧。
次日,皇甫勵接了南璃來到大理寺的監獄。
一進去就看到謝峰和辛輝宇,各自被關到牢裏,看到南璃。
謝峰隻是眼皮動了動,麵無表情,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對什麽都沒了欲望。
而辛輝宇激動多了,猛地從地上爬起來,衝到木欄前,伸出手,激動道,“南璃,你想要我說的,我都說了,我兒子呢?”
南璃停下腳步,歪頭看向辛輝宇,“辛輝宇,你兒子聯合鄭中旻意圖毒害肖盟主,他會很快來陪你的。”
辛輝宇愣住了,這件事他不清楚,想再問清楚,南璃沒興趣繼續等,轉身離開,而她今天也讓葉昊宇把人交給皇甫勵了。
南璃經過關著劉秦他們三人牢房,再到詭影的牢房,他四肢依然被鐵鏈鎖著,雙眸被纏著紗布,靠坐在牆邊,不知是否睡了。
走到盡頭,南璃轉身,從木欄看進去。
當看到鄭昱身穿囚服,落魄坐在草地上,心中湧起一絲暢爽,這一幕她等了很久,“鄭昱,感覺如何?”
鄭昱本來闔上眼眸,聞言睜眼看向木欄外的女子,一身華美的紅衣將她襯托的膚色如雪,筆直而立,張揚著高貴和優雅。
整個人骨子裏透著一股傲然的端莊,讓人見到都會控製不住一絲自卑之心。
他仿佛看到當年的黎司空和南輕同時出現在他麵前,在對著他說那些仁義道德,一副神聖高傲的模樣,讓嗤之以鼻。
那都是一些賤民,如螻蟻般,死了就死了,可他們硬是要救,救人就算了,還想要揭穿他,就怪不得他先下手強了。
“黎楠,你比你的父母狠。”
“不是我天生就狠,是被你逼的。”南璃朝皇甫勵看了看,後者立馬示意守衛把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