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我提的離婚
韓昭雪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夢境中，“白素，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白素，我愛你……”
“白素，你搬回來好不好……”
聽清楚那些話的許安顏，臉色瞬間僵硬起來，她抿緊嘴唇，拿著毛巾，小心擦拭著他臉上髒兮兮的傷口，指甲卻深深的掐進了掌心。
小護士不明真相，在旁邊說道，“小姐，你丈夫很愛你啊，小兩口吵吵架多正常，動不動就提離婚，就太傷感情了，”說著，又讚歎道，“你們倆真般配。”
許安顏沒有抬頭，嗓音清冷道，“他不是我丈夫。”
小護士一愣，頓時滿臉尷尬，趕緊扭過頭忙別的去了。
許安顏解開韓昭雪的扣子，擦拭著他的脖子，忽而抬起眼眸，看向他那張俊美的臉，唇角淺淺勾了勾，現在不是，不代表以後不可能。
韓昭雪被推進急救室之後，許安顏便拿著手機給韓家老宅打了電話。
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韓媽媽剛睡，保姆就火急火燎的跑上來說，有人打電話，說韓昭雪手上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韓媽媽當時腿就嚇軟了，慌裏慌張跟韓爸爸換上衣服，一邊出門，一邊聯係白素跟韓昭霖。
蔣一凡沒有著急送白素回家，他帶著她去海邊兜風了，白素心裏很亂，所以並沒有注意，等回過神的時候，車子已經沿著海岸慢悠悠的行駛。
夜晚的海景很美，海浪聲此起彼伏，似乎一下子帶走了所有的煩惱，至餘下一片平靜。
“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蔣一凡低聲問她。
白素點點頭，低聲道，“謝謝。”
蔣一凡笑了笑，“我以為你會怪我多管閑事。”
白素垂下眼簾沒說話，“我是挺不願意別人摻和進來，畢竟離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抱歉。”
“算了，你也是好意。”
白素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送我回家吧，明天我還要見王律師。”
“好。”
蔣一凡剛要掉頭，白素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剛要去接，蔣一凡摁住她的手，低聲道，“今晚什麽都不要管了，好好的，放鬆一下心情，不久的將來，你還要一場硬仗要打。”
他說著，將她的手機關了機。
白素摸了摸手機，點頭道，“你說得對。”
“素素的手機怎麽沒人接？”
老太太坐在車上急得火燒火燎，“這孩子不會也出事了吧。”
“別瞎說，”韓爸爸摁住她的手背，攥緊，“都會平平安安的。”
韓媽媽心裏頭很難亂，連忙問道，“昭霖那邊打通了沒？”
“說是在路上了。”
韓媽媽捂住胸口，心跳得厲害，“老韓，我怎麽總覺得這麽不安心呢，昭雪真的沒事嗎？”
“別擔心。”
韓爸爸隻是更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很快，便到了電話裏說的那家醫院，剛下車，就見韓昭霖也從前麵一輛車上跳了下來。
韓媽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趕緊喚道，“昭霖。”
韓昭霖溫聲，快速跑過來，喘著氣兒道，“爸，媽，嫂子沒跟你們一塊兒來嗎？”
“電話打不通，也不知道這孩子上哪兒去了。”
韓昭霖皺了皺眉，“我一會兒再給嫂子打吧，先上去看看我哥。”
