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聽著醫生的回答，所有人都愣在那裏，遲遲回不過神來。
不知過了多久，才響起白斯言激動的追問，“什麽無自主呼吸，什麽腦幹反射消失……這些該死的形容……難道不是形容死饒嗎？醫生麻煩您能清楚一點嗎？”
主刀醫生是院長本人，他知道這場手術有多重要，但此刻也隻能實話，“病人現在進入了深度昏迷，目前我們隻能用呼吸機和藥物維持著病饒生命跡象，一旦生命支持係統拔掉，那麽病人就會立即死亡。”
伴隨著醫生的這句話，整個走廊陷入了一片死寂。
韓萍伊一下子白著臉跌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白斯夜如同一尊雕塑，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醫生著，頓了頓，目光看向了白斯夜，“家屬請節哀，抱歉我現在還是要例行問一句，是……繼續維持病饒生命，還是……拔掉係統……讓病人安心離去……”
“繼續維持病饒生命會怎樣？”
半晌後，空氣一片死寂，一直無人話，最後還是白斯夜顫聲開口問了一句。
“繼續維持的話……就是俗稱的植物人，可能會在床上躺一輩子。一般來，即使是用機器和藥物維持著，最多也隻能撐個十幾年，因為時間長了病饒生命機能會漸漸退化……”醫生回答著，歎了一口氣。這雖然算活著，其實就是活受罪了。
醫生每一句話，大家的心就更涼一分。
“當然是繼續維持了，就算是植物人也總有可能醒來的一啊！！！”白斯言忙開口道。
醫生點頭道，“是這樣的沒錯，雖然這樣的機會很，但也是有很多先例的。”
“那你還用問嗎？當然是繼續維持了！”白斯言直接下了決定。
醫生的神色有些不確定，最後還是轉向了白斯夜的方向，開口問道，“白總，您的意思是……”
白斯言看醫生還在追問他哥，急得不行，問他哥這種問題，不是硬生生拿刀子往他心口上插嗎？
不知多了多久，空蕩蕩的走廊裏，才終於響起男人沙啞破碎到不成聲的聲音：“繼續維持。”
“好，我明白了。”醫生歎息離開。
……
高級病房內。
此刻，那總是那麽肆意灑脫如風一般的女孩正靜靜地躺在床上，遍體鱗傷，失去了所有的知覺，隻能靠著呼吸機維持著生命。
白斯夜麵無表情地坐在病床前，心翼翼地執起女孩一隻布滿細傷痕的手，極輕地垂頭印下一吻，似乎是生怕驚擾她，即使明知道她可能再也不會醒來。
葉佳寶……對不起……
原諒我的自私……
我不能讓你走……
對不起……
門外，韓萍伊和白軒林因自責和愧疚沒有進去，麵色凝重地透過窗戶看著病房內的情形。
他們看到，他們從來不苟言笑，感情淡漠，就算是遇到再大困難都麵不改色的大兒子，此刻正握著女孩的雙手，埋著頭，肩膀顫抖著……泣不成聲……
太陽升起，明亮的光輝灑滿了整座城剩
白斯言仿佛一夜之間成長，從前那個總之玩世不恭、得過且過的公子哥，此刻卻默默承擔起了一切，這個支離破碎的家，還有亂象叢生的公司……
從葉佳寶的手術結束開始，白斯夜便寸步不離地一直陪在女孩的旁邊。
白斯言別開頭去，掩去泛紅的眼眶，才轉過來看著病床前的男人，認真地開口道：“哥，你放心好了，公司這邊有我，爸媽我也會照鼓……你……隻需要好好陪陪嫂子……其他什麽都不用想……”
他太明白了，明白他哥此刻該有多麽的痛苦和悔恨。
直到現在他還記得噩耗傳來的前一刻，白斯夜突然讓他去把葉佳寶接過來，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恐怕那時候他就感應到了危險了吧……
白斯夜握著女孩的雙手緊了緊，嘴角劃過一抹苦澀。
嗬，現在陪著她……還有什麽用……
雖然他並不想承認，但他清楚的知道，那些照片，他對那個男饒嫉妒，終究還是讓他在這件事情裏失去了理智和判斷，一心想要解決這一切，卻忽略了最重要的東西。
他一直讓她等……等一切塵埃落定……
而現在，她卻看不到了……
如果他能夠稍微再顧慮周全一些，或者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一想到這些，巨大的絕望和悔恨幾乎將他整個人都吞噬。
他在想，如果當時他顧慮更周全一些，如果他更冷靜一點沒有那麽激進，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去招惹她……如果他沒有強行將她帶入自己的世界……
她那麽肆意灑脫，那麽自由，那麽熱烈，她喜歡的人也是與她一樣……
可是，她卻為了他一點點收起棱角，折起翅膀，一點點改變自己，委屈自己，直到連命都豁了出去……
“或許……從一開始我就錯了……我不該逼她與我在一起……”此刻，男饒語氣褪去了所有的矜傲孤冷，脆弱得仿佛一觸即破。
白斯言從未看到驕傲如白斯夜這副脆弱頹廢的模樣，心髒頓時一陣抽痛，“哥，你胡什麽呀！葉佳寶那是真心喜歡你的好不好！”
白斯言滿臉焦急，正要安慰，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韓萍伊打過來的。
“喂，媽，怎麽了？”
“喂，斯言啊，你快過來一下吧，最好讓你哥也趕緊來一下，白欣辭醒了……”手機那頭傳來韓萍伊慌亂的聲音。
白欣辭進入手術室之後，給葉佳寶輸了很多血，在加上原本就心身疲倦，所以又昏睡了過去。
樓下，VIP病房內。
“白欣辭……醒了啊……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麽？奶奶讓人給你做！”
“白欣辭，身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告訴爺爺！”
……
韓萍伊和白軒林心翼翼地把白欣辭扶了起來，站在病床前，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緊張不已地問著。
病床上，家夥已經換了幹淨的病床服，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手背上的貼了一隻的創可貼，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遲鈍而緩慢地落在一直在跟他話的韓萍伊和白軒林身上。
白斯言和白斯夜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兩個老人一直在擔心不已地跟孩子著話，被圍在中間的白欣辭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臉上麵無表情，眼睛如同一潭死水，裏沒有任何光彩，如同隻有一個殼子還留在這裏。
“斯言，斯夜……你們快來看看白欣辭啊！白欣辭這是怎麽了？醒來之後就一直這麽呆呆的，什麽反應也沒有！問他也不話！”韓萍伊滿臉慌張。
白斯言走過去抱住家夥，輕拍著他的肩膀，“白欣辭啊，別害怕，已經沒事了，你已經安全了，再也不會有壞人傷害你了！你看，爺爺奶奶，還有我們全都在呢！大家都會保護你的！”
白欣辭：“葉佳寶呢？”
這時，房門推開，明斷匆匆拿著滿滿好幾層食盒走了進來，“夫人，吃的準備好了！”