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老東西(下)
這要是在往季，鹿還是能經常見著的，隻是少年從來都沒抓到過，還沒近身呢，幾下就跑沒影了，所以少年撞見鹿也隻能幹看著。
這下倒好，它自己送上門來，還是在這冬季大雪時節，無異於雪中送碳。
有了這頭鹿，這個冬季就好過多了，省著一點吃，撐到來年開春不是問題。
還有那鹿皮，少年弄下來兩塊小的鹿皮放進鞋裏，他記得他娘曾經跟他說過，要想暖身，需先暖腳，少年記得可清楚了。
剩下來的鹿皮被少年穿在身上，不僅暖和，毛茸茸的感覺還很舒服。
……
時間過得很快，早春已來，冰雪融化，萬物複蘇。
樹木出新芽，嫩草破土壤，草長鶯飛二月天，自是在此間。
而在這樣的時節裏，少年已在為了吃食奔波中。
雖說現在是一副萬物複蘇的場景，但是找吃的還是件不容易的事，找到的那些野菜野菇都還太幼小，少年見了不舍的摘，想等它長大一些再采摘。
為此，少年隻能跑到更遠的地方去尋找吃的。
走出山穀，少年來到幾裏外的小村莊。
其實來這裏少年也不單單是找吃的，他還想見一個人。
……
村裏每家每戶都有雞，但是這雞是不是在自家屋裏下蛋可就說不準了，有次少年在這村莊周圍的田野裏找吃的，恰好就在草叢中找著了兩個雞蛋。嚐到這份甜頭後，少年經常來這村莊附近找雞蛋，比這些雞的主人還勤奮。
反正這蛋也不會說話，自己找到就算自己的，又沒偷又沒搶。
不過常在河邊走，哪兒能不濕鞋？
那一次少年在找到雞蛋後，剛好被人逮著了，是一位比她大幾歲的少女。
村裏麵就那麽百來口人，哪家的孩子沒跟自己打過照麵？少女可不記得在村裏見過這樣的一位少年。
少女便問道：“你是誰？”
少年手握兩個雞蛋，沉默了半天，才吐露出，“我是厲嵐風。”
少女覺得這位小弟弟好生可愛，笑著問道：“那你怎麽能隨便拿人家的雞蛋呢？”
少年可憐說道：“我餓。”然後又倔強的說道：“這是我自己找著的。”
少女苦笑不得，問道：“你爹娘呢？”
少年小聲說道：“我沒有爹娘。”
少女發覺自己似乎問了什麽不該問的，又問道：“那你現在住哪兒？”
少年如實答道：“我住在那山後麵的竹林裏。”說著還朝那邊指了指。
少女看向遠處的大山，點了點頭，然後又轉過頭來問道：“一個人住？”
少年點了點頭。
少女覺得他好可憐，一個人住在那種地方，看這消瘦的模樣肯定沒吃過什麽好的。
同情心一上來，少女也不管這蛋的事了，稍稍俏皮的說道：“你以後來這周圍找蛋，記得要小心一點，別被其他人看見了。”
少女說完後，朝少年甜甜一笑，然後走開。
少年望著她的背影，向她問了句：“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少女頭也不回的答道：“沈雨塵。”
少年記下了，這個名字，這張臉。自父母過世後，少年感受到的隻有生存的不易，而現在他感受到了一陣溫暖。
……
來到村莊附近，少年站在一棵樹後遠遠的看著一棟茅草
屋，站了有半柱香時間，沒看到沈雨塵從茅草屋裏麵走出來，少年便離開去找雞蛋了。
這放養的雞在野外蹲出來一個窩後，應該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在那窩裏下蛋，不會有變動。所以少年先是去查看以前尋得的窩，看有沒有蛋。
結果是這些雞仿佛舉家搬遷了一般，沒一個窩裏有蛋的……
沒辦法，少年隻得去尋找新的雞窩。雞的身形小，在草叢裏找到個舒適地方就蹲一個窩出來，但是雞能進去的地方，人可能不好進去。
不過對於少年來講，有什麽不好進的？為了雞蛋，雞能去的地方我都能進去！
少年走到一大片幹草地，心想雞應該會喜歡這個地方，二話不說，少年就往草叢裏鑽。
這裏有些地方的幹草比少年還要高，很容易就能見不著少年的身影。
在裏麵一次次撥開幹草，一次次的沒有結果，少年也難免會灰心，附近有看到雞出沒的，怎麽就沒有雞來這裏麵下蛋呢？這幹草上蹲著多舒服。
時不來，運不轉，時來則運轉。
少年在一次撥開幹草後，驚奇的發現了……一隻雞。好像是正在下蛋，少年趕緊將草撥回去，不能驚嚇到它，不然可就沒了。
身上裸露在外麵的地方有被幹草割出來長短不一的傷口，但是少年並不覺得疼，因為他知道等下會有收獲。
走出這邊幹草地，少年坐在哪兒等候那隻雞下蛋，同時還在注意周圍有沒有人。
在看向一片菜地時，少年驚奇的發現，菜地裏有個他熟悉的身影。
她穿著一身白花湛藍的衣服，此刻正蹲在菜地裏麵摘菜，容貌稱不上傾國傾城，屬於那種小家碧玉，耐看的女子，不過在少年眼中，她就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子。
少年在這裏看她摘完菜，然後離開，那個方向應該是回村子了。