老太太連連點頭，韓昭霖走到剛剛那輛車前，敲了敲玻璃，季墨慢慢降下玻璃，接著就聽見韓昭霖低聲道，“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可能要待在醫院了，路上小心。”
季墨看著他滿臉擔心的樣子，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韓昭霖嚇了一跳，趕緊將腦袋縮回來，瞪著眼道，“你瘋了，我爸媽還在外麵呢。”
季墨沒再做什麽出格的動作，隻是低聲道，“有什麽事情，打電話跟我商量，別自己亂拿注意，不管發生什麽事，照顧好叔叔阿姨。”
韓昭霖的心沒來由的一軟，有那麽一秒，他特別想將季墨拉到他父母麵前，特坦蕩的來一句，爸，媽這就是我對象，季墨。
可是他不敢，他沒有那個勇氣麵對所有人質疑的眼神，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窩囊又自私。
韓昭霖閉了閉眼，在季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將頭伸進車窗，摁住他的後腦勺，狠狠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咬牙道，“你他媽要是個女的多好，老子這輩子肯定非你不娶！”
季墨心頭一震，笑意漸漸在眉眼中暈染，他壓著嗓子，帶著寵溺的腔調低聲道，“別鬧，我要是個女的，怎麽把你伺候得這麽舒服？”
韓昭霖嘴角抽了抽，罵了句“混蛋”，不再敢耽擱，揮揮手，低聲道，“趕緊滾！”
季墨衝他揮了揮手，慢慢調轉車頭，離開了醫院。
等他走過來之後，韓爸爸盯著那輛車看了兩眼，“那是誰啊？”
“我店裏的店長，我沒開車，人家送我過來的。”
韓昭霖麵不改色的撒謊。
韓爸爸便沒再多問，攙扶著韓媽媽便進了醫院。
他們到的時候，韓昭雪剛剛從急診室推進普通病房。
韓昭雪身上的傷口，很多都是皮外傷，沒有傷中要害，頭部有損傷，可能會有腦震蕩，但是要等到人清醒了才能進一步確定。
許安顏剛剛同醫生說完話，電梯就開了，韓家一家老小，步履匆匆的朝這邊兒走來。
韓老太太雙腿發軟，一見醫生，就啞聲道，“醫生，我兒子他怎麽樣了，要不要緊？”
許安顏忙介紹道，“這幾位是病人的家屬，您可以跟他們說下情況，好讓老人家安心。”
醫生便將剛剛跟許安顏說的話，又同他們講了一遍，老太太聽完，一顆心才放回肚子裏。
“醫生，既然傷勢不重，我兒子怎麽還不醒啊。”
“病人昏迷前，大量飲酒，現在沒醒來，也是因為醉酒的緣故，等到明天早上酒醒了，人就醒來了，這個不用太擔心。”
醫生一一解釋完，這才離開。
醫生一走，許安顏忙上前道，“伯父伯母，你們先坐這兒休息一下吧。”
韓媽媽教養良好的道了聲謝，穩定了一下情緒才道，“安顏，這到底怎麽回事，昭雪是跟人打架了？”
“我也不太清楚，”許安顏搖頭，“我今天跟朋友一起吃飯碰見的，當時有幾個混混在酒吧鬧事，昭雪也不知道因為什麽跟他們起了衝突，雙方就動起手來。”
“我哥平時挺沉穩的人，怎麽會跟別人動手？”
韓昭霖對許安顏的話半信半疑，當年目睹整件事的他，對許安顏無論如何都提不起好感。
“這個我也不清楚，”她垂下眼簾，“我想，昭雪可能是因為最近跟白素離婚的事情，心裏煩悶，才想出來喝酒放鬆一下吧。”
韓媽媽臉色一變，“你剛剛說什麽？離婚？誰跟誰離婚？”
許安顏嚇了一跳，“怎麽，伯父伯母，你們不知道嗎？”
韓媽媽麵色難看，“我們應該知道什麽？”
“昭雪跟白素在鬧離婚啊，白素已經從昭雪那裏搬出去了，他們沒有跟您提嗎？”
“你胡說八道什麽？”
韓昭霖冷了臉，“你怕是盼著他們離婚吧？”
韓昭霖懟人的時候，從來不留情麵，一句話戳中許安顏的心思，當即就讓她臉色變了變。
她努力穩定住自己的情緒，抬起眼簾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又沒有說謊，等昭雪醒來不是就清楚了，昭霖，我念你年紀小，不與你計較，你說話別太過分。”
