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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與你同在(24)三合一

  與你同在(24)


  花格子是看不到那個姑娘的, 但僅憑夢境里恍惚的記憶,也能想象的出那姑娘的樣子。她手腕上的疤痕, 耳朵上的紅痣, 在腦海里都清晰了起來。不難想象她就坐在床沿上,就是每次都坐的地方, 一下一下的捋著她的頭髮。


  而這位小高人, 我的天啊!這是什麼路數這是?進去的時候還敲門, 然後頗有些自說自話的樣子。


  他這會子甚至是僥倖的想, 難道這兩人故弄玄虛的再騙自己?


  也有這種可能吧!

  畢竟, 自己這模樣, 找十個算命的, 有九個都說命犯桃花。因此, 那小姑娘一開口便說桃花煞……難道是信口胡說的?單身多金的男人,桃花煞這東西猜對的概率在半數之上呀。而自己又病急亂投醫,還真就信了。


  見剛才已經露餡了, 兩人才合夥演了這麼一齣戲。


  花格子給自己壯膽, 發現朝這個方向想,是可以不那麼害怕的。他試圖堅強的站起來,但到底不能。驚恐到極點, 會生出幾分勇氣, 可惜這勇氣直奔著林雨桐和四爺來了。


  他顫抖著聲音:「別嚇唬我!要是需要錢,黑皮包里就有,床頭櫃里還有好幾萬,拿去就是了。看在你們年紀小的份上, 我不計較,可別給我無中生有……」


  這個二鎚子!


  林雨桐就看見坐在床邊的姑娘『嗖』一下的扭過臉去,然後滿臉都是怒意:「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她站起身來,迅速的朝外走去,抬腳都往花格子身上踹。


  花格子只覺得腰間一涼,一股子寒氣叫他生生的打了個冷顫。他嗖一下站起來,驚恐的看向林雨桐和四爺,這一看卻發現,這兩人的視線對著這邊這個方向,但絕對不是看他,他們的視線是落在他的邊上的。


  邊上有什麼?

  他左顧右盼,邊上啥也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兩人誤導了,為什麼真就覺得有個人在邊上盯著他呢。


  林雨桐皺皺眉,這個姑娘的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她就出聲道:「怎麼了?需要我們幫忙嗎?」


  「需要!」花格子喊出這話的時候,一定不知道邊上站著的姑娘比他的表情還驚恐還憤怒,還一副強撐著不害怕的倔強模樣。


  這跟想象的好像有點不一樣。


  林雨桐就問說:「需要我做什麼?」


  需要你做什麼還要問嗎?

  花格子心裡罵娘:需要你這小騙子趕緊離開!大不了我把這房子給賣了,我不住了還不成。


  他沒把這些話說出口,那邊的姑娘就說話了:「你們是新搬來的鄰居吧。那麻煩你幫幫我,這幾天我一直想辦法報警,但是一一零不知道怎麼了,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林雨桐這才看見,她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出一個手機來。那手機看起來逼真,但還是能一眼分辨出來,那並不是真的手機,只怕是人去后,親人燒給她的吧。她拿這東西打一一零,要真是打通了那還了得?


  這會子林雨桐也不是很能明白這姑娘的邏輯。她怎麼就不想想鄰居怎麼能隨便敲到卧室的門,這大門是誰給打開,又是怎麼進來的。


  那姑娘強忍著不害怕的樣子,滿臉都是怒氣,指著花格子:「他就是強盜。」說著,都要哭了一般:「我跟錢興都說好要結婚了,連婚房都布置好了。是她非要娶我,還強佔了我的房子,也不知道把錢興弄到哪裡去了。好不容易這幾天不見他再來,我還想著這個人放過我了,說不定錢興就回來了。誰知道他又來了……每次來還霸佔我們的床……那床是我們挑選的婚床……」


  林雨桐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實在看不出說謊話的痕迹來。


  四爺就低聲道:「要麼是生前精神就有問題,要麼就是……死後神魂不全……」


  這話花格子聽到了,他朝後倒退了幾步才問說:「……什麼……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姑娘以為你是強盜。她堅持認為這是她和錢興的婚房。


  大致意思跟他說了,花格子簡直欲哭無淚:「這是我的房子,我出了二十五萬,我父母出了十萬,連買房帶裝修就弄成這麼個成色。怎麼就成了她的婚房了?她怎麼不去找錢興去?錢興家離這裡也不算遠,要是願意,我帶她去……」


  不用林雨桐轉述,因著為姑娘可以聽的見的。別的話好像被她刻意的忽略了一般,滿腦子只有一個名字——錢興!

