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你有什麽意見
士子們繼續傻眼。
他們想破了腦袋，也不敢想這個命令真是皇帝下的。
他們也知道，如果這個命令真是皇帝下的，那麽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李輝愣了愣神，道：“陛下，我們都知道您是聖明天子，知道您仁慈，知道您是想為那無法無天的暴徒脫罪，可陛下，求您把仁慈也施在我們的身上，我們也想感受陛下的君恩，還請陛下一視同仁，懲治真正的凶徒！”
“求陛下懲治真正的凶徒！”眾士子也反映過來，連連呼道。
王莽則是道：“朕到了這裏，隻聽到你們在這裏喊冤，但朕知道萬物的發生發展都有定律，更知道有一個詞叫事出有因，朕很想知道你們這麽多人，聚集在這裏，是要幹什麽！”
王莽說話中，暗自啟動了係統贈送的帝威，效果很明顯，在場的上千名士子在王莽的帝威之中，絕大部分都深深的跪在地上，臉色蒼白，但還有一部分人，則是強自硬頂著王莽的帝威，其中就有李輝和陳世。
“陛下，我們聚集在這裏，在場的諸位大人都知道，陛下應該也知道，我們隻求一個公道！”李輝叫道。
“要什麽公道？”王莽道。
“按照我們私下裏的統計，現如今湧入長安城的士子已經達到了接近八千人，其中長安城的酒樓客棧甚至民房都住滿了士子，現如今還有兩千個多個士子沒地方住，其中我南方士子有一千多人，士子苑總共修建了一千個房屋，怎麽安排？朝廷總得有個說法。”
“哦？”王莽轉頭看著趙信到：“士子苑建設情況如何？”
“回陛下，士子苑先期已經建成一千套房屋，臣正在籌集資金，準備再建一千套。”趙信回道。
“那士子苑的房屋如何分配？”王莽問道。
“自然是一人一套，抽簽分配！”趙信毫不猶豫的道。
“士子苑的情況，你都聽到了，你有什麽意見？”王莽看著李輝，士子苑是他手下的一個大工程，所有的過程，數據王莽都很清楚，之所以這個時候問，就是問給李輝等人聽得。
“陛下，士子苑的情況我們都清楚，可陛下，那抽簽結果為何偏向於北方士子如此明顯。”李輝高聲叫道：“總共兩千一百二十個士子參加抽簽，南方士子一千四百七十人，北方士子六百五十人，但抽簽結果如何，禮部可敢當著陛下麵說。”
“回陛下，根據抽簽後統計，南方士子抽中五百四十七間房屋，北方士子抽中四百五十三間房屋。”趙信不等王莽問，便開口道：“這是當著眾士子代表的麵抽的簽，整個過程絕對的公開公平公正。”
“嗬嗬，公開公平公正？”李輝一臉委屈道：“我們南方士子接近一千五百人，幾乎快是北方士子的三倍人數，但抽簽的結果卻是和北方士子相當，這是把我們當猴耍呢？這是再明顯不過的偏袒，陛下明鑒！”
王莽看著李輝，已經有人向他匯報過，這個李輝是南陽人，準確的說是南陽李家的人，是四大家族這一代出了名的才子，他到了長安之後，原本毫不顯山漏水，也是有地方住的，但士子苑這邊的抽簽結果一出，這人確實憑空裏冒了出來，憑著四大家族的威望，直接成了南方士子的代表。
整個長安城，現如今八千士子，其中南方士子近五千，至少四千南方士子現在唯他馬首是瞻，可以講完全是振臂一呼，呼風喚雨的角色。
李輝也看著王莽，他原本確實是來考士的，但是自來長安之後，他在長安所見所聞無不讓他心驚，而數日之前，家族的傳訊，卻是讓他不得不站了出來，他為什麽能這麽快就成了南方士子的代表，那完全是四大家族的力量硬生生給推上去的。
河道衙門的事情，朝廷的變法，信陽發生的事情，都告訴四大家族，他們急需在朝廷有一個代言人，而他們上一輩人已經老了，隻能從小一輩中選，朝廷的考士給了他們機會，而李輝則是妥協的產物，也是當下最合適的人選。
以李輝的才學，考士不費吹灰之力，但考士結束後，能不能授官，能不能成為重要官員，卻跟一個人的名氣有關係，所以四大家族要把李輝的名氣打起來，士子苑無疑是一個很不錯的切入點。
事實上，四大家族成功了，李輝成了本屆南方士子的代表，就算士子苑的事不成功，李輝作為南方士子執牛耳者，考士之後也不會被朝廷虧待了，而士子苑的事情若是搞成了，那就有無數南方士子得感李輝的情，李輝幾乎就是一步登天，從此平步青雲。