韓昭霖還想說什麽，韓爸爸沉下臉，低聲嗬斥道，“給我閉嘴！”
韓昭霖嘴唇一抿，繃著臉閉上了嘴，眉眼中卻是不服氣跟不甘心。
韓媽媽臉色煞白，顯然到現在也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韓爸爸還算冷靜，訓斥完韓昭霖之後，才對許安顏道，“安顏，今天晚上麻煩你了，時間也不早了，讓昭霖先送你回家吧。”
韓昭霖皺起眉，對上韓爸爸強硬的視線，又扁了扁嘴移開。
“不用了伯父，我自己打車就回去了，您跟伯母好好保重好自己的身體，等明天，我再來看昭雪吧。”
韓爸爸沒說好與不好，隻是對韓昭霖道，“出去送一送許小姐。”
韓昭霖應了一聲，不情不願的將許安顏送出了醫院。
等到了樓下，許安顏便道，“別送了，你回去照顧伯父伯母吧，我打車就回去了。”
韓昭霖沒動，隻是打量著她，突然道，“別讓我發現你耍什麽手段，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許安顏扭過頭衝他微微一笑，“我就算耍了什麽手段，你能拿我怎麽樣？”
韓昭霖的臉色沉了下來。
許安顏挺直脊背，慢慢的整理著自己的衣著，淡淡掃了他一眼，徑直離開。
一晚上，白素的電話始終沒有打通，無論是家裏的座機，還是她自己的手機，沒有一點點的音訊。
韓媽媽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大，她有一種特別不安的預感，她覺得，許安顏昨晚說的都是真的，
白素跟韓昭雪已經在籌劃著離婚了，而他們卻一無所知。
她想起這段時間，白素已經很久沒有回老宅了，就算是因為工作忙，也不應該。
還有最近接送囡囡的，都是韓昭雪的助理楊臻，以前別的時間不說，至少周五的時候，都是白素接了人，送孩子來老宅，
可疑的地方越來越多，韓媽媽的心裏也越來越不安，
早上九點多，病床上的韓昭雪終於沉沉的睜開了雙眼，
韓昭霖趴在床頭打瞌睡，韓昭雪腦袋很疼，渾身都是暈乎乎的，他碰到韓昭霖的頭，腦子還不清醒，下意識的說道，“白素，你怎麽睡在這兒？”
韓昭霖一下子清醒過來，連忙喚道，“哥，哥，你醒了？”
韓昭雪被他連著喚了幾聲，終於清醒過來，他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後腦勺一頓一頓的疼，“這是哪兒啊。”
他的聲音非常幹澀，韓昭霖趕緊端了杯水遞給他，“哥，你不記得了，你昨晚跟人打架，進醫院了。”
韓昭雪一口氣喝了一杯水，才覺得幹裂的嗓子得到了舒緩，聽見韓昭霖的話，皺了皺眉，撐著身子就要坐起身，“我又沒事，送我來醫院幹嘛？”
說著就要去拔手背上的針，韓爸爸一進來就瞧見這一幕，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還嫌自己命太大是不是？”
韓昭雪動作一頓，呐呐的喚了一聲，“爸，您怎麽來了？”
韓爸爸哼了一聲，沒給他好臉色，繃著臉衝韓昭霖道，“傻坐著幹嘛，叫醫生啊。”
“哦。”
韓昭霖丟給韓昭雪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一溜煙兒竄沒影了。
韓昭雪瞧著韓爸爸將買來的早餐放在床頭，走到窗戶邊去開窗子，清晨的陽光順著玻璃灑落進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醫生來了之後，就給韓昭雪又做了一次檢查，確定他沒事之後，就準許他出院了。
韓爸爸由始至終沒有跟他交流半句話，醫生離開後，便吩咐韓昭霖收拾一下，帶他出院。
一路上沒有任何的交流，韓昭雪幾次想開口，都被父親嚴肅的眼神逼了回去，他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麽，心頭有些晦澀，終究是沒有再開口。