  「錢興現在在哪?」她沖著花格子喊。


  花格子哪裡聽的見?這會子只看著林雨桐等著她說話。


  林雨桐就問那姑娘:「要是願意去的話,咱們去找錢興?」


  她也想知道怎麼回事。按說,這姑娘要是沒有心懷惡念,也不會那麼巧,花格子出門就撞錢興。


  這姑娘一臉的激動:「真的嗎?真的能帶我去見錢興?你不知道,我怎麼也找不到他……都快急死了……想出去找他,又怕他回來見不到我會著急,只能在這裡等他……」


  可剛才一副新娘子的樣子可一點也不像是焦急的等不到人的樣子。


  這叫林雨桐更願意相信,這姑娘大概生前腦子就有點不大正常。也是!要是正常的人,尋死幹啥?不過是遇到個人渣而已,多大點事!

  那就走吧。


  花格子亦步亦趨的跟著這兩個小高人,他開了門,站在門口,就看到請來的女高人先出去,男高人卻站著沒動,像是等人先出去一般。這兩人中間間斷了一下,這男高人才動了,還不是大步走的,而是小步邁著,像是怕撞到前面的人一般。可他看見了,這出去的兩人之間至少隔著兩米!兩米的距離能撞到嗎?需要這般謹慎嗎?

  等人出去了,他也跟著出去。那邊電梯已經上來了。


  等電梯門開了,林雨桐朝這姑娘看了一眼,等她先上。這姑娘還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如此,林雨桐才上去,緊跟著四爺上去。等到花格子進電梯的時候,想往林雨桐對面那個角落站,結果被林雨桐給攔了,那差點被撞上的姑娘也瞪眼看花格子,還罵了一聲:「下流!」


  覺得花格子故意佔她的便宜。


  那邊花格子朝旁邊讓了讓,這會子他是真信了。他不覺得騙子能做的這麼細節。這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說明現場還是第四個人。


  林雨桐沒管花格子怎麼想,她這會子有些目不暇接呢。可能沒有大半夜在外面遊盪的經歷,所以,也無從得知,這夜裡其實也挺熱鬧的。總有幾個異類在街上遊盪。


  坐在花格子的車上,四爺在副駕駛上,林雨桐跟那姑娘坐在後排。


  上車的時候,四爺又塞給桐桐幾個符籙,示意桐桐警醒著些。


  林雨桐當然得警醒,鬼心難測,鬼話不可信,她的眼睛都不敢離開這個姑娘。


  錢興家確實不遠,再加上晚上確實是不堵車,二十多分鐘以後,到了錢興家所在的小區門口。


  叫林雨桐意外的是,那小區門口站著一個跟車上這個姑娘一模一樣的一個姑娘。


  一模一樣到除了身上的氣質,其他的,包括穿著特徵,都一模一樣。


  花格子看不見的這些,還兀自嘟囔:「這小區算是高檔小區了,保衛工作做的好,咱們想進去是不可能的。」


  林雨桐和四爺都沒管他這話,兩人只注意這兩個完全一樣,但卻神情又完全不一樣的姑娘。


  站在外面那個表情陰冷,對著車的方向嘿嘿冷笑:「沒用的廢物,你來幹什麼?不是要在新房等錢興嗎?」


  車上這個卻一臉的驚恐:「你是誰?你怎麼跟我一模一樣?」


  陰冷的這個呵呵笑:「每次都是這個樣子!」她一臉的嫌棄:「廢物!要不是你拖累,我早就要了那混蛋的命了。」


  車上這個不停的搖頭,然後用手抱著頭,像是痛苦難忍的樣子:「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你要殺錢興是不是?不要……不要……算了吧……算了吧……都過去了……」