在這一段時間裏少年很開心，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有的人就算時常處在身邊，常常與他妙語連珠，你都不會覺得有多高興，但有的人隻要你遠遠看著，你就會莫名的高興。
等了許久，少年覺得母雞應該把蛋生出來了吧，趕緊看看收成去！
照著剛才的路走回去，少年走到發現它的地方，撥開那片幹草後，少年看見雞還蹲在裏麵。這麽久的時間，肯定是生了，隻是母雞在下完蛋後都會蹲在那裏守護蛋，為此少年可要想個法子拿蛋。
最簡單的方法當然是直接恐嚇雞，把雞嚇跑，這已經是少年的慣用手段，但是今天的這隻雞性子似乎有點剛烈……不僅沒走，還是一副隨時準備出擊的模樣。
少年感到頭大，那就隻有掐住它的後頸，把它提起來拿蛋了，不過少年對這事不太熟，害怕那雞啄自己。
記得上次被一隻母雞啄了一口，少年現在想起覺得用一個字來形容即可。疼！
即便如此，對上吃食一事，少年還是覺得吃食比較重要。
隻要我夠快！他就啄不到我！少年這樣想，然後摩拳擦掌，準備一試。隻見他躬著身子，一隻手在雞的上方悠轉，而雞的嘴此刻也是向著上方，防備著少年。
快刀斬亂麻！少年雷霆出手，直接掐住雞的後頸，把它丟一邊後，少年拿起窩裏的一顆蛋就落荒而逃。
跑了一段距離後，少年停下來喘口氣。
這隻有一顆雞蛋啊？哎！如果是自己一個人，那還差不多，不過現在家裏多了張嘴.……算了算了，今天先將就著，明天去鎮上打算吧。
第二天
少年來到十裏外的一個小鎮。
這個鎮上便是少年迄今為止到過的最繁華的地方，隻是自己享受不到這份繁華，需要有錢才能享受。
以前少年來過這鎮上的木匠鋪子當勞工，賺過些辛勞錢，不過後來木匠說要去城裏了，少年就沒了差事。
這次來鎮上，少年便是要給自己找一份差事，好能買些吃食回去。
少年去找的都是些賣苦力的差事，他也隻能幹這個，其它的少年不會。隻是少年看上去骨瘦如柴，弱不禁風的樣子，實在是沒有人敢要他。
跑了很多個地方，少年實在是跑不動了，一個人在街上低頭走著。
耳邊都是些嘈雜的聲音，不過少年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人走在街道上一般，心裏很落寞，很無奈。
這樣的感覺一直持續到前麵一個錢袋子掉在地上，少年自然而然的將錢袋子撿起來，看向前麵那人，這是他掉的吧？
少年剛走上去兩步，腳步就停了下來，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後，將錢袋放到了自己懷裏，隨後轉身而行。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做，不過很多事情不是自己不想做就能不做的。
有了錢，少年去買了些吃的過後就回竹屋去了。
……
半年過後
一直臥床的老爺爺終於能夠下床了，少年回來時看見站在院子裏的老爺爺，湊上去高興問道：“老爺爺你能走動了？”
老人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少年雀躍起來，終於能走動了！以後自己就不用照顧他了！
對了！還要問他家在哪裏，得把老爺爺送回去！
少年還是懷念一個人的床。
在少年歡喜之時，老人對少年說道：“為了報答你這半年內照顧我，我收你為徒，教你修行如何？”
少年震驚！原來老爺爺會說話！閃過這個念頭後，少年才開始思考老人說的話。
教我修行？我沒聽錯吧？老爺爺也是修士嗎？少年疑惑的看著老人。
老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便隨意耍弄了一招給少年看。少年見老人使了那一招後，立馬行了拜師之禮，沒想到自己也能成為一名修士！沒想到老爺爺居然是一位世外高人！
老人教給少年最基本的修行之法，將少年引上修行之路，一切看上去都很順利，一直到後來……老人要教少年練刀？
少年再怎麽傻，也不會不知道天下修士都是用劍的啊！哪兒有耍刀的？
少年瞬間覺得老人是在誆騙他，他質問老人，老人卻說：“練刀也是一種道路。”
少年不解，什麽報答！都是騙人的！當初那點小伎倆肯定是障眼法！自己怎麽會被他蒙蔽住！
此事過後，少年離開竹屋兩天沒有回來，他需要冷靜一下。
等少年再次回竹屋時，看見老人在院子裏織起了背簍。
老人跟少年說明，“我會自己織背簍去賣，養活自己，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少年心一橫，求之不得呢！
“對了，師……老……老東西！”想來想去還是這個稱呼合適他。“你的家在哪裏？”
老人緩緩說道：“我的家在另一個世界。”
少年不屑，吹什麽牛啊？你個老騙子！
那這樣說來你就是沒有家了？
……
既然你自己養自己，就不趕你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