同一時間，一家咖啡廳，王律師拿著筆將白素所說的逐條記錄下來，等她說完之後才道，“白女士，是這樣的，一般關於撫養權的糾紛，我們都是主張雙方協商，如果能夠達到雙方都滿意的結果，最好是不要上法庭，我從你提供的這些條件來看，”王律師抬起頭，沒有隱瞞道，“一旦上了法庭，你敗訴的可能性非常大。”
白素心裏一緊，忙問道，“如果我放棄財產分割呢？”
“財產分割，跟撫養權歸屬是兩件事，沒有任何法律或者條文規定，放棄財產分割的一方有優先拿到撫養權的資格，除非是跟對方達成一致意見，而且，我並不建議你放棄財產分割，如果要打這場官司，雙方的經濟基礎對爭取撫養權是非常重要的一個條件。”
白素抿著唇沒說話，她的表情並不樂觀，這場官司可以說還沒有開始打，他們就已經先輸了。
王律師合上筆，抬起頭道，“不過之前你說過，孩子小時候一直是你照顧居多，法院判撫養問題的時候也會酌情考慮這個原因，我會盡我的努力幫你爭取，”他頓了一下道，“當然，如果某一方在婚姻裏存在明顯的過錯，比如婚外情，這也是可以作為參考依據。”
白素手指一頓，低垂下眼簾，“王律師，按正常程序走吧。”
“好。”
王律師摘掉眼鏡，站起身，跟白素握了一下手，“那就先這樣，我還有一個事情要辦，我們下次再聯係。”
白素點點頭，目送王律師離開之後，她拿出手機想看一眼時間，結果拿出來後，發現手機關機了，她想起來昨晚關機之後，她因為心煩，之後就再沒碰過手機。
手機剛一開機，十幾條未接來電提醒就冒了出來。
白素皺著眉，點開一看，一半是韓媽媽打來的，另一半是韓昭霖，時間斷斷續續，從昨晚一直到今早。
她心裏有些不安，剛要回過去，韓媽媽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白素心慌了一下，隨後才按了接聽。
“媽？”
“白素，”韓媽媽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了以往的親切，讓白素覺得有些陌生，“你在哪兒？”
白素心裏一緊，低聲道，“跟朋友在外麵。”
韓媽媽越沒問她跟什麽朋友，隻是道，“那你現在忙完了嗎？”
“嗯。”
“回老宅一趟吧，我想見見你。”
韓媽媽說完，就掛斷了。
白素怔怔的捏著手機，好一會兒才起身，結了賬朝外走。
韓昭雪應該跟二老說了他們要離婚的事情吧，不然韓媽媽不會是這種語氣，白素心裏很愧疚，但同時也覺得是一種解脫，以後終於不用再跟韓昭雪一起在二老麵前做戲了。
車子在老宅停下，韓爸爸率先下了車，韓昭霖在後麵一手拎著東西，一手去攙扶韓昭雪。
“不用了。”
韓昭雪避開他的手，低聲道，“這怎麽回事？”
韓昭霖偷偷朝門口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哥，你跟嫂子要離婚的事情，爸媽知道了。”
韓昭雪怔了一下。
韓昭霖繼續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要離婚，但是，哥，你這事兒做得太不仁義了，媽昨晚都氣哭了，嫂子也是她閨女，你們倆弄這一出，她心裏該多疼啊。”
韓昭雪攥緊手指，嗓子有些發堵，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白素到的時候，就看見韓昭雪跟韓昭霖兄弟倆站在老宅門口說話。
刹車聲驚動了他們，韓昭雪扭頭就看見白素穿著一件米色的大衣站在那裏。
韓昭霖也愣了，結結巴巴的叫了聲“嫂子”，場麵說不出的尷尬。
白素自然也看到了韓昭雪臉上的傷，她怔了一下，昨晚她走的時候，明明沒有這麽嚴重。
韓昭雪別開眼，沒有解釋任何，隻是低聲對韓昭霖道，“進去吧。”
白素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尾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