  「為什麼算了?」外面那個眼珠子都紅了,然後一臉陰冷的看著小區的方向,「他必須得死。他當年說的,要是沒有我,他就活不下去了……那就不活好了……」


  「不是不是!」車裡的這個推不開車門,一著急,從車窗擠出去了,她急切的爭辯:「他說的那些話是對我說的,不是對你!他愛我的時候說的話,每句話都是真的。他不愛我的時候寧願來騙我也不願意傷害我,這是他還沒有忘情……」


  「沒有忘情?」陰冷的那個像是聽到了了不得的笑話:「他到底是沒有忘情,還是怕你尋死給他惹麻煩,你自己不清楚嗎?」


  「尋死的不是我!」剛下了車的這個不敢往前去一般,站在車頭前面:「是你……是你要尋死的,你要割腕,你要威脅他……我不是這麼想的,我想放他走……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強留下有什麼用呢?」


  「你就是虛偽。」陰冷的這個冷笑一聲:「你若是真的甘心,又怎麼會衍生出一個我來?」


  林雨桐不確定的問四爺:「人格分裂?」


  聽這意思,應該是的!


  四爺扭過臉來,才要說話,就見桐桐面色一變,說了一句:「不好!」他轉過臉去,就見那個陰冷的撲過來,拉著剛下車的那個轉身就跑,還不等人反應過來,就不見了這兩『人』的蹤影。


  去哪了?

  不會出事吧!

  林雨桐趕緊下車,四爺跟著下來拉她:「你急什麼?出不了事。」


  他一穩,林雨桐馬上也就明白過來了。那兩人的情況明顯就是人格分裂。但那陰冷的那個明顯是後來所誕生的次人格,而那個性情靦腆純善的,才是主人格。次人格要是能幹掉主人格,以她那性情,早幹掉了。而且以她那種性子,自殺嚇唬人是有可能的,但真的選擇從那麼高的樓上跳下來,卻不大可能。所以,是誰做主結束了生命,還有待商榷。


  暫時看來,主人格拿次人格沒法子,但次人格要是面對主人格的抗爭,好似也束手無策。這兩『人』活著的時候只能交替出現。倒是死了之後,彼此分開了。這對兩人來說,該是好事。但如今看這樣子,這是有利有弊呀。分開了,反倒是不完整了。要做某些事,獨自一個人是做不到的。另一方若是不真心配合,單獨一方就是做不到。


  花格子不知道到底發生了,只看兩個人緊張,說的話又前後不搭,被嚇的不輕。這會子手放在方向盤上都打顫:「剛才怎麼了?」


  「沒事!」林雨桐返回車裡,「你這邊應該沒事了。不過那房子你最好還是動一動,不一定要賣,但那婚房的布置……動一動吧。」


  這次真就是這傢伙倒霉,帶著那麼一串珠子,又對著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說娶她的話,神魂吸引了過去,偏家裡又是婚房。而這個帶回家的『人』,腦子又屬於不大清楚的。這才出了這次的事。至於是出門就撞錢興的事,只怕是那個陰冷的姑娘作祟。她應該是能感受到主人格的氣息的。


  這只是猜測。她把這些說給花格子聽,花格子只僵硬的點頭,也沒說信也沒說不信,開車把四爺和林雨桐送到家,順便賴在四爺家的客廳里。


  在這邊過了一夜,一大早就起來出去了。才說家裡沒有外人熟悉自在一些,這傢伙趕在九點四爺吃了早飯就又回來了。這回笑的諂媚多了:「還真說對了……這姑娘確實在看心理醫生,她父母也說了,說她近些年陰晴不定的,那心情不好的時候跟換了個人似的,對誰都冷冰冰的。」


  所以,人家這倆小高人確實是沒騙自己的。


  他也不含糊,直接給了五萬,「那房子我今兒叫朋友重新收拾,什麼紅顏色的都不要的,重新噴漆,不是黑就是白的,收拾利索了之後,我就找個命格旺的低價賣了,重新再買一套別的。」說著,就問說,「如今沒地方住,我昨兒聽說你要買樓上的房子,那這套房子你轉租給我算了……」住在這裡緊挨著高人我心裡踏實!


