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臣請自行了斷
趙信急匆匆的趕到了皇宮，見到李嵐便要求立馬見皇上。
李嵐一臉古怪的看著趙信，笑道：“趙大人，雖然你是禮部尚書，朝廷重臣，但陛下哪能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李公公，沒有事我能來見陛下嗎？”趙信拱手道：“我這確實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見陛下，麻煩公公幫忙跟陛下說一聲。”
“我沒那個麵子，陛下現在正在休息，你等著吧。”李嵐丟下趙信，直接就走了。
等了有一個多時辰，李嵐才過來帶著趙信去見王莽，王莽見到趙信，便道：“聽李嵐說，你等了朕挺長時間了，有什麽事，說吧。”
實際上，王莽根本沒休息，他就是懶得大臣一來就見，那他皇帝的架子何在，你去衙門辦個事，還要排隊呢，排上隊還得讓官員們挑毛病，朕可是天下之主，哪能隨便見，況且，王莽也已經猜到趙信來匯報什麽，區區小事，等著吧。
“啟奏陛下，臣有一事要向陛下匯報。”趙信給王莽見完禮，然後便迫不及待的開口。
“不是讓你說了嗎？”王莽瞥了眼趙信，
趙信連忙道：“是這樣的陛下，張健張尚書讓人給臣遞了一封信，讓臣幫著安排一個人去參加馬上在皇宮舉行的考士，陛下把朝廷取士當作現在朝廷的頭等大事，臣哪有這個膽子敢做這種事，思來想去，覺得不妥，特來向陛下匯報。”
趙信確實思來想去了很久，在腦子裏做了挺長時間的思想鬥爭，一邊是自己的老領導張健，一邊是高深莫測的皇帝，可是讓趙信左右為難。
直到後來趙信突然想到自己剛去見王啟年不久，李嵐便跑去傳旨的事，立馬警覺皇帝可能早就知道張健給自己送信的事情了，連忙馬不停蹄的直接衝向皇宮，生怕去遲了，惹的皇帝不高興。
王莽聽完趙信的匯報，隻是淡淡的道：“就這事？”
趙信一聽，心裏便是一驚，皇帝絲毫沒有訝然的意思，這是早就知道啊，虧了自己來的還算及時，若是再等等，搞不好等著自己的就是罷官去職流放的聖旨了。
心裏過了一下小心思，趙信道：“陛下，張尚書按照陛下的旨意在家休息，一般不插手朝中的事情，能讓他特意使人直接找微臣安排人，說明這個被安排的人很不一般，微臣特意找人查了一下，發現張尚書托的這個人很是神秘，檔案根本就是偽造的，臣立馬覺得事關重大，所以就連忙來皇宮了。”
趙信不愧是官場老人，花花腸子多得很，幾句話便向王莽說明了自己不是有意拖延時間不來向陛下稟告，是花時間去調查了解了情況之後再來找陛下的，暗地裏還向王莽誇了自己幹活細致，最後把鍋全扣在張健頭上，真正做到了死道友不死貧道。
王莽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趙信，趙信的幾層意思他都聽明白了，沒想到這家夥這麽多心思，遂笑道：“趙信，你這個人，朕是了解的，這件事，朕不放在心上，你放心吧！”
“謝陛下！”趙信暗自放下心，他現在已經徹底明白了，讓自己在外麵等上一個時辰，根本不是李嵐的意思，那是皇帝本人的意思。
“還有，這件事你做的很好。”王莽又道。
“謝陛下。”趙信連忙又謝，然後道：“不知道此事，微臣該如何做？”
“該怎麽做怎麽做。”王莽道：“張健到底是你的老領導，他拉下臉找你辦事，這個麵子，你還是要給他的，但是不能他一說你就給了，朕的意思你明白了？”
趙信臉上先是迷惘，然後恍然，最後小雞啄米般點頭道：“陛下放心，微臣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去吧！”王莽揮揮手，直接趕人了。
等趙信離開，王莽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然後吩咐李嵐道：“去把張健喊道宮裏來，朕有事情問他。”
李嵐神色一驚，然後啥也沒說，直接就離宮去找張健了。
張健接到聖旨，滿臉詫異，然後連忙換好衣服，跟著李嵐進了宮。
一看到王莽，張健便噗通一聲往地上一跪，大聲道：“罪臣張健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罪臣？”王莽一臉玩味的看著張健道：“你何罪之有啊？”
“罪臣讓人持著手書找禮部尚書趙信，讓趙尚書幫臣安排一個人參加考士，破壞了朝廷的取士大典，違反了大秦律，這是臣的罪！”張健叩首道。
來的路上，張健仔細梳理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為，發現自己除了當時在士子苑得罪了皇帝之外，其他事情沒幹過，而現在皇帝找自己，肯定不是問自己士子苑之罪的，再說士子苑那事說起來也上不得台麵。
那思考想去，張健便覺得隻有一件事會讓皇帝找自己，那就是李文君托自己安排陳楚生參加考士的事情。
不得不說，張健確實是老狐狸，智慧過人，隻是片刻的功夫，便想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王莽沒有否認張健的罪名，而是歎道：“愛卿，你是聰明人呢！”
聰明人幹糊塗事！
張健聽明白了王莽話裏的意思，當即落淚道：“陛下，罪臣也是無奈啊！”
作為朝廷的吏部尚書，先帝托孤大臣，當今天子的師傅，張健當然清楚得罪天子會發生什麽，更知道以他的立場，該當和天子始終保持一致，無論是行動還是思想都要始終看齊天子。
但他張健也無奈啊！
他是吏部尚書，朝廷天官，天子以下第一人，無數朝廷大臣將他視作首領，視作官員利益的代言人，在某些事情上，他必須要跟官員們保持一致，為他們說話，可這樣，一不小心就肯定得罪天子，畢竟官員士族的利益和天子的利益在某種時候是必定不一致的。
可這能怪他嗎？
張健也明白，這些無奈他知道，天子也知道，所以士子苑之事後，天子隻是讓他回家養老，其他的沒說，甚至連吏部尚書的位置也沒罷免他的。
可這次的事情，確實犯了忌諱！
大秦以士立國，考士乃是大秦立國之本，不是誰都能在裏麵胡作非為的，吳用做了，於是吳用父子自盡，家人流放，此罪一也；其二百官乃是天子的臣子，隻有天子才有權力去任命罷免，不是某些官員可以私相授受的，此罪二也。
想到這，張健長歎一聲，叩首道：“陛下，罪臣自知死罪，隻是可否請陛下看在微臣曾經教過陛下幾日文字的份上，讓罪臣回家自行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