而與此同時，也會借士子苑的事情，給朝廷製造一些小麻煩，引走朝廷的注意力，方便他們在信陽的行事，真正的一石二鳥。
而對於李輝來說，這就是典型的天上掉餡餅，最典型的主角路線，沒什麽風險卻得到大量的好處，積攢無數的人脈，還豎立了不畏強權，為民做主的形象，此事功成之後，誰見到李輝不得豎個大拇指。
可惜的是，一切的謀劃最後遇到了王莽。
麵對李輝的責問，王莽隻是看著陳世道：“你呢？作為所謂北方士子的代表，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陛下，小民沒什麽想說的，我這個代表是以為我就是長安本地人，又不是那些大門大戶的子弟，做事方便，這才被推舉出來的。”陳世道：“原本我們也是無所謂的，可是這幫南方佬鬧的太凶了。”
說到這，陳世紅著眼道：“陛下，要按著我們北方士子們的意思，這幫南方佬就不該參加考士，一幫不忠不孝之人，有什麽資格與我等日後同朝為官。”
“你什麽意思？”李輝叫道。
“我有說錯嗎？”陳世大聲道：“南方戰亂日久，這是大家夥都知道的事情，大家夥更知道，南方之所以叛亂，跟南方的地主士紳們拖不得關係，大家夥都是士子，家裏都算富裕，也都是當地有些名望的人，你們大家夥按著良心說說，要是沒有大家夥各自家族的同意，當地人敢胡亂鬧騰嗎？”
“陳世，這是禦前，你不要亂說話！”李輝高聲道：“禦前奏對，一切以證據說話，你要是沒有證據，就在這裏胡亂攀扯，就不要怪我直接向陛下告你誹謗了！”
“我誹謗誰了？我說的還有錯了！”陳世說著，突然哭道：“我家中兄弟三人，我是老小，我上麵兩個哥哥，大哥死在了南方戰場，二哥現在還在神木縣戰場前線，我還有一個小妹，妹夫也陣亡在南方戰場了，李輝，你一個南方佬，有什麽資格這麽跟老子說話！”
陳世的事情，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此時，讓陳世高聲叫了出來，頓時不少人就不說話了。
李輝大怒，對於自己這個老對手，他早就摸清了底細，此刻急道：“陳世，你是要攜功威脅陛下和諸位大臣嗎？”
“陳世不敢！”陳世道：“陳世隻是想問問你，陳世算不算忠良之後？”
“……”李輝默然，而後道：“可這難道就是你們北方士子欺負我們南方士子的理由嗎？”
“我們欺負你們？”陳世哈哈大笑道：“李輝啊李輝，你這人慣會搬弄是非，我倒是想知道，我們北方士子什麽時候欺負你們了，我告訴你們，今天，就在這裏，北方士子一共四百二十三人，其中有近兩百個士子，家中都有兄弟在南方平叛大軍中效力，不知道你們南方士子有幾人？”
“……”李輝無語。
“朝廷建士子苑，是為了褒獎有功於社稷的士子的，不是給一些別有用心，挖朝廷根基的人使用的。”陳世高聲道：“你老說我們欺負你們，我倒是想知道，你們南方人憑著人多到處欺負我們的時候，你李輝都在哪裏？不要跟我說什麽講證據，這裏每一個人都是活生生的證據！”
“……”李輝。
“怎麽不說話了，你不是說我們欺負你嗎？你不是要陛下替你們做主嗎？你倒是說話啊！”陳世冷笑道。
李輝終於抬頭，道：“陳世，我承認你是忠烈之後，但咱們現在討論的不是忠烈的問題，咱們討論的是士子苑房屋分配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我們南方士子堅定的認為，抽簽造假了！”
“沒錯，我們要求重新抽簽，我們絕不相信我們三倍的人數，抽不過你們這點人！”一眾南方士子高聲叫道。
陳世隻是冷冷的看了眼眾南方士子，道：“你們也就這點出息，大道理講不過，便在這裏胡攪蠻纏！”
“夠了！”
王莽一身冷喝，眾人紛紛閉嘴，一臉敬畏的看向王莽，王莽冷冷的看著眾人，最後目光落在了李輝身上，道：“抽簽是光明正大，在眾目睽睽下舉行的，朕覺得很公平、很公開、很公正，朕認可了這個結果，你有什麽意見？”
李輝麵色一滯，最後強自道：“陛下既說沒意見，那我也沒意見。”
“你們有意見嗎？”王莽的目光又落在一眾南方士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