  行吧!四爺正缺人用呢。這花格子是自己送上來的勞力。正好要裝修租來的院子那邊的兩棟老樓,這傢伙做裝飾品的,像是裝修公司他應該比較熟悉,叫這人搭橋,倒是省勁了。


  花格子不怕麻煩,就怕人家見外跟自己生分。四爺一說什麼事,他馬上拍著胸脯子保證,保證給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原本還覺得那個院子有些陰,如今看了這兩人的本事,他倒是真不怕了。


  正說著話呢,花格子的手機叮鈴鈴的響了,他眉頭皺了一下接起來,嗯嗯了三兩聲之後,又說了一句:「我得問問……做不了主……你等我給你回話。」


  這邊撂下電話,那邊林雨桐從門外閃了進來。


  花格子急忙道:「大師,那個錢興給我打電話了。」之前兩人頻繁出事故,總能碰到一起,就像是花格子知道有蹊蹺,調查到錢興這裡一樣,錢興也知道花格子。


  林雨桐皺眉,對錢興她是沒有一絲好感的。


  花格子也知道這一點,就低聲道:「那混蛋便是被弄死了也不冤枉,可他家還有老婆孩子,便是他老婆也有不對,孩子總歸無辜……」


  林雨桐其實挺無奈的,她是能看見,好像也有了點別人沒有的能力,四爺畫的符籙威力確實非同一般,但是吧……她自己本身是不會用的。昨兒這花格子是跟牛皮糖似的沾著,她跟四爺沒來得及溝通。今兒她下來,也想著這個時間點,這傢伙怎麼著也該走了。因此,她借著樓里沒有人的時候跑四爺這邊,為的是跟四爺商量後續的事情。


  比如,正經的該找個老師學幾手了。橫衝直撞遲早會出事的!

  她心裡這麼計劃著,四爺也是說今兒出去就買台電腦,回來就裝上,上網方便,也好查一查,現在這一行都有哪些前輩高人。自己不好出現在高人的面前,但是桐桐卻可以。


  誰知道相互還沒溝通呢,花格子又扔來這麼一個事情來。


  四爺還是不想見,只告訴花格子:「你可以叫他去半人齋,那裡有護身符。這東西能保平安!」


  平安符是所有符籙里要價最低的,以那錢興的經濟能力,完全沒有問題。


  比起叫桐桐去冒險,他當然更傾向叫別人去冒險。


  花格子一聽還有這東西,心裡想著今兒抽空就去也買一個戴著,然後就打電話給錢興,告訴了他地方,就把電話掛了。對著四爺卻又諂媚的笑:「那我先去找人,一會子帶人去現場看看。」


  是說重新裝修那兩棟樓的事。


  把他打發走了,四爺跟林雨桐才一前一後的出門,往租來的院子去。


  今兒去的比較早,門一推還是一條縫。兩人從縫裡低頭鑽過去,沒叫看門的邱大爺開門。不過鐵鏈子呼啦啦一響,邱大爺也聽見了,拎著掃把從水房那邊出來,看見是林雨桐和四爺,就又去忙去了。


