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家可歸
楚宅，一座相當氣派的宅院。
此時宅院正堂裏一個中年男子手中捧著一盞紫砂壺，細細慢飲著。
這中年男子劍眉星目，高蹺的鷹勾鼻，倒有幾分凶煞之氣。
他喝了一口茶，將茶杯輕放在身側的矮幾上，正眯起雙眼想要歇息一陣。
門外卻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四爺，四爺……”一個賊頭賊腦，蛇鼠之徒的青衣短打家丁迎了進來。
中年男子睜開雙眼，沒好氣地看了眼慌慌張張迎進來的家丁，冷冷地道，“福祿，什麽事情讓你如此慌張？”
“四爺，大爺家的大少爺回來了，正在門外，吵吵嚷嚷要進得府來，被老奴攔在外麵。”福祿彎著腰，恭敬地說道。
“嗯？”中年男子精神一振，目中射出一束寒芒，不屑地道，“那個敗家的殺才還有臉回來？”
“四爺，若是不想……”福祿試探地問道。
中年男子揮了揮手，鄙夷地說道，“不必，我倒要看看這個敗家子回來打得什麽主意？”
福祿轉身而去，半晌帶著衣衫襤褸，有些落魄的楚楓來到了宅院正堂。
一進門楚楓就看到了，正襟危坐在太師椅上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正是楚楓的四叔，楚慕。
“四爺，大少爺到了。”福祿站在楚楓身側，彎腰稟告道。
楚慕抬起凶煞的臉來，輕蔑地打量了眼楚楓，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冷笑道，“楚楓你還有臉回來？”
楚楓聽了此言，心中有些鬱悶，這是自己家的宅院，自己回來實屬天經地義啊！
這個四叔楚慕為何坐在自家宅院裏，指手畫腳。
“楚楓你參加鄉試考了零分的事情已經傳得滿城風雨，我們楚家的臉麵都已經被你丟盡了。”楚慕言語著，麵容冷峻的抬起，語氣冰冷地道，“你四叔，代表楚家列祖列宗，已經決定將你這個不肖子削了族籍，逐出楚家，你還有臉回來？”
楚楓聽了此語，心中萬分氣憤，他深知眼前的這個四叔楚慕心狠手辣，心胸狹窄，自己父母在世時，就蓄意圖謀自家宅院和家產。
沒想到自己父母剛剛過世，這個四叔楚慕就來到了自家宅院，人模狗樣的當起了這裏的主人。
“四叔這話怎麽說得？這是我的家。”楚楓心中掠起一抹怒意，嗓門揚起辯駁道。
楚慕冷哼一聲道，“哼！你的家，福祿拿知府衙門的文書過來。”
福祿點點頭應下，便去拿那文書過來了。
楚慕將印著官府公文的文書扔到了楚楓麵前。
楚楓拿起文書，這下全然明白了。
文書上白紙黑字，寫明自己的雙雙父母爆病生亡，其子年幼，由其楚家唯一長輩楚慕接管楚家一切財產。
楚楓看罷文書，便明白了。
如今楚家健在的長輩中就隻有這麽一個四叔楚慕，其他人都已西歸。
所以楚慕以老賣老，可謂是一手遮天。
不過奈何自己家的宅院和田產也不該這四叔楚慕接管，這些裏應自己繼承。
楚楓想了想，就知這楚慕一定是串通收買官府搞得鬼，將自家宅院田產轉到了這四叔楚慕名下。
“楚楓，這有紋銀三百倆，四叔念在同族之情，贈你日後之用，快出府去吧！免得日後四叔無情。”楚慕冷冷地道。
楚楓，“呸，”地暗碎一口，暗罵這楚慕一副假惺惺慈悲的樣子，也不想就此理論。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楚楓深知官府文書意味著什麽，如果自己公然反抗，就是反抗官府。
他自己現在勢單力薄，隻許韜光養晦，待日後在報的此仇。
“帶上銀子，送大少爺出府。”楚慕刻薄得催促道。
“哼！銀子我不要。”楚楓料想事到如今，也不想多言，憤怒地道。
楚慕冷笑道，“好，有誌氣，淨身出戶。”
這正合了他的意願。
“以後在外餓死，可不要回來找你四叔，哈哈……”楚慕看到楚楓不要銀子，狂笑起來。
“哼！”楚楓冷冷地道，目中含恨。
福祿上前，一臉假惺惺地將楚楓送出了府宅。
楚楓黯然離開楚宅，如經已經是無家可歸。
離開楚宅，他信步在大街上，突然想到在自己科考前，父母早已為自己訂下了一門親事。
那個女子喚名柳青雲，從小與自己青梅竹馬，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楚楓想就此去找找她。
一路到了柳家宅院，楚楓報上自己的名諱，卻遭到柳家下人的冷眼。
好不容易見到柳家老爺，也就是楚楓的未來嶽父柳辰天，卻被柳辰天數落嘲弄一頓，將一紙退婚書塞給了楚楓。
楚楓被柳家人硬生生趕了出來，愣是連那柳青雲的麵都沒見到。
楚楓一怒之下撕碎婚書，離開了柳家。
…………
雲州城，繁華熱鬧的大街上，行人如織。
楚楓沮喪漫步在大街上，望著路上茫茫人海也不知道去往哪裏。
穿過熱鬧的大街，來到一條相對僻靜的小巷。
“少爺，少爺……”楚楓正行走間，耳聽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輕喚自己。
他回過頭，隻見是之前陪伴自己讀書的書童，春生。
“少爺……小的總算是追上你了……”春生氣喘籲籲地追上前來，緩和了一下氣力說道。
楚楓打量春生，疑惑道，“楚生，你怎會在這裏？”
“少爺，自從老爺夫人過世，小人就被四爺趕了出來，嗚嗚……小人……”春生言語間，伸起衣袖擦抹著臉頰，哭泣起來。
楚楓看到春生淚眼模糊的樣子，有些不忍，走上前去，摸出一抹布巾遞給春生。
“好了，大男人哭什麽，不就是被人趕了出來嗎！春生你記住男兒有淚不輕流。”楚楓義正言辭道。
“嗚嗚……少爺……”春生淚眼止不住。
“好了。”楚楓淡淡地道。
春生擦抹了眼角淚水，抬頭望了眼楚楓疑惑道，“少爺，你也被四爺趕了出來嗎？”
“嗯！”楚楓詫異道，“你怎麽會知道？”
“小的今日已經聽說了，現在滿城的人都在傳四爺將少爺趕了出來。”春生道。
楚楓望了眼春生，心知楚家在這雲州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自己離開楚宅的事情恐怕早已傳得人盡皆知。
“春生你現在住在哪裏？”
“小的住在城西。”春生回答一聲，隨即冒昧問道，“少爺住在哪裏？”
“現在還沒有住處？”楚楓無奈地攤了攤手道。
“少爺如若不棄，可到小的寒舍暫住，隻是委屈了少爺。”春生淡淡地道。
“也好，說什麽委屈不委屈的，春生以後我們就是相依為命，以兄弟相稱，你也不要叫我少爺了，我大你幾歲，就叫我楚哥。”楚楓表情和煦地道。
“這如何使得？”春生擺擺手。
“怎麽使不得，就這樣定了。”楚楓笑了笑道。
春生見自家少爺如此，有些無奈，也不好說什麽，隨即帶著楚楓往城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