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臣有上情稟報
賊喊捉賊!
商央話音一落,整個朝堂頓時一片安靜,能站在這裏的,都是朝廷大臣,各個城府極深,說話一向講究委婉,講的就是話裏有話再有話,彎彎腸子繞了一圈又一圈,哪有說話這麽直來直去的愣頭青?可要說商央是愣頭青,誰信呢?
朝堂中各官員神色各異,諸如林國棟這種心思靈活的,就不免眼珠子亂轉,多想起來。
至於當事人,魏長虹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知道商央站出來不會說什麽好話,但哪有這麽說話的?
魏長虹氣的須發皆張,怒指商央道:“商央,這裏是朝堂,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難道本官說的不是事實?”商央冷笑一聲,道:“你河道衙門出了貪腐案件,你河道衙門自己查,能查出什麽來?”
“朝廷運轉自有規矩。”魏長虹道:“河道衙門自建立以來,就是這麽運轉的,這是規矩,是傳統,也是朝廷製度,商央,本官念你初涉朝政,對朝廷還有些不了解,今日你若當場道歉,此事便算了,否則,必奏請陛下,彈劾你商央禍亂朝廷,還我河道衙門一個公道。”
“嗬嗬,陛下就在這裏,又何必再奏請?”商央衝著魏長虹冷笑一聲,然後一轉身,朝著王莽推金山倒玉柱的一跪,大聲道:“臣自被認命為朝廷變法大臣以來,夙夜憂旦,唯恐不能變革朝綱,提大秦之國力,揚大秦之國威,臣近日,聽聞河道衙門自查自身貪腐一事,深感可笑,遍查曆史,遍觀諸國,從未有此奇聞,而臣查閱曆朝卷宗,發現如此奇聞發生不止一次,如此自查貪腐,如何能讓百官滿意,能讓天下百姓滿意,臣研究發現,這是因為這些衙門有一個所謂的自專之權,臣俯首,請陛下變革此製度!”
商央說完,便深深的往地上一趴,一句話也不說。
但商央身後的百官們確要瘋掉了,紛紛在心底痛罵商央簡直就是個瘋狗,這是逮誰咬誰呢。
魏長虹不僅是怒了,神色間滿是殺氣,他為什麽能在朝堂上無視六部九卿的大員?河道衙門為什麽能以一個衙門之力在朝堂自成一股勢力?河道衙門又為什麽可以一等一的好衙門,大肥缺?靠的就是當年大秦開國時給予的自專之權。
可商央現在在幹什麽,這是要動搖他河道衙門的根基啊!
不等其他人說話,魏長虹便一步踏出,大聲道:“陛下,商央是亂臣賊子,河道衙門的自專之權乃是大秦開國時,太祖皇帝賞賜的,乃是獎勵當年我等先祖為大秦立國所作的貢獻的,商央他視太祖皇帝的法令為無物,為奇聞,是為不尊祖宗之法,不敬祖宗之靈,實乃大奸臣,臣請陛下誅殺此賊,還大秦朝堂朗朗清明!”
商央抬起頭,朝著魏長虹冷笑一聲,道:“誰是奸臣,誰禍亂朝廷,這天下的人眼睛還沒瞎!”
大膽!
數聲大膽,同時從朝臣中傳了出來,王莽眼睛動了動,發現有的認識,有的印象模糊。
林國棟一直偷偷打量著王莽的神色,此刻見王莽的眼神一動,便立馬出列道:“啟奏陛下,臣對商大人的話不敢苟同,但臣對商大人的建議很苟同!”
這個騎牆的家夥?
王莽輕聲一笑,搖了搖頭,林國棟這貨有能力,但太滑頭,可既然投機,哪能一點風險都不想擔,王莽朝李宏看了一眼。
李宏早就等著王莽看自己,這時候一見王莽看他,立馬出聲道:“林大人什麽意思?”
林國棟詫異的看了眼李宏,眼珠一轉,又看了眼王莽,於是笑著開口道:“李尚書,下官是長安令,長安是全國最富庶的地方,雲集了全國八成的大人物,下官這個長安令實在不好做!”
林國棟歎了口氣,先是把他做長安令不容易向朝廷大臣們匯報了一下,主要是向皇帝訴訴苦,然後又道:“長安為何不好管,就是有背景的人和各種富人太多,各個都有關係,一些事情發生後,長安令還沒想好怎麽辦,便有長安令得罪不起的人物前來打招呼,臣說的看似和商大人說的沒什麽關聯,但本質上是一樣的,賊喊捉賊之事太多了,太常態化了,積弊之深,已到了很危險的程度,所以臣讚同商大人所說的改革,但臣認為商大人的態度確實談不上多好。”
林國棟繞來繞去,實際的東西屁都沒說,不過隨著他的東繞西繞,倒是讓朝中不少官員心思冷靜下來,也漸漸開始思索起商央的話代表著什麽。
誰都知道商央是皇帝的人,商央的話看似無意,似乎是因為信陽縣的事而引發的,但著背後又是否有皇帝的意思。
能站在這的誰也不傻,一想到這背後可能有皇帝的影子,不少原本準備出言的官員便停了下來,打算看看風向。
但別人能等,魏長虹不能等,魏長虹冷哼一聲,道:“林國棟,你不要在朝堂上打你的小九九,大家夥都知道長安令辛苦,但朝廷更有無數人想要這份辛苦而不可得。”
魏長虹一句話,便把林國棟剛剛說了半天的廢話變成林國棟的私心,一句話廢了林國棟半天心血。
魏長虹冷冷的看了眼商央的背影,開口道:“陛下,諸位大人,我們是不是把問題的核心搞錯了,我們現在明明說的是信陽令陸遠軟禁渭水河河道使王文貴的事情,我們是不是先把這件事說清楚,不管什麽原因,下官軟禁上官算什麽情況?難道諸位也希望有一日被自己的下官無故軟禁?事後還沒有一點說法。”
就算對立,商央也不得不為魏長虹的話喝彩,魏長虹一句話,不僅把事情又回到原點,讓剛剛的討論變成廢話,又調動了朝堂內百官的同仇敵愾之心,可以說,不管河道衙門改不改革,若無意外,首先陸遠肯定死定了。
陸博文原本心下暗笑陸遠脫過一,此刻卻是麵色大變,有心想要辯解,但……就如魏長虹所說,下官無故軟禁上官,這是大罪,拋開他陸家的身份不談,他也有殺了陸遠以正尊卑的想法。
就在這時,一個紙條突然被人塞到了陸博文的手中,陸博文左右一看,鬼影子都沒有。
可手上的紙條卻分明告訴他,剛剛有人,皺著眉,陸博文展開紙條,眼睛一瞪,大叫道:“陛下,臣有上情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