  這地方不算大,但看上去大白天的都覺得陰森。


  兩人重新看了看兩棟樓,這怎麼裝修,牆體怎麼打通設計比較好,都得做到心裡有數,結果轉了一圈出來,才發現邱大爺帶著個小夥子一塊從水房出來。


  「我孫子。」邱大爺這麼介紹的,「鍋爐長時間不用了,叫他過來檢修檢修。」


  很操心的樣子。


  林雨桐就看著小夥子,見他眉眼開闊,想著又是個會檢修鍋爐的,便問說:「那以後定期給咱們來檢修,算是兼職,工資不少給。」


  誰知這小夥子反倒是低了頭,邱大爺就說:「要是不嫌棄就叫他來……這小子在火葬場上班……」


  這倒是林雨桐沒有想到的。不過也可以理解,這地方邪性,只怕人家修理工不願意來,邱大爺才找了他孫子來。


  說實話,眼前這小夥子長的帥,個子高,沉默寡言的樣子又叫人覺得酷,只是接觸起來,好像有點拒人千里的樣子。


  邱大爺就說:「主要是怕你們忌諱。」他看了那小夥子一眼,也沒瞞著四爺和林雨桐:「這小子命苦,他是遺腹子,偏他媽生他的時候難產,孩子沒生下來就咽氣了。這都裝殮了入棺了,他小子出生了。生下來就沒人要,說是克父克母的,命太硬。我一個孤老頭子,無兒無女,也不信那一套邪……又是我們邱家的後輩,乾脆就我養著……反正糊裡糊塗的也養這麼大了。早前在村裡,老家的那些人,還嚼舌根。孩子大了,更是說什麼的都有,家家都不叫家裡的孩子跟這孩子玩。我尋思著,孩子不跟人相處也不是個事,就帶著孩子出來了。出來了是出來了,可我這一條胳膊,能幹啥?就在醫院的太平間幹了幾年。誰知道這麼著以來,這孩子跟死人打交道的時候倒是比活人多了。早幾年還上學,後來也不怎麼愛上了,十來歲就在醫院,幫人家抬抬病人之類的賺點錢,又有那種送殯儀館的,也叫他幫著抬屍。殯儀館那地方誰愛去那裡上班?他這性子,倒是合了那邊領導的脾氣,前幾年給招了進去。別看工資不高,可好歹也是有編製的正式工。」


  所以,不大可能來這邊打工。


  啊!命雖然硬,但運道不錯。


  四爺倒是覺得這個人還行:「這裡地方大,人少,該上班你照樣上班,下班回來住就是了。」兩邊都是門房,邱大爺住一邊,這個小夥子也能住一邊嘛。


  門房都是一室一廳一衛的格局,住人一點問題都沒有。


  邱大爺好像還有點不樂意,但是這小夥子馬上應承:「就這麼定了,我不要錢,我也不缺錢,我就是住過來陪我爺爺。」


  林雨桐的視線在這爺孫倆之間轉了一圈,見邱大爺只是嘆了一聲沒說話轉身就忙去了,也不好再問。


  那個邱毅話更少,自己給自己收拾住的地方去了。


  她就看四爺:這招的都是什麼人?


  四爺拉她:「走,再轉轉。」之前轉了這麼兩圈,能察覺出來這地方有問題,卻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這又再轉了三圈,還是沒看出端倪來。


  於是兩人乾脆不勉強了,只告訴邱大爺一會子可能有裝修公司的人要來,叫幫忙看顧一下,然後兩人就直接去建大。


  建大佔地面積是極大的,這一片應該是規劃給建大的。但之前的那個院子,像是從建大的地盤上生生劃出那麼一角出去。原本方方正正的校園,就少了一小片,顯得參差。


  為什麼要把這一片劃出去,還偏這一片就有些問題?這答案嘛,只能從建大尋找。


  四爺買了幾包煙,塞給保安。


  如今學校還沒開學,也沒多少學生和老師。保安相對來說比較清閑,就坐在門房裡,空調開著打撲克。有人給煙,還是捨不得買的好煙。那一個個的就打開了話匣子。資格最老的老孫狠狠的抽了一口煙才道:「那地方邪性的很,沒看見那院子跟咱們學校的隔間牆那塊,做的都比別處高嗎?」


  還真沒比過!

  倒是樓注意到了,「我看那樓有些年份了。」感覺都像是解放前的老樓。林雨桐開言引出一個話題來。


  「還真說對了!」老孫一下子就坐直了,「樓體就是民國的。那樓頂是後來翻修過的。咱們這一片在民國,在解放后好些年,也都只能算是城郊,真正的城裡都是說城牆裡面的。這地方原本就是學校,是洋人開的什麼學校來著,學校主體是在那邊的院子那塊的。可是解放后那裡幹啥用了咱也說不清,只知道咱們建大是五十年代建校的,自打建校就沒把那一片規劃到校園裡,早些年,好像還想過把校辦的印刷廠放在那裡,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不了了之了。九十年代的時候,那一片就賣了。賣給如今那位房東他爸了,聽說原本是計劃在那一片蓋商場的,結果還沒動工,生意就被人坑了一大筆,房東他爸那個時候年紀可不大,正是壯年,結果給氣的高血壓犯了,又引起了其他病,不知道是心臟病還是冠心病,反正沒多久人就死了。房東他爸死了,房東那時候還上學,家裡沒人能經營。也正好,那幾年民辦學校興起來了,哄的農村那些沒考上高中的孩子過來學什麼微機,能招到學生,學費還不低,當時那院子特別好往外租。幾家都搶呢,房東也算是靠著租金過了幾年好日子。可這學生一多吧,那邊就出事。如今算起來,這都出了五六件事了吧。」


  邊上的人就說:「那可不止是五六件,七八件都有。」


  什麼事呀?


  要說是死過人,那這也不能說一點沒聽說過。至少林雨桐的記憶里,就沒有這麼一件跟靈異沾邊的事件。


  「沒死人。」老孫就說:「就是每年都有幾個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蹤幾天,最開始的時候那是真著急,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找不見人呀,警察當大案要案辦。咱們跟那邊距離這麼近,在當時也就是聽到風聲說是孩子們出去玩了,不知道跑哪呢。後來才知道,是警方封鎖了消息,話對外是那麼說的。後來從別的途徑知道了一點,還都是那些孩子找到了以後的事了……說是這些孩子根本就沒出校,全在那院子的地下室……」


  那院子有地下室嗎?


  林雨桐看四爺,四爺若有所思,只問老孫:「這些孩子還都好?」


  「也沒聽是說不好。」老孫就說:「問他們怎麼回事,沒一個人說的清的。問怎麼進那地下室的,也是搖頭三不知。再要細問,人家是一個比一個無辜,都說只記得在宿舍睡覺,醒來發現在地下室,嚇了一跳之後,把同伴叫醒,幾個人自己開了門就出來了。沒人信這說辭,可也問不出旁的來。學校家長警察都重視,給弄醫院去體檢,結果除了餓了幾天之外,沒受其他傷害。後來警察傾向於這些熊孩子的惡作劇。你們知道的,上那種學校的,沒幾個是乖孩子!後來每年都有這樣的事,大家也都會直接去地下室找,也總能找到。那時候開始就有傳言,不過大部分人都說是那些孩子學著人家鬧惡作劇。學校也希望大家都這麼想,從第二次出事的這些孩子開始,一旦找回來,學校就會大喇叭通報批評。但學校心裡發毛,處理了『惡作劇』的學生,回頭還是偷偷的把那地下室給封了,就怕再出這事。結果前年,封死了門的地下室里,還是進去了三個學生。找了三天沒找見,最後誰都不認為在地下室,可偏偏把地下室的門劈開之後,三個人都在地下室,而且一個個坐的端端正正的睡著了,弄出來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才醒。學校乾脆就把那地下室給填土徹底的封了,可結果呢,去年年初的時候,又有一個學生失蹤了。那時候學校就快辦不下去了,也沒幾個孩子在校。那時候剛好又是第二學期,好些孩子都自己跑出去找工作去了。那孩子失蹤好幾天都沒人察覺,還以為是離校了……結果就是那個現在看門的邱大爺……大爺勤快,那邊食堂的菜窖一直都不用的,邱大爺就常把一些不常用的幹活的傢伙什放在菜窖里,那天也是想去修剪梧桐樹枝,去取梯子的。結果開了菜窖的門,下了菜窖,才發現了那孩子。那孩子後來怎麼樣了也沒人知道……邱大爺後來還被警察叫了好幾回,就問這個事,具體的情況邱大爺也不說,他那人嘴巴緊的很。但那時候那邊的保安出來就說呢,說那菜窖的大鐵鎖是邱大爺自己買的,進出都上鎖,就怕那些孩子不知道深淺胡亂跑。誰知道還是出事了!那鎖的鑰匙只邱大爺一個人有,他還是眼看著邱大爺開的門……」


  這意思是說:密封的空間,卻有人平白跑了進去。


  到底是怎麼進去的?

  一件事兩件事不稀奇,可年年都有這種詭異的事情,誰不怕?

  「後來,那學校不就辦不下去了。」說著,老孫就吐了一個煙圈,「那些出事的孩子,家長索賠,學校支付了這邊,就付不起房租了。拖欠著房東的房租不願意給,最後房東又把校方告上法庭,校方把錢給了,卻放出不少話來。那些流言被越傳邪乎,跟那辦學的傢伙有直接的關係。你們說那地段,那麼大的地方,一年十二萬,愣是沒人租。」


  那這十萬租下來就真不貴。


  雖說傳的很邪乎,應該也確實是有些邪乎,但應該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老孫抽了兩根,臨走四爺又給扔了一包,可能看在煙的份上,老孫又給四爺指了個方向:「咱們學校有個『活檔案』,他常在學校的圖書館,你們找他去,他這人……」說著,嘿嘿笑了笑,「也有些邪性。」


  老孫說的這個人,具體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叫他『白老師』。


  白老師並不是學校的教職工,怎麼出現在學校的大概除了個別的校領導誰也不知道,有的甚至說是他是教育廳還是教育部哪個領導的親戚,沒有個准信。


  來都來了,林雨桐和四爺就準備去見見。那院子是自家的地盤,可別整出這個那個的失蹤事件才好。


  建大的圖書館,也是老樓。跟那邊院子的兩棟樓像是同時期的建築。外面一樣的爬滿了爬山虎,裡面也只是粉刷了牆壁,看著白一些就是了。如今放假,圖書館里除了準備考研的,也沒多少學生。


  正想找個人問問在哪裡能找到白老師,就有一個老者背著手從樓梯間出來了。


  這老者看了眼林雨桐就挪開視線,眼睛卻盯在四爺身上。林雨桐正要問,四爺一把拉住了她,反倒是將她擋在身後,看著老者:「您就是白老師。」


  老者點點頭,抬腳就往出走:「跟我來。」


  在學校里兜兜轉轉,半個小時以後才到了地方。這地方偏僻,在學校操場邊的小樹林背後,緊靠著圍牆的地方蓋著兩間不大的房子。房子門口放著搖椅和幾個板凳,白老師直接在搖椅上坐了,然後看四爺:「你的造化倒是不低。」


  這一句話,叫林雨桐汗毛都炸起來了,這個人看穿了四爺?

  四爺卻不慌不忙:「不知道前輩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老師卻不再說了,只看林雨桐:「你也丫頭也是大膽,竟然敢這麼帶著他招搖過市。他現在如同一塊唐僧肉,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


  危險?


  林雨桐眯眼:「還望前輩賜教!」


  白老師看了林雨桐得有半分鐘,才道:「化形之初,原身沒有意識,誰都能占這一軀體。誰佔了,那便是誰的。這意思你可明白?」


  林雨桐眉頭一皺,也就是說,四爺佔據的這個軀體,是多少老鬼都求而不得的!


  「那些老貨,要麼就是滯留不能投胎跑出來的,歲月早把性子磨成了十足的鬼性。投胎無望,重新回澧都……這些年做鬼的,誰真就循規蹈矩,真輪到了,往往生台那麼一站,所有的過往都無所遁形。與其下地獄受無窮無盡的折磨,倒不如……另闢蹊徑……」白老師說著,就看向四爺:「你本來是誰老夫也看不透,只是這一身煌煌之威卻是我生平僅見。許是你不怕,但惹來的麻煩卻無窮無盡。這丫頭空有一身本事卻不會用,所以,她的危險比你的危險可能更大。」


  「所以呢?」四爺突然笑道:「你想收她為徒,可你至少得告訴我,你這皮囊原形是什麼樣兒的,而你……原本又是誰?」


  林雨桐又被嚇著了,四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有些驚疑不定,認真的看白老師:難道他跟如今的